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上个滤镜》竹溪有风

6、第 6 章

　　进门的时候陡然发现有个人正在屋子里盯着自己，还是挺吓人的。至少从秋秋被吓到了，心脏的跳动都剧烈了几分。

　　定睛一看，发现来人还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林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化妆师林老师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从秋秋觉得以自己贫瘠的词汇储备量根本形容不出来。

　　沉默尴尬地在屋内蔓延。

　　“这个牌子的定妆效果不如Mills的，那个定妆时间更长，能经得住灯光。”终于，林老师干巴巴地开口了。

　　从秋秋一听就懂，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婉婉习惯用这个牌子，她有轻微的过敏，很多成份不能用。”良久，她同样干巴巴地回答了：“谢谢林老师的指教。我在影视妆这块，确实是个新人。”

　　林老师的目光更复杂了。

　　“新人就这么厉害了，真是了不起啊。”他摇着头感叹了一会儿：“你比我厉害。”

　　从秋秋一时间福至心灵：“比不得林老师专业。毕竟我只是过来帮朋友忙，以后可能没时间做这块。”

　　林老师向外走的脚步停了停，也不知道自己该觉得轻松还是觉得惋惜，纠结地看着从秋秋，扭头出去了。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压低声音说：“潘诗玉好像准备找你当跟组的化妆师，你要是还想在这行混，这是个机会。”

　　从秋秋只觉得一阵香风从自己身边扑过去，听到这句话心里头一喜，回过神来，人已经走了。

　　她想着刚刚林老师说的事，一时间有些患得患失。这刚刚对人说了以后不做这一行，转头就准备接活，面子似乎丢得有点厉害。

　　现在有了黎婉婉的五十万，好像也没那么必要急着……

　　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就觉得自己想得真多，明明潘诗玉也还没找过来。

　　这版黎婉婉顺利拍完最后一场戏，凄美地倒在地上，吴睿满意地点头说好，她在剧组的日子就此宣告结束。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红包，黎婉婉脸上也是笑意满满。

　　几个过来参观的立刻就围了过来，甚至为了抢位置还悄悄打了一架。其中有两个明明是高凯的粉丝，进剧组也只是为了看高凯。此时却浑然将高凯丢到脑后，围在黎婉婉身边献起了殷勤。

　　这个说黎婉婉演技真好，另一个就说你就是我心中的第一美人，再来一个就夸这一场演得真是催人泪下。

　　她好不容易才将人应付走，只觉得身心俱疲，心道还好自己没准备真的当艺人。

　　从秋秋从她进门就没说话，看着助理忙上忙下地将人伺候好了，才开口说：“你这边杀青了，那我就先走了。”

　　黎婉婉对上她无声看过来的双眼，忽然清醒了：“我马上给你转账。”

　　从秋秋顿觉满意，笑眯眯对她说谢谢：“那我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找我啊。”

　　她一溜烟地出门，黎婉婉对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喊她：“跑这么快，那就不告诉你了。哼，到时候吓你一跳。”

　　助理在旁边看着，只觉得两人的关系好像比自己想的还要好一点。

　　从秋秋这边出了剧组，手机叮当一响，剩下二十万也到账了。她将账号里的钱来来回回地数了好几遍，笑眯眯地眯起了眼。

　　不用担心下个月的房租不够了！

　　刚走没多远，前面就有人拦住她的去路：“从老师，你好。”潘诗玉的助理正站在她面前。

　　林老师说的，原来是真的。

　　潘诗玉的来意正如林老师所说，想请从秋秋给她当化妆师，给出的价格也不低，跟完这个组，给她二十万的报酬。

　　从秋秋是心动的，但是依旧选择了拒绝。

　　林老师是个好人，自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脸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潘诗玉格外遗憾：“那真是太可惜了，我非常希望能与您合作。”

　　这话太假，从秋秋半个字也不信，礼貌地微笑。

　　两人握手告别，她回出租屋。

　　进门的那一瞬间，屋里头就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秋秋回来了？”一个人扶着门含笑看她：“今天回来得挺早。”

