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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番外一 陈黎昕篇 ...

  •   三年的跨度有多长,一千多天,两万多小时,一百五十多万分钟,九千四百多万秒。
      你的一分钟有多长?
      无论时光迁移或是岁月变迁,我只想告诉你,我依然爱你。
      ——题记

      酒过三巡,众人脸上多了几分酣意,这个场子还没闹尽,扬子已经拍着手掌站了起来,他脚底下横七竖八摆着几个空酒瓶,里头的佳酿自然入了肚皮,他眯着一对小细鼠眼儿,脸颊带着微醉过后的潮红:“诶,我说,赶完这趟咱们包个场子唱卡拉OK怎么着?咱们这伙人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聚得齐了。”
      在场有容易感伤的女生听到这话都低下了头,是啊,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像此刻一样围在一起大声聊天吹牛喝酒了,他们将各自踏上不同的旅程,在大学校园中继续挥洒人生。
      高考将他们的命运紧紧牵在一起,又在之后让他们分离。
      饭桌上有人发出不同程度的叹息,甚至有人抽泣起来,只有一个人似乎置之度外,对周围一切惘若未闻。
      陶依然望了望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人,轻声说:“要不还是算了吧,外面下大雨呢,再说,再说大家也喝了不少,是不是先回家休息,不是还有两个月吗?”
      扬子一眼望过去就知道她打什么小九九,她那点儿心思早就人尽皆知了,只有她自己还以为隐藏的很好。
      扬子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拧弄了一把身边的人,他不满地半张着双眼,白色眼球泛着红血丝:“干什么?”
      扬子嘿嘿笑:“黎昕,大伙儿就快各奔西北了,你也不怕说句实在话,对我们依然有什么想法不?你这搁着这丫头也老大不好受了,你实实在在放个痛快话吧,要是你不要她我可收了啊,后面兄弟可排排站呢,”他借着酒劲儿扯着嗓门吼了一声,“是不是兄弟们!”倒有几分军旅中男儿的气概。
      爱玩的男生纷纷举起手响应:“就是。”
      “我这还排着呢,猴年马月了都。”
      “依然姑娘给个面子呗。”
      “……”
      众人哈哈大笑,陶依然又羞又窘地红了脸,胸口也紧张地怦怦直跳,好似一颗心一不留神就会蹦出来,她完全没料到扬子会上演这一招,帮她打探的同时又给足她面子,她不是不感激的,只是……她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女生多少要点儿面子,她红着脸娇嗔,难得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娇态:“瞎说什么呀,就你们爱闹,真讨厌。”
      一堆人全在那笑,谁也没注意到扬子身边的人震了一下,像是沉睡已久的记忆突地被挖掘出来,暴露在烈日底下,将他自以为是的遗忘残酷杀死,无声的悄然自破,沉闷的让他忘记了呼吸。
      他有些怔忡地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觉得头晕目眩,心悸不能自主,眼前所见处有两个影子渐渐重合,他好像又看到她坐在他面前,他恍惚地叫了一声:“可静……”
      她停下笔回过头来,不满地嘟着嘴:“干什么呀,人家做习题呢,不要动手动脚的,真讨厌。”
      他笑着凑到她身边搂着她,一呼一吸全喷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她耳朵根开始发红,似一盒晕染开的胭脂,洇到了脖子上。
      他的吻落向她的耳垂,她被呵的痛了,微微别过头,他仿佛沉溺在这软玉温香里不可自拔,一手扳过她的脸,便向唇上咬去。
      渐渐地,两个人的呼吸都粗重起来,谁也未曾留意掉落在地的纸和笔,他扶着她的腰,只想抱紧再抱紧,恨不能与她结为一体,他手上嘴上逐渐施力,觉得一股热血直往头顶冲,她却如大梦初醒般推开了他。
      她的脸红得像胭脂血,她慌乱地理着衣服,脸上带着委屈又羞赧的神色:“你做什么呀?!”
      她要不真傻,要不就是装傻,真是要了人命了。
      记忆还停在脑海里,可再拿出来看,已经是奢侈了,一切已是虚无,他手里空空的,仍是一无所有。
      扬子伸出手打他眼前晃:“诶,同志你说啥,说她可敬?就一破丫头片子有啥可敬的啊,你不会喝多了吧,哈哈哈哈。”
      陈黎昕也跟着笑:“我说她很不错。”
      能让他说出这话已属不易,陶依然咬着下唇吃吃的笑,陈黎昕冲她点了点头,走出酒店大门时她主动上去搀扶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拒绝。
      大堂里播放着李宗盛和林忆莲的《当爱已成往事》,和着大门外车水马龙的雨景,淅淅沥沥的落雨声,多少叫人徒增几分凄然的感觉: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爱情它是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
      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
      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里
      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因为我仍有梦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
      总是容易被往事打动总是为了你心痛
      因为你岁月中我无意的柔情万种
      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不要问我是否言不由衷
      ……
      他们预见了开头,是否也知晓了结果?
