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记录》光彩原色

2、2.古桥

　　“古桥？”我满脸黑线地问道：“请问李少侠，那里有啥好玩的？那里有啥可玩的？那里有啥用玩的？”
　　李铭海却激动道：“诶呀，你不知道。我前两天去古桥上探索过，古桥的那群老雕像居然有机关，能过活动诶，你一定会喜欢的！”
　　“等等”，听到这里我打断李铭海说道：“你去古桥了？镇里不是早下规定小孩不准去那里吗！？”
　　古桥，就是我前面提到的那座智慧的建筑。因为有裂缝，古桥上不许通校车，防止哪天就突然出事了，不然我坐校车的时程起码能减少半个小时。我们镇入口只有三个，整体全由墙壁包裹，但三个入口却连接着许多条大路小路。整个镇子坐北朝南，入口之一就是镇门口，镇门口有内外两大石门隔开，并且两座大门互成90°，它的学名叫翁城，作用其一是为了防御外敌，其二是为了防止洪水。镇子整体有一部分面向天然山峰，但这座山峰结构奇特，因为山的中间有一座峡谷。仅仅只是一座峡谷还不叫奇特，奇特就奇特在这座峡谷下窄上宽，峡谷里的断层异常整齐，至今寸草不生。如果从远处找好角度，你一定会觉得沉香救母劈的不是华山，而是眼前的这座两分山。当有狂风穿过低谷·，特殊的地理位置与风共鸣，仿佛有人哀鸣怒吼，隐隐地流漏出滔天的悲伤与无处发泄的怒火……不知到是大自然的结构巧妙还是老天爷的兴趣使然，峡谷里的岩壁全是由花岗岩组成，不太容易会造成山体滑坡。于是当初修建镇子的祖先们将这条峡谷变成了通向村里的三条路之一，并且也修建了翁城。如果走峡谷的时候如果抬头一看，除了两边的石壁只有中午的太阳，和《三峡》描写的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交通不算太便利，但也不算太闭塞。所以镇上有人想进货，这两个入口是唯二的选择，因为第三个入口是河口，在十年前才尽可能地不破坏古墙的情况下才开了第三道门。在上游口有一个水流相对稳定的区域，这里不知为何没有暗流，所以就算有人掉进水里也没事。再加上这里处于河流中游，所以镇上的水源以及唯一的水路入口就设立在这里了，因为古镇结构太复杂，自来水管没办法钻进去，所以全镇的自来水都要排队来这里接。因为这个地方离两个入口都太远了，所以镇上的人才开出了第三个入口，并在这里设置了港口。但现实还是有点残酷的，我们镇地理位置算是不错，南面靠河北部靠山，物资资源相当丰盛。可这对于想做买卖进货的镇民来说就不太好了。因为我们对于大城市来说相当于在北面，而镇的正门口却设立在整个镇的南面，而古桥作为连接两岸之间的联系，正好就设立在镇入口的必经之路上。当然，要过河不是非得走古桥，你还可以选择在镇门口就拐弯，和校车一样去十里地外的河坝过河，那里也更安全些。但作为纯人力的搬运工，这么要命的增值套餐可一点都不想要。因为镇的地形结构实在太特殊了，不仅路长得像八卦阵，最缺德的是还窄得要命，有些地方连我这个小孩都过不去，更别提货车了，当初设计古镇的人究竟怎么想的，居然能把一个弹丸之地设计的这么复杂！但也确实能看出古镇的设计者功夫炉火纯青，房子分散而建却又组成一个整体，明明没有什么规律但又隐藏着无穷的神秘。可随着时代的发展，道路的狭窄性与混乱性反而成了束缚，人力的搬运工效率提高不上去，往大城市如果人工走的话走古桥还得二十里地，更别说走河坝了……而有些人想走水路运货，奈何九曲河实在太危险，只允许小船载人去下游，稍重一点的货物铁定会翻船。有人就发现了这个盲点，于是每天固定时间都会有货车到镇口帮镇民们运货，小镇也能继续繁华下去，可天就是有不测风云……
　　古桥在我小时候还容光焕发地矗立在河界上，当我刚上初中时，不知为何古桥突然开裂。延伸的裂缝从中间开始，一直蔓延到南面开始数的第三个桥墩。裂痕虽然不深，但很长很明显，仿佛再有一根稻草整座大桥就会轰然倒塌。紧张的压力顺着悠然延展的裂缝将一把把尖刀抵在镇上每个人的胸口，仿佛下一秒古桥就会消失。市里知道这种状况，专门派人进行检查。检查表明，古桥年久失修，常年老化，继续通车一定会有坍塌的危险，所以古桥禁止通车，连人都不许过。也因为这个原因，货车也禁足于古桥了……但还是需要运货，所以人力搬运工发挥了作用。货车继续帮忙，但货物必须由人给运过古桥，并且为了防止坍塌的危险，一次只能过一人，过去的人身上必须绑着绳子，绳子一边绑着货车，另一端由镇民拉着。一旦古桥真的坍塌最起码还能保住人。小镇的家长们也在家里警告孩子们，不许再去古桥玩，说不定哪一天古桥就塌了小孩出事怎么办？想到这里，我着急起来：“少侠，万一古桥塌陷，你不就死定了吗？”。
