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同度元宵节（宦官）》话旧时

6、自恋的李不愚

　　由于杨姑娘……啊不，白淑娘是被卖了的，李不愚花了十几两银子把人赎回来，带着下山。

　　那妇人赚了差价，笑得见牙不见眼，对白淑娘道：“以后你好好服侍这位老爷 ，不然，小心他再卖了你。”

　　白淑娘气得脸色发白，到底明白自己处境，最终什么也没说。

　　李不愚拿了卖身契，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提着东西，女儿拉着白淑娘，慢慢悠悠晃出了寺庙。

　　然后，他直接去了衙门，把白淑娘嫁过的男人给告了，罪名除了纳妾外，还有贩卖良家女子。证据就是那法盲男人卖老婆时，先给了老婆休书……

　　白淑娘牵着小姑娘守在衙门外，瞅见李不愚从衙门里出来，晓得事了了，便迎上来。

　　李不愚得意道：“瞧见没，官府办事就是快，你但凡懂点律令，就不必弹那么长时间琵琶。”

　　白淑娘微微低头，什么话都不说。

　　李不愚往前走了两步，忍不住又说：“你虽然年轻，到底过了订亲的年纪，这种情况还不如自己招个女婿上门，非上赶着住别人家去，真是傻了，别人家规矩守着不糟心吗？”

　　白淑娘：“……老爷说得对。”

　　李不愚又道：“你也不懂及时止损，正经点的班子，会买明知道拐来的女子？我顺带告了那老妇，告赢了。”

　　白淑娘脸色微僵：“老爷真厉害。”

　　李不愚不禁搓了搓胳膊。可能是他骨子里就带着点贱筋，他感觉听白淑娘恭维自己有点恶寒。

　　还是怼来怼去，更符合这姑娘给他的印象。

　　嗯……好像还忘了点什么重要的事。

　　回到家，老仆人要带着白淑娘下去安顿，以后伺候家中小姐的时候，李不愚认真回忆了半晌，才觉出有什么不对。

　　他手里那个卖身契已经作废了，在大堂上就毁掉了！

　　“等等！”李不愚连忙叫住老仆人，说道，“这是邻居家的妹子，客人，别给老爷我安顿错了！”

　　白淑娘微微撑起眼皮瞧他，就见李不愚尴尬道：“一时忘了，那契已经没了。”

　　她怔了很久，才对着他道了个万福：“多谢老爷。”

　　可能是白淑娘报恩话本子看多了，李不愚觉得她住下后，哪哪儿都不对。

　　尤其是杨家不同意她回家以后。

　　李不愚跟师傅对着干，把女儿的学习搞得一团糟，白淑娘在旁边微笑打扇子。

　　李不愚躺在藤椅上睡觉，白淑娘夸他睡相好。

　　李不愚不小心丢了香囊，白淑娘给他重新做了一只。

　　偶尔有不懂事的在他门口说闲话，比如“听说这宅子里的财主，是宫里的阉人出来了呢，不知道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白淑娘比他还生气！

　　……

　　李不愚懂了。

　　那些报恩小说里，好多都是以身相许的桥段。看白淑娘那反应，多半是把自己当成了能入宫谈事情的宠臣，辞官回来了。

　　简而言之，是以身相许的目标！

　　不是他自恋，是这个苗头就不对。

　　李不愚自恋地想着，自恋地摸着脸，自恋地叫人买了处宅子，把白淑娘给搬出去了：“姑娘还年轻，长居我这个男子家，当心别人说闲话。”

　　话是这么说……

　　等白淑娘走了后，李不愚感觉有一点寂寞。

　　可能是在怼之外，他又开始适应白淑娘为“以身相许”所做的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