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阳光》淡淡薄荷院

23、第 23 章

　　短憩过的大猫醒来后更是精力充沛，神采熠熠的挑战起各个高难度游乐项目，只恨时间不够多，忍足只有保证下次再来才迫使菊丸放弃一些小项目，不过他念念不忘的过山车鬼屋当然是不肯省略的，玩得兴起菊丸又开始天马行空的吐露当初和青学一起过来时的热闹，太过频繁的提到大石的名字让忍足开始吃味，心术不正的开始套问。
　　“大石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要不要我帮忙介绍一个？”
　　“啊！”菊丸的脸色忽然变了一下，支吾起来，“那，我也问过，不过他说现在不考虑。”
　　虽然是在鬼屋出口光线暗淡，但是忍足还是发现了菊丸的异常，然后忍足警觉，话说，大石对菊丸也真是很好，不会也喜欢——，这可不行。
　　先下手为强。现在菊丸只是提到大石有点古怪，但是并没有羞涩，那么肯定还没有那个倾向，还是早点把人订下来比较好，这样谁来忍足都有理由踢开了。
　　忍足本来准备慢慢来，好好陪菊丸这阵子，在找个什么日子谋划一下如何告白，总要有点浪漫气氛才对的起忍足如此讲究的性格，可惜，计划总没有变化来得快，想到菊丸万一对别人心软——，忍足不想等了。
　　现在最需要的是个不被别人打扰的空间，在游乐园里，最安静的地方，当然是摩天轮。
　　忍足拉着人就往那边冲，还好快到傍晚，人也没那么多，几乎没有停顿的将人拉进了摩天轮封闭的观景间。
　　“侑士，你累了么？”菊丸更喜欢运动，摩天轮这种慢腾腾的项目，最多只能累了才过来坐，所以看忍足高深莫测的钻进小间，菊丸只能认为他累了。
　　“还好。”简短地回两个字，然后看菊丸在对面坐下，忍足伸手将人拉过来，引得小间一阵乱晃。
　　“侑士你做什么呐——”菊丸的平衡能力不错，不过猝不及防之下还是跌进忍足怀里，被人抱住后，埋怨的话最后却因为姿势而变得暧昧起来。
　　“英二，告诉我你那天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忍足侑士真傻，又习惯性的费脑子乱猜，菊丸从来都不会耍心眼，这七拐八拐的脑袋，就是该歇歇。
　　“啊！”菊丸倒不明白了，“哪天，什么话？”
　　“你去合宿前，电话里和我说的那些。”忍足一眨不眨地看着菊丸，看他从莫名转到恍然大悟，然后变得有点呆。
　　菊丸终于想起来昨天觉得不对劲在哪里，他其实已经说出了放弃的话，结果被忍足那么一哄一亲居然就忘记了，今天还乐呵呵地玩得高兴，可是——。
　　“英二，告诉我，为什么？”忍足觉得从来没有的紧张，屏息等着菊丸的回答。
　　“我，我，”菊丸欲言又止，但是他从来就是敢作敢问的人，结巴了两句，闭闭眼，终是认真地回答，“我看到大石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后来大石说，喜欢女孩子才是正常的。”
　　忍足杀人的心都有了，“喜欢就可以了，迹部和手冢不正常么?”