      陈黎昕看似不经意地撇了一眼,嘴唇微微张阖,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陶依然开始主动约他出来,他也不甚拒绝,两人频繁的压马路,逛街,彼此的手也会不经意碰到一起,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注意谁先谁后,只知道当那只带着不同温度与质地的手掌塞进自己的掌心,他尝试着小心挣了挣,心底也微微颤动,最终却是握紧。
      陈黎昕是知道陶依然心思的,之前她不说,他便装作不知道,糊涂的和她当了三年同窗。说来也奇怪,一向偏文科偏到大西洋的陶依然居然同跟他分在理班,难怪扬子他们说天落红雨。
      陈黎昕只从扬子他们的打趣中看出陶依然对自己的心意,哪晓得她背后为之的努力与泪水,爱屋及乌,这是她对他唯一的态度。他喜欢喝农夫山泉,所以她也从来只喝农夫山泉;他喜欢冬天只穿单裤子,所以她也从来只穿一条裤子,就算冻的瑟瑟发抖冻到鼻涕横流就算扬子指着鼻子骂她二百五也不改变这个习惯;他喜欢用钢笔写字,所以她也从来不用圆珠笔;他喜欢下雨不打伞,所以她也喜欢在雨里面一顿狂奔……
      他喜欢做的事情,她都喜欢做,他喜欢的味道,她也都喜欢,他喜欢去的地方,一定少不了她的影子。依然以为只要自己做和他一样的事情,就能成为他喜欢的那个人,哪怕他不喜欢自己,也至少会让彼此的距离变得短一点再短一点。
      她却从不知道,他下雨天不打伞,或者其他喜欢做的事,喜欢的味道,都只是为了另一个人。
      交往过后的一个月,陈黎昕带依然去自己家,他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他希望依然看见小谨后有如之前那些人般夺路而逃。
      那会儿陈谨的眼睛恢复得很不好,她不肯住院接受治疗,执意回家却又拒绝家人照料,有时她的眼眶甚至能流出血来,久而流脓,又值夏天,引来苍蝇蚊虫大堆,场景不是不骇人。依然只是愣了一下,便上前握紧了陈谨的手,陈谨没有抗拒,同她相处久了竟也愿意开口说话,情绪越发稳定下来。
      陈黎昕心想,那就这样吧,这样一辈子也是好的,就这样吧。
      依然开始在陈家自由出入,帮忙他家的生意,对于陈家父子间诡怪的气氛选择避而不谈,放在心底不做多问,暗中却也为两人和好作出努力,不过成效泛泛。
      八月中旬,酷暑难耐,依然收拾好陈黎昕房间后稍事休憩,百无聊赖之际她顺手抽出了书架上一本国家地理,一页白纸轻飘飘地落在了地板上。
      是一个女孩子的素描,眉目看不出精致,脸蛋是婴儿肥,容貌不及自己十分之一,只是看上去有一种安宁的束缚,如同潺潺的溪水,初生的婴儿,清澈纯净而阳光,眉眼间也是越看越漂亮。
      依然发了一会儿怔,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陈黎昕原本就没有一丝笑意的脸庞此刻更是迅速阴沉下来,仿佛依然碰触的是他心中不能涉及的一块禁地。
      理所当然的争吵,依然性格虽看上去温和乖巧,骨子里却是强硬,敢爱敢恨,她终究是女子,难免少不了一顿责问。无论她言辞多么激烈,陈黎昕也只是一言不发,长久的对峙之后,依然忍无可忍,上前几步主动地缠住了陈黎昕。她满脸泪水夹杂着无助的吻全烙在嘴唇上,他刻意闪躲,依然固执地不肯放手……
      ……几乎就到最后一步,他发现自己做不到,不管试多少次,结果都大同小异,以后几年,不论他碰了多少女人,都没能走到最后一步,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究竟是心理还是生理上的隐疾。
      依然看着躺倒在一边的人,视线逐渐模糊,羞辱如同滚滚洪水一样吞没了她,她倔强地擦干了泪水,冷静地起来,穿衣服,离开。
      当各地的录取通知书犹如漫天雪片砸过来,她撕毁了在地理杂志上被他圈出来的地方,也毁了跟他在一起的机会,毅然去了一个二流大学。
      几年之后的下午,依然重返这块带走她所有美好幻想与憧憬的故地,她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新景,觉得心里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也随着旧居拆去而变迁。
      重返旧时地,故人何处寻,物是人非,用在此处最好不过,她看见玻璃上短暂的映出自己云淡风轻的笑容。
      依然回过头,看见最前排靠窗的一个女孩掏出钱提着行李匆匆下车,侧脸惊鸿一瞥。
      依然浑身一震,恍如遥远的梦境中惊醒,她急忙打开车窗观望,车子已缓缓驶出站台,只能看到她单薄的身影,一如手中摇摇欲坠的素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番外一 陈黎昕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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