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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满路尽是菊花香 ...

  •   黑!好暗!四周什么也看不到,摸不着,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花小凤很累,这已经是他从小到大数不清第几次昏迷了,这种被无边黑暗吞噬的感觉永远是那么可怕,你看不到一丝光芒也永远找不到出口,只能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徘徊,那是一种伴随着绝望的孤独和无助,它会使你疯狂。
      从出生开始,每当寒毒发作,自己就会堕入这黑暗之中。每次都可能会再也无法醒来。一次次的从鬼门关挣扎回来的结果却是不得不面对下一次更加残酷的折磨。
      有太多次他都想放弃了,不再争着活受罪,可是每当看到花娘在他醒来后哭红的双眼,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却是满心的酸涩。
      人们总说,子女是父母前世的债主,这一世是要父母用一生来还债的,但这个女人已经为他付出和承受得太多,是他下辈子都还不起的,人生三大哀,她已经失去了丈夫,他怎能再让她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是亲情的羁绊,也是自己对这花花世界的贪恋,这条如风中豆烛的小命变成了花小凤最为珍惜着紧的东西,而一次次的面对死神,也使他变得更加坚强。
      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成长,他如同禅机老僧般明白了很多并不是他这个年龄应该明白的道理:人生自古谁无死,而活着要比死艰难得多,所以更要好好地活。

      因此他嘴中总是哼着那首听起来永远跑调的小曲:
      人生本如戏
      恩怨应放轻
      名利何所谓
      生死皆如空
      爱与恨
      本无形
      今世无缘来世聚
      人间事
      多悲喜
      何不快意笑看红尘————任我行

      但花小凤毕竟不是达摩老祖、得道高僧。对于世俗他虽想尽量做到潇洒的‘笑看红尘’,可最终却无法看破红尘,只因他是个人,是个普通的凡人,他也会有愤怒、悲伤和仇恨。
      自己没有爹,花娘为了抚养他,独自一人支撑着药铺,虽说不是做的皮肉生意,但家里的药铺开在花街这种地方,寡妇门前是非多,终归是被人看不起的,体弱多病的他从小总是被同龄的小孩子欺负。有时就连晚上睡觉,都会梦见自己被人用石头不停地砍在身上。
      “没有爹的野种!拿石头砍死你!”
      “我娘说你娘是狐狸精,专门勾引男人。是别人穿剩的破鞋!”
      “跟番邦蛮子生的野种,扔死你!”
      “能看到阴鬼的怪物,怪物!”
      石头如冰雹一样不断的砸在自己身上,年幼的他倒在地上,抱住头,全身绻在了一起,边哭边咬牙切齿低吼道:“你们这群龟儿子胡说八道,小爷一定让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吼声如同受伤小兽般凄厉的哀鸣在不停地回荡着。心口好痛、好冷!不要再扔了!
      他全身的伤和瘀血一年到头从没好过,和人打架时总是不要命般的狠绝。渐渐地,扬州城中的小孩儿都不敢再欺负他了,是问谁敢同个不要命的疯子打架呢?时日一长,他竟成了扬州城中的小霸王。可他心里明白别人看他的眼神是惧怕,是将他当成了疯子、怪物一般。
      而这样的成长环境,使花小凤变成了表面上趋炎附势、阿谀奉承,骨子深处却是愤世嫉俗的性子。

      直到七年前在山洞的初遇,那个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白发小孩儿的身影,至今仍烙印在花小凤的脑海中。自己与那人同样饱受着折磨的身影相互叠加了起来。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使他走了过去,从此命运的羁绊将这两紧紧的缠绕在了一起。
      非常讨厌秦晓龙,他知道那家伙自私自利、阴险毒辣、两面三刀、对人只想到利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不知为什么,只要看到那人,自己就感觉不再孤单寂寞,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也许因为他俩本就是同一种人,虽然表面上是南辕北辙,但骨子里的愤世嫉俗却是出奇的相似。
      那人虽然也喊他丑八怪,大花猫,可眸子里却没有嫌恶,也没有看着疯子或怪物的恐惧,而是看一个同自己一样的人的眼神。
      虽然不承认,但那双因愤怒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尤如被点亮的皓月金星,迸射出使人几乎无法直视的绚烂光芒,真的——好美!
      看来能好好活在这世上,真是件不错的事。相信那人也是一样,自己若不在的话,他会很无聊的吧!那个祸害人间、表里不一的死人脸都死不了,自己怎么可能会比他先死呢?
      断袖就断吧!花小爷死都不怕了,还怕喜欢个男人不成?最多回去给老娘跪搓衣板跪到她满意为止。
      花小凤看到自己在人生正中的大道上转了一下,向着旁边那个偏颇幽深的小叉路迈出了一步,小路两旁的菊花摇曳生姿,满路尽是菊花香……