　　“大石说，那毕竟是少数。可是，可是侑士你，你一直是喜欢女孩子的。”
　　“我什么时候一直？”忍足僵着脸问。
　　“是我不懂。”菊丸微微低头，“其实在你家里的时候你就说过你喜欢女孩子，只是当时我不懂，后来，后来我懂你的意思了。”
　　懂了什么是喜欢，懂了比最喜欢还要喜欢就是比在乎自己更在乎对方，懂了感情不是只要努力就会有回报，懂了什么是求之不得，什么是放手祝福。
　　话语消散在空中，只有摩天轮咯吱咯吱往上攀爬的声音，伤心无奈已经全部包含在一个懂字里。
　　最该死的人是自己才对，当初做什么自做聪明带个女人晃来晃去。
　　“英二。”还好人还在怀里。
　　“侑士，是我任性了，我以为男女没有关系，我只看见过手冢不二他们，不过，看到大石，我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更改的。侑士，这两天我很开心，不过，侑士你真是太好心了——”
　　真是安静的空间，忍足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当然没有错过菊丸的意图，在他说出更多让忍足懊恼的字语之前，伸手抬起菊丸的低垂的脑袋，狠狠吻了上去。
　　笨蛋英二，居然反应这么迟钝，居然在忍足也动心后才开始考虑当初那些搪塞的话，居然敢说放弃。
　　忍足啃咬着菊丸因难过而有点凉的唇瓣，用舌尖细细暖化，趁菊丸失神的时候钻进去惩罚地扫过齿序，可不许再咬痛唇瓣，然后安抚菊丸躲闪的舌，诱惑着与己共舞，一遍又一遍……
　　不能更进一步了，理智终是慢慢回复，怀里的人说不上是因呼吸困难还是情动，已经脸色通红，当然忍足更愿意承认后者，所以再次凑近，压低语音，诱哄，“英二，我爱你，和我在一起，嗯？”
　　菊丸的耳际因为热气而更加红润，但是茫然的眼神诉说着其实他还没有从刚刚的热烈中恢复过来。忍足暗自得意着，也不急着要菊丸回答，凑得更近，甚至于再次轻轻舔了一下眼前可口的耳垂。
　　“啊！”这下却让菊丸迅速回神，捂着耳朵身体后倾，眼睛开始变得灵动闪亮，格外深墨的瞳孔里映着忍足勾着得意的微笑。菊丸眨眨眼，然后黯黯神，回答，“侑士不要开玩笑了，你只爱女孩子啊，你说过的。”
　　忍足恨不得抽自己几下，说过的话能吞回去吗？还是承认自己真是个没节操的家伙，其实男女通吃？不对不对，一直以来无意之下还能撩拨自己情绪的只有菊丸，自己不就是难得笨了那么一次，但是真爱可不会搞错。再看看菊丸，捕捉到眼角的一丝促狭，忍足轻笑，哼，小家伙虽然糊涂了那么一下，不过敏锐的心灵哪会再迷糊一次，所以，伸手去捏菊丸的鼻子，“嗯，敢不答应？”
　　“没有这样子的——”菊丸带着鼻音抗议摇头，但还是躲不开，两人的玩闹使得小间又晃动起来，所以反过来又把两人吓了一跳，赶紧老实坐好。
　　摩天轮已经上升到高处，随着慢悠悠有节奏地一顿一顿，脚下的城市变得遥远，而天边的太阳渐渐收敛起光芒，金红的余辉洒在所有的物体上，也给两人加上轮廓，但是在这高处的空间里，带来的感觉是世间只有彼此，美丽的近乎神圣。
　　“英二~”忍足忍不住用指尖去触摸，然后带上一点委屈，“你还没说好。”
　　“笨蛋侑士。”菊丸躲着他的手，忽然之间觉得骂得很顺口，于是接着来，“侑士是笨蛋，是大坏蛋，我才不要理你，我——”
　　这一阵子心头的忐忑忽然全都涌了上来，被逼着了解长大，然后逼着自己体谅放手，好容易做好准备，却忽然发现这人又触手可及，一切似乎如这美丽的风景般不真实。可是说了几句，却没有了词，眼一眨一眨，在这人珍惜纵容的目光里，心里的痛就那么没了踪影，眼里虽有点酸涩，但还是坚定地点点头，是，即使爱情会带来酸涩，可我还是愿意勇敢点头。
　　忍足其实屏着息凝视着菊丸，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但只有看到菊丸点头他才敢确认终于失而复得。通透如他，当然也不会错过菊丸眼里的朦胧水意，但玲珑如他，也有言语苍白的时候，只有紧紧拥住，让两人靠得更近一点，摩天轮已经开始下降，在漫天夕阳中，忍足终于憋出一句话，“英二，谢谢。”谢谢你的勇敢，谢谢你喜欢我，因你，我不会再迷失。
　　后半程空间里静谧安宁，注视窗外的风景，偶尔交换一个微笑，不过菊丸可不会永远那么老实，下摩天轮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调皮模样，摇着忍足的手一定要再坐一次。如果可以忍足真愿让菊丸玩到尽兴，呃，忍足已经认识到自己有受虐的本质，就喜欢看菊丸闹腾，但是事实情况是园内已经开始赶人。于是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拉着人离开，菊丸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忍足也知道，其实，并不是想玩，只是想再留恋温存一会而已。

　　这回开学真得有点不被期待，但是也没有办法。
　　忍足看着日历算了半天，还有两年高中，然后大学，回过头看看正苦命的咬着笔杆做功课的菊丸，就菊丸的成绩，和自己考一个大学是不用指望了，不过，东大医科校区旁边，好像还有不少其他大学，无论如何总要离得近点吧。
　　“我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作业啊？”菊丸苦恼。
　　“英二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呐?”