　　她有一张和从秋秋格外相似的脸庞，只是多出一些风霜。头发剪得短短的，发丝之间夹杂着白发，让她显得疲惫。

　　从秋秋连忙过去扶住她：“妈，你怎么出来了。”

　　从母拍拍她的手臂，就着她的手回到床上躺下：“在床上躺了一天了，也想换个姿势。放心，最近几天比之前有力气多了。”

　　“最近看你早出晚归的，是换了工作？”从母说着话，眼眶就已经泛红：“都是我不争气，拖累你了。”

　　“妈，别瞎说。你是我妈，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一边说着，她一边往房间外：“我去做饭。”

　　母女二人吃过了饭，从秋秋就期期艾艾地开了口：“妈，我找个了工作，现在能供得起你去医院了，咱去医院住吧。”

　　从母温柔地问：“是什么工作？看你这两天进进出出的都提着个箱子，是新工作的需要吗？”

　　“是。”从秋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自己在给以前的小姐妹当化妆师这种事。说起来比之前打工的工作要好得多，可在从母听起来，大概更觉得伤心难过。

　　“那你给自己买点好衣服穿穿。成天穿这些，上次看见你身上都起疙瘩了。”从母不是不好奇她的新工作，看她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就知道只怕没那么简单。只是不想给她太多压力，只能装作不在意，轻描淡写转移了话题。

　　从秋秋顿时破涕为笑：“好，这份工作赚得多。我们先给你办住院，然后我就去买衣服。”

　　母女二人为先买衣服还是先住院的事小小地争论了一会儿，从秋秋选择屈服。

　　忙住院的事情就忙了几天，总算是找好了医院将从母送了进去。她的身体如今还虚弱得很，住院其实就起个疗养的作用。

　　总算是将从母安置好，从秋秋就又开始考虑找工作的事。

　　之前剧组的经历好歹是给了她一点灵感，既然滤镜还有这个用途，那自己去影楼当个化妆师，应该也是ok的。

　　不等她出门，就有工作找了过来。

　　“请我当化妆师？”找上门的人是陌生人，脸上习惯性带笑，反而显得有些假。对从秋秋态度非常好，好到有些谄媚，偶尔一睁眼，才能看清眼底的考究与打量：“是的，从老师，请您务必答应。从雪非常诚心想请您帮忙。”

　　“不知道郭小姐是从哪里知道我的？”从秋秋非常好奇：“我以前也没做过这样的工作。”

　　来人，也就是小花郭从雪的经纪人李鑫就笑了笑：“从老师之前刚刚才在《水月传奇》创造的奇迹，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他的视线感叹地落在从秋秋的手指上，那手指纤长，指尖带着少女的柔粉色。这样的人，真的是个优秀的化妆师吗？她担得起郭从雪的期待吗？

　　他对此十分怀疑。

　　“我们得到了一位朋友的推荐，十分确定，从老师您就是我们要找到那个人。”

　　言之灼灼，情真意切。

　　从秋秋差一点就信了，好奇了一下这个朋友是谁。

　　“我知道从老师您出手的价格肯定不菲，您开个价，只要付得起，我们绝不还价。”

　　从秋秋是知道郭从雪的，与潘诗玉齐名的小花，也被当做下一代大花的有力竞争者，平日里代言不少，活动也不少。

　　她斟酌了好一会儿，又问过工作的时间和地点，最后垂目报价：“我在《水月传奇》拿的价，你们肯定是出不起的。”

　　这话李鑫信。毕竟是被请过去救场的，对方又是个有钱人，溢价肯定不少。

　　“所以，我也不说虚的，每个月十五万。”

　　李鑫闻言在心中倒吸一口冷气。这个价格实在是超出他的预料。原本他就不太想听郭从雪的话请这么个不知名的小化妆师，现在更是迟疑了。

　　“这个价格……”他拖长语调，将话说到一半，仔细打量眼前的人。

　　衣服是新的，材质看上去还可以，至少也是商场里几百块的货色。但是衣品却相当出色，基础款的衬衫长裤，红色丝巾作为点缀，很是吸睛。

　　从秋秋一点都不意外他的迟疑，浅浅地笑笑：“就是这个价格。”

　　李鑫正要开口，忽然旁边就有人说：“这个价格，我们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