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山花烂漫》渔樵稍定

12、赌局，博弈

　　他掌管皇城禁卫多年，曹桓更是其中数一数二的翘楚。
　　撇开显赫的家世，这个年轻人也称得上少年一辈中的豪杰。安柔此心，她完全可以理解。
　　可是他，他居然可以这般视而不见。
　　曹国公如今显贵，可大厦将倾只在一瞬。秦王暗中搜查多年，自是一清二楚，却对自家妹妹即将深陷的泥潭视若无睹，任其万劫不复吗？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她？”马车颠簸，她也恍恍惚惚，隐约间居然就这么问了出来。
　　他顿了许久，灼灼地看着她微红的双颊，确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如果有机会，你会……杀了我吗？”
　　声音格外的轻，混在哒哒的马蹄声中，仿若一阵风一般，飘渺朦胧。
　　其间有难言的痛意和期盼，令她本以冰冷至骨的心隐隐发痛。
　　这个问题万钧重，她沉默微怔，转而却笑了，带着酒意的微醺，如此甜美，“不会。”
　　他似是十分震惊，脸上的表情万般复杂，“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过去那恍若梦境的一年，还是因为那被二人摧残得所剩无几的回忆，还是……仅仅是因为，他的无辜。
　　他急切地想知道答案，对面的人却一个歪头，软软地跌进了怀里。
　　轻微的撞击，她发间的清香就这样飘到了鼻尖，让他坚硬如铁的心智骤然柔软。
　　马车还在疾驰，夜里的微风吹起了车窗上的帷幔，就那样荡漾着，荡漾着。
　　他低头抚着怀里的人，“我也放不下。不是仇恨，不是迁怒，不是执念，我尽力，只能做到视而不见。”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醉酒的下场就是，浑身酸软的不成样子，头也昏昏沉沉的。在侍女的帮助下收拾好自己，同安柔约好的时间已经悄然而至。
　　本想安安静静地出门，却不料阵势竟如此浩大。
　　他居然安排了这么多随从，连声招呼都不打。
　　“王爷吩咐了，路途虽不远，但人员纷杂，还请王妃娘娘不要嫌弃。”
　　她自然无话可说，毕竟安柔在场，这样的安排，既是职责所在，又是兄长关切，她没有理由推却。
　　安柔倒是出乎意料地开心，得了兄长如此关照，心中好不窃喜。
　　“一会儿你们单独聊，我去进香。”虽格外不愿两人过多交涉，她也只能善解人意地点到为止，给两人留出足够的空间。
　　“多谢嫂嫂！”小姑娘自然欢欣。
　　寺庙虽大，香客却没有那么多。
　　两人分开之后，她屏退众人，独自进了大殿。
　　身后的几个人远远地朝这边张望，她微微勾唇，只当未觉，屈身跪坐在蒲团上，一脸虔诚。
　　“师姐。”一个僧人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跪坐在她身侧，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师兄来信，一切均已安排妥当，还请小姐放心。”
　　“嗯。”她起身，将手中的几炷香插入香炉，“这次的行动极为隐秘，断不可被人知晓。”
　　“是。”
　　“接下来的消息，不急着传达，你们见机行事便好。”
　　“是。“
　　没有再说什么，昂头转身，若无其事地迈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