《待到山花烂漫》渔樵稍定

14、赌约，终结

　　重阳一过，秋意便愈发明显的扑面而来。
　　院子里的落叶一层又一层，仆役们一日洒扫数遍，却还是扫不去这荒瑟的秋。
　　第七日，她坐在椅子上暗暗数着日子，等待着最终的宣判和结局。
　　心中早已有数，却还是不免忐忑。
　　师兄亲自带人，一切自会妥当。只是，只是对手是他，难免会有变数。
　　他还是来了，悠悠地款着步子，到院里的时候甚至还饶有兴趣地吩咐人运来几盏菊花，给门前添色。
　　“在等消息吗？”他笑得温润无害，这样的笑，还是在一年前。
　　她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看着他从怀里摸出来一个折叠好的纸条，悠悠地放在她面前。
　　看着纸条上那火红的孤山，眸中瞬间写满了警惕和威胁。
　　看着这样的她，他脸上的笑愈发浓了，“放心，你的人好好的。”
　　“只是截了消息而已。”
　　她隐隐放心，伸手拆开了上面密封的火漆。
　　竭尽全力维持的不动声色，手间的颤抖还是暴露了她的心绪。
　　“你知道了？”她努力稳住声线，看向对面的人。
　　“不，我的消息还没到。”他跨前一步坐下，“人在你们手里，自然是你们的消息更快。”
　　“冰儿，”他敛起所有的表情，“你输了。”
　　这样的宣判，彻底堵死了她所有的希冀。
　　“你如何知道的？”将手里的纸条揉作一团，起伏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我说过，你还是不了解安王。”他一脸笃定。“从宜信阁将人劫走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
　　“你早就算好了。”她后知后觉地默念出声，“你早就知道我们会将人抢走。”
　　“你不会这么坐以待毙的，”他似乎有几分无奈，“怎么可能因为一场赌局便就此收手？”
　　“所以，从一开始，赌约就是一个幌子？”
　　“不是，”他否认的很坚定，“我说过，不会骗你。”
　　“赌局是真的，可我的确误导过你，让你误以为，会动手的是旁人。”
　　她终于了然，是呀，到底是棋差一招，原来这个时候，就已经掉入了局中。
　　手里的纸团已经被攥得不成样子，里面的字迹更是难辨。
　　他慢慢拨开她的手指，取出那小小的一团，展开，“自尽”，两个字就那样现在眼前。
　　“你怎么做到的？”她冷冷的问道。
　　怎么做到，让那个不可一世、桀骜不驯的人甘愿赴死？
　　他不慌不忙的为自己倒上一杯清茶，“你以为，他那样的人，会容得下自己这样的失败吗？”
　　“不会！”她开口，“可是一年过去了，他还是……”
　　“他只是颓废，”他抢过话，“却没有消极厌世，对不对？”
　　她点头。
　　“那是因为他还有希望。”放下茶壶，骨节分明的手悠悠地持起茶杯，“他还抱着东山再起的希望。”
　　“是……我们？还是诚王？”她犹疑着开口，却是毫无头绪。
　　若真是如此，为何这一年来没有任何迹象和消息；若真是如此，诚王的死，便让他彻底绝望了吗？
　　她的这般猜测毫无逻辑，颇为幼稚，竟让他发笑，“冰儿，还记得吗？他并没有完全信任你。”
　　是的，这样的话，他说过。
　　“他最后的希望，”他放下手里的杯子，“是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