　　“没事没事，我身手敏捷，就算古桥塌陷我也能逃出来。您难道不相信本少侠的身手？那老马你要不要试试啊，嘻嘻嘻。”说完，李铭海抱着拳头咔咔作响，力道顺着声音流露出来，仿佛真的有一股逼人的气势。
　　“别胡闹，我说正经事呢！”我无奈道：“就算古桥不会坍塌，你爸不会灭了你么？我可不想看到一位大侠没出江湖就先陨落在‘家教’下了。”
　　李铭海却没事人似的，假装神秘起来：“不怕悄悄第告诉你，我已经有了对付‘家教’的圣器！哪天给你看看。”
　　我对于这位智商的惊喜就没抱过期望，所谓的“圣器”估计就是块猪皮，因为他家的“家教”就是十八般武艺的混打屁股，这货从小接受教育，估计屁股和猪皮没啥区别了……于是我继续喃喃道：“就算你敢作死，我也不敢啊，再说了，古桥上除了玩追逐战还能玩啥？机关？一堆石板能有啥机关？”
　　李铭海却不乐意了：“老马要相信我吗，真的有机关！而且还挺好玩，你铁定会喜欢。况且能有什么坍塌的危险，那条裂缝还没我手指宽，我跳了跳都啥事没有，你就陪我去看看嘛，好不好吗！”
　　一声肉麻的央求唤醒了我全身的鸡皮疙瘩，望着眼前这位俊美少年水灵灵的大眼睛，我实在是想不到婉拒的方法。只能无奈地回答：“行行行，李大侠，我就陪你胡闹胡闹吧，哎……”
　　“耶！太好了。”见我答应，这货立马恢复本性，狮吼功与轻功并用，发疯似滴跑出去玩耍了……我望着他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欲哭无泪=^=。为什么这么低的智商长了一张这么帅的脸，简直是暴敛天物啊……
　　随着时间的推进，我们熬到了放学。透支的灵魂与空洞的眼神，写在了我们这个阳光般的年龄。拖着疲惫的身姿走上校车，找到那个熟悉的位置并坐下，一切就是那么理所当然，却又显得格格不入。一般忙到这个点，我几乎就是找个地方靠头就睡。毕竟对于孩子来说，学校的任务太重了点……但今天我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不知是不是李铭海的话语刺激到了我还是我真的今天就很精神。自打古桥裂缝出现后，我就告别了那为数不多的游戏场所。古桥作为一个场地和镇里相比简直又大又宽，因为实在没地方去。小时候除了捉迷藏最喜欢的就是古桥，除了早上运货的货车，镇里几乎没车往来，家长们也默许了这个游戏场所。可上了初中后学习任务又多又重，再加上古桥开裂，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去了，不知道古桥还是不是记忆里的模样，现在想想还真是有点怀念啊……
　　“真稀奇，你居然没睡着。”李铭海见我没睡，向我搭话。
　　“你不也没睡吗？怎么，夜里天塌下来都醒不了的少侠今天这么精神！”我见他也没睡就回复道。随着校车的发动，我们欣赏着窗外的变换。平时这个点我俩几乎都去见周公了，下车才醒。本来刚坐夜晚校车时我们都十分激动，毕竟晚上的城市夜景就很漂亮，而当灯火逐渐稀少，一切都归与夜里的星空，星空又将光明转交给镇里的灯火，着实有种享受的感觉。一天积累的疲劳随着校车的声响驶入终点，整个人宛如昆虫脱掉旧壳一样获得新生。不过我们实在太累了，后来实在支撑不住，就干脆开始倒头就睡了，这样第二天也能更精神点。
　　“老马你看，是古桥，晚上只有从校车能看到古桥哦。这都什么时代了，咱们镇子居然还有宵禁，晚上不能出来玩真是可惜啊。”李铭海兴奋地指向窗外，搂着我的脖子想我抱怨。我赶紧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扯开并艰难地说道：“你……赶紧放……放手！我受不了……你的神力。”
　　“抱歉抱歉”，李铭海向我做起鬼脸道着歉：“我一激动就收不住力……”
　　“宵禁很正常，谁让咱们镇长得像迷宫，白天都能迷路，晚上不肯定回不了家么？”我捏捏脖子，正式地解释道：“以前玩捉迷藏，我是靠天分才找到你们的，可老夜宵是靠本事才记住路的，不然，打更的工作人家咋做的？”老夜宵，村子里进行宵禁巡逻的检察官，整个村子的地图就他老人家那里有，他与因此不会迷路。宵禁说是宵禁，实际上还是可以去外面玩的，但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不允许晚上离自己家太远，但晚上一到十一点所有人必须全回去睡觉，并且晚上镇上的石门一定会关闭，不准任何人出镇。所以我们从来没看过夜晚的古桥，直到我们上了初中，可就算如此，老夜宵还是很敬业的，因为所有的孩子全部回来他才带人关闭石门并看着孩子们回家。