      “醒醒……醒醒……”
      好像有谁在叫他,花小凤费尽了全身力气试图张开眼,两道金色的光芒直射入他的脑海中。
      他突然感觉脑袋变得浑浑噩噩,似乎最近经常时不时有这样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某些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为什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呢?头好晕……可恶……好想睡……
      “你终于醒了。”一道低迷柔润的声音轻缓响起。
      花小凤疲惫的再次张开双眼,“你……是谁?”脑袋好乱,头好晕,方才似乎做了一个很重要的梦,可……是什么来的?奇怪!怎么想不起来了?
      “我是杨寻花啊。”床边的人开口道,说罢微微一笑,如冬日初雪的桃花在阳光下绽放出夺目的绚美。
      “我……”花小凤有一瞬间的迷惑,好像在哪………。
      杨寻花细心体贴的将花小凤扶起身,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柔声轻道:“你已昏迷二天了,没想到你的身子这么弱,还一点武功都没有。这么弱的身子为什么还要参加比武大会呢?”杨寻花并没告诉花小凤,谷医师为他看过后,似乎非常惊异,因为花小凤只是肩膀受伤,却是将死之人的脉像,而且……
      “小爷我是被人陷害的!”花小凤脑子终于开始运转了,想起了这笔帐还得找那死人脸好好算算,便问:“死……我义弟呢?”奇怪,自己明明应该更很生气的,但他现在却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那人,花小凤猛力摇了摇头。
      “你是说我妹夫吗?”杨寻花偏头笑问道。
      “啥?!”花小凤没反应过来,感觉面前的大桃花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
      “你不知道吗?你昏迷的这二天,武林大会已经结束了。秦兄和仲孙兄分别得了第一、二名。所以理所当然是我妹夫了。”
      “啊?”事情来的太快,使他脑袋有些发蒙。
      杨寻花在花小凤耳边轻吐声音道:“不只如此哦!因为你将女子组比赛的冠军在茅房前给吓晕了,至今昏迷不醒,所以作为代替,你将和我成亲。”温和蛊惑的声音听起来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仿佛是在讨论着魅惑千秋的风花雪月。
      …………
      ………
      ……
      “哦!原来你是女的。”花小爷终于以自己的逻辑总结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只不过表情有些呆狞。