　　忍足的功课从来没有问题，可是忍足不做作业的时候总在帮迹部整理资料，如果想要陪着对方，只能到办公室来，那么菊丸当然也只有坐在那里看书做功课了。
　　“咳咳。你们两个，说话给本大爷滚出去。”是的，办公室里还有第三人，正是孤家寡人的迹部。
　　“景少不舒服啊，喝水喝水~”忍足还狗腿一点，但是菊丸不依了，“迹部，手冢说我可以在这里，你有意见？”手冢其实是乐意见到菊丸努力读书，放在这边有两个优等生照应着总是不差，但是迹部真是有点受不了看别人舒坦，当然做灯泡更是无趣。
　　“在这里就不许说话，尤其是你，忍足侑士，这可不是约会的地方，你给本大爷记住！”明天干脆让忍足留在冰帝把下半学期学生会的预算摆平再说，省的又看见两只在一起让人讨厌，迹部暗暗下决心。
　　“也是，景吾，那你先忙，我们约会完了再过来。”忍足嬉皮笑脸顺水推舟，让菊丸老实坐半天够可怜的，还是先出去放松一下。
　　“喂，本大爷还等着你那份报表呢——”没想到先被忍足将一军，迹部真是气坏了，打电话告状，“国光~，你让你们那个冒失鬼不要再来了，我为什么要看他们卿卿我我啊！”
　　“因为你上周又偷跑了一次才积下的工作。”电话那头冷静的声音，“不然忍足不用过来帮忙了。”
　　“他哪里是帮忙，天天在本大爷面前演深情。”
　　“让你看戏不好吗？以前他怎么看的你也还回去。”
　　“你叫本大爷做这种小人恶劣行为？”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国光，你，你也欺负人。”汗，又说一长串的谚语……
　　而屋外，两个趴着的人听完，蹑手蹑脚的退开，终于可以放松地笑出声来。
　　“呐，当初的时候我就觉着只要手冢扫一眼，迹部就不吱声了，可好玩。”菊丸笑眯眼。
　　“所以说，你也在看戏？”忍足有点意外，菊丸也会在意这些。
　　“才不是呐。”菊丸瞪着忍足，大眼控诉，才没有你那么恶劣的爱好，“不过，其实大家都很佩服他们，这一年够辛苦的。”
　　更辛苦的还在后头呢，忍足想想迹部家的大佬们，还好，自家没有那么麻烦，虽然忍足在家没地位，可是忍足要坚持的事，家人也是拧不过他的。说到家人，菊丸家那一屋子对他关爱有加的父母兄姐，啧，也够头疼，不想了，忍足回到当下的话题。
　　“是，他们很不容易。”其实迹部和手冢震撼的那场比赛，也是忍足和菊丸的初次相识呢，忍足郁闷，“明明和他们一起比赛的，我们怎么就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啊。”
　　“什么？”
　　“别在这磨蹭了，快点下去打一局，然后上来帮忙吧，不然景吾真要发飙了。”
　　“侑士，你，呵，你真好。”菊丸说完跑过去按电梯，回首笑，“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吧。”
　　总是被菊丸夸忍足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就是这样的率真才让人一定要把握，就如迹部和手冢那样一路扶持，然后，一起幸福。