　　“人家老夜宵是为了咱们好，不然管咱们干啥啊！再说夜晚的古桥黝黑阴暗，反而让人觉得诡异。”我义正言辞地说道，因为下车的时候我们见过古桥，远远看去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芒靠进。我就在镇门口静静地望着古桥，总感觉漆黑的夜里暗藏危机，让人不禁觉得夜晚的古桥不是古桥，更像是一个陌生的世界，那个世界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漆黑与无穷的诡异……
　　李铭海却解释道：“不是啊，古桥不是黑的，它会发光！会发出萤火虫一样的绿光！”
　　我疑惑地问：“绿光？不可能吧？你确定没走眼？”
　　李铭海却激动起来：“相信我，我虽然有时候记忆跑偏，但眼神绝对犀利！我确确实实看到了，看到了那不可思议的绿光！看到时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所以我才反复确定！现在马上就要看到了，顺着我手指的位置快看！”正说这话李铭海就自顾自地把手指指向窗外地某个地方。我将信将疑，顺势一看，好家伙，李铭海指的地点不是别处，正是古桥的位置！“那有什么绿光，你发什么神经……”我正说着，突然李铭海将我一把按在窗户上，力道很大使我不能动弹，但索性我没有受伤。“你抽什么疯？赶紧放开我！”我愤怒地怒吼到，气不打一处来。可李铭海却依旧紧张兮兮地望向窗外，不安地向我传达信息：“别打岔，继续看，错过了这个位置就看不到了！”我们的争执引起了车上的目光，但李铭海好像毫不在意。就像窗外有着惊天宝藏，死死地吸引着他的目光！事情发展到这里我也只能看着古桥，观察者李铭海所说的绿光。很快，车子经过河坝，李铭海兴奋地说：“就是这里，别眨眼睛！”河坝与古桥的位置如果从上方看它们俩正好在一座直线上，中间也基本没啥障碍物，所以白天的时候勉强能看到古桥的身姿。但现在是夜晚，黑咕隆咚除了星星和月亮啥也看不见，哪有啥绿光……打脸这个词好像是专门在我身上验证一样，我不可思议看到了古桥，而且……居然看得很清楚！何止是萤火虫的绿光啊……简直就像是安了灯泡一样亮！我揉了揉，李铭海也不知何时放开了我，我俩面面相窥，他仿佛验证了我的猜想一般点了点头！我回头想继续观察，车却早已驶过河坝。于是我静坐下来整理了一下思路，问了问李铭海：“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咱回镇的时候古桥明明黑的渗人！为毛会发光啊！”
　　“我也不知道。”李铭海耸了耸肩：“我好像是在两个星期前发现的，当时车驶过河坝，我无意间瞥见古桥，却发现它会发光！我想仔细盯着看一眼，车就驶过河坝了。事后我想再去看看，可一直没时间。于是只能每天坐在校车上观望，可除了那一次我居然再也没看到。于是我在车上不停地变换位置，终于在五天前找到了正确的角度，只有当车驶过河坝这个位置并且眼睛持续顶上古桥两秒才会看到光芒！我就是这么试出来的！一遍一遍不停地试出来的！当我确定方法后，我又试了三天。方法无误我才告诉你！”原来两天前不是概念词，而是真实的时间！眼前的少年眼神火热，仿佛有着冲破黑夜的力量！我沉重思考一会，继续问道：“这件事情除了我，你还告诉别人了吗？”李铭海点点头：“我还告诉老爹了，可老爹根本不信，还嘲笑我脑子出了问题……”确实，直到今天为止，这位“大侠”的智商才给了我意想不到的惊喜，可这个惊喜又有点平平无奇，让我无法觉得神秘。只是一座石桥会发光，实在是没什么可以惊讶的。在这个唯物主义时代，任何理由都有了所谓的“逻辑”与“解释”。只要有了这两点，人们就会觉得无所畏惧。但这也是人类进化的动力，因为追求答案的过程正是人类满足好奇心的精神食量！
　　随着校车到达镇口，我的思绪也被停止。望着眼前的这座古桥的漆黑，我实在没法想象那耀眼的光芒。等等，耀眼？李铭海是不是说他看到的是萤火虫的光芒？那我为啥看的那么明亮？我一定得弄清楚怎么回事，并且我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这绝对是什么大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