      “哦?需要我证明给你看为夫是男是女吗?”杨寻花的浅笑迷倒苍生。
      花小凤被这笑闪得只觉背后一股极恶的寒凉直窜而上,鸡皮疙瘩如涛涛般江水连绵不绝,忙道:“小爷将来还要娶老婆生儿子,而且要娶天下第一美女当老婆!”说话间将杨寻花当作瘟疫一般推开,想挣开他的怀抱。可不巧使力太大,结果扯动了肩膀的伤口。
      “嘶~~~~!”花小爷痛得倒抽一口冷气,杨寻花乘机又将他死死的嵌入怀中。
      “你放开小爷!混蛋&^%#$&^$*@*&^*&”花小凤体弱,使尽力气也无法挣开,气急之下只好破口大骂。
      杨寻花闻言却也不脑怒,淡笑一下,直接用嘴准备堵住花小凤的声音。
      “啪!”花小凤急忙用手将袭击过来的血盆大口挡住,从手到胳膊的寒毛全都倒竖了起来。
      花小凤的脸已经由苍白转成了屎绿色,他咬牙切齿道:“杨少侠天姿……那个国色,相信很多未嫁怀春少女都恨不得当你杨家的少奶奶。先不说小爷身体弱、武功差、样子丑,更何况我还是个男的。如果杨少侠那么想娶男人当老婆的话,那我义弟和仲孙二少相信是比我更好的选择。”
      杨寻花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行啊!先不说我本来就最中意你,如果我选别人的话,会被人杀掉的!”玩笑般的语气让人感觉找抽。
      “呵!谁能有这么大胆子?”花小凤不信地嘲讽道。
      “就是我大妹啊!,仲孙兄是她看上的人,我可不敢碰,要不然会被我大妹……”杨寻花没有往下说,只是眼神恐怖地用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家大小姐不是得了重病,长年卧床不起吗?”花小凤疑惑问道,他对杨寻花说出来的话极其不信。
      杨寻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无奈的道:“那只是她比常人懒了些,平常很少出门。什么重病不起,根本就是江湖中空穴来风的传闻而已。”
      “那她一年总会多少有一两次出门吧?”
      “在我记忆中十六年来她似乎从未出过她的美人阁。”
      …………花小凤无语了,他想了半开终于蹦出来一句:“你就不怕我逃婚?”
      杨寻花并未马上回答,只是从身边拿出一把大折扇,打了开来。仔细一看,整个扇面上竟满是密密麻麻的脸谱,个个如小指肚般大小、惟妙惟肖的极是精细。
      “你知道我的外号为什么叫‘千面狐’吗?”杨寻花轻摇起扇子,柔声道:“其实‘千面狐’这个称号是从我师傅那里继承来的,她的名字或许你听过,她就是‘千面狐’柳无笑。”
      花小凤歪了歪头。
      杨寻花看到花小凤的表情,便知他没听过柳无笑的名头,解释道:“她的易容之术天下无双,而我作为她的徒弟出师的条件就是易容成她身边之人,让她一年之内发现不了我。所以三年前,‘千面狐’这个称号就归我了。”
      边制住花小凤强烈的反抗,边咬住他的耳朵低声的喃道:“而我说这话的目的只是要告诉你,你是被我杨寻花看上的人,你若是从我身边逃走的话,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与你纠缠不休。因为我可能是任何人,而任何人……都可能是我。所以,我的小凤凰,你要逃婚之前最好要想清楚哦!”言罢又温柔的含住了他的耳垂,用舌尖逗弄着。
      这人好恐怖!
      花小凤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他刚刚恐吓的语言,而是自己天生异于常人的直觉。他拼命地想将杨寻花打开,但不知为什么,身子开始不听使唤,全身舒服得发懒不愿动,脑袋越来越糨,只想沉溺其中不愿醒。好晕……头……好想睡……

      月下……
      秦晓龙站在窗边,心情非常烦燥。事情都在按着她的计划进行。比武大会技压群雄,可说是‘一夜成名天下知’。虽与杨大叔的二女儿有了婚约,不是自己的本意,但这样无形中又给自己增加了一个非常强硬的后台,对于自己的报仇大计可说如虎添翼。
      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当年秦家堡的血案,应与那青衣教有关连,接下来就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相信必会有些眉目。
      如此顺利,应该高兴才是,可她就是烦,很烦!非常烦!
      想到大花猫比武大会后这么长时间还没找她‘算帐’,感觉很蹊跷,以为是自己这次做得太过火了,私自给他报了名,至使他在比武中受伤严重,所以特别以玉髓为底料足足耗费自己五成的功力做成了疗伤圣品‘玉晶胶’去看望他,可是!她竟看到了什么!?
      那个丑八怪居然无比柔顺的靠在杨家大公子怀里,从她进门开始足有盏茶的时间内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根本无视她的存在!?!?
      她不是没听说杨大公子要‘迎娶’大花猫的事情,但她知道以花小凤的性子,绝不会乖乖就范,一定会选在最恰当的时间逃跑,所以自己对这些传闻只当是耳边风不与理会。
      可她看到的是什么?!难道那个大花猫真的转了‘性’了?
      他明明说过要娶天下第一美女当老婆的!结果一转身就跑去和别的男人玩起了断袖分桃!?这个不争气的臭小子!臭小子!
      院子中的花花草草受到秦晓龙怒气的波及,全部被她蹂躏成了残花败柳。体内魔元不受控制的涌动,浑身弥漫着肃杀之气,秦晓龙的眼底泛起了血红色。
      哼!既