　　话说，以前以为菊丸不懂的事，好像不是那样呢，忍足想起来，其实，当初菊丸他们撞见迹部和手冢的时候，那两个就在做儿童不宜的事，后来那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不是腻腻歪歪，但不同他人的亲密氛围总在。忍足一下明白菊丸为什么忽然迷惑了，菊丸是很直觉的相信忍足对他是特别的。但第一次交往的时候忍足以为做得很好，可只要对比边上那对恋人，菊丸并不是不能看出差异来，更何况，不二和越前更好不到哪去。哎，这都什么人在菊丸身边啊，难怪菊丸一开始不知道交往对男女的区别，要等到大石接触到异性的时候才会真正了解所谓喜欢女孩子的意思。
　　啧，笨蛋英二，就不应该动脑子，费心的事情还是忍足来吧。
　　追上菊丸，忍足慎重地说，“英二，以后你一定要坚持做你想做的事情，千万不要因为任何人放弃。”
　　“啊？噢。”菊丸莫名奇妙，不过被忍足的语气所动，习惯地点点头。
　　“真乖。”啾一记，忍足心满意足。如果不是因为太喜欢忍足，菊丸怎么会因为想到忍足可能更喜欢女孩子而决定放弃自己的坚持呢，明明菊丸当初决定认真努力追回忍足的。
　　所以，不要因为任何人改变，哪怕那个人是忍足也不行，菊丸的那次认真让忍足终于不能逃避，就在一切水到渠成的时候忽然被冷落了那么多天，呃，寂寞的日子忍足可不想来第二次了。
　　“侑士，我不是小孩子，不要用这种语气说我！”
　　“是，只要你坚持。”每次都认真反驳好了，忍足期待着。

　　后面的日子，有争吵，有赌气，但幸而彼此坚持，所以更多的是甜蜜，忍足无数次的赞叹自己有先见之明，如此纵容菊丸坚持的结果就是虽然经常被呕的郁闷，却总是会在菊丸的认真中发现更喜爱对方一点。
　　本来以为最难解决的菊丸的家人的问题，最后却是在出乎意外的情况下面对，通过的更让忍足无言。
　　大学的时候菊丸的家人终于发觉菊丸一直在交往的居然是忍足，彼时因为经常接送其实都已经很熟悉了。秘密协商后他们派出菊丸的大哥暗暗跟踪了忍足和菊丸的约会，第二天就正式告知还以为瞒得很好的两人，“其实我们知道了，不过随便你们吧，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连菊丸也觉得不对劲，忍足就根本看不出正常的地方，不过既然如此，那么菊丸回家光明正大的问，“你们怎么这么开通啊？”
　　“因为你已经被忍足宠到低能了，实在看不出还有哪个女人能那样照顾你。”
　　重复着大哥的话的菊丸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为什么只看我们在外面吃饭，忍足点的菜当然他负责切块剥虾，因为就是他要去吃西餐的。还有不知道在忍足家里都是菊丸做饭的，现在你们的宝贝弟弟都练了一手好厨艺了……
　　“那英二，是我被宠到低能，好吧？明天我就去和大哥申明。”
　　“你，谁是你大哥！”
　　“哎，英二，这个就不用坚持了。”

　　有些时候，真的要把事情看得简单点，也许看上去世间利益人情复杂，但是，一开始，大家都只是简单的希望，能幸福。为自己套上一个个圈，最后却忘了初衷是什么。做那个在海边晒太阳的渔夫，不为任何纷扰，只是感受自己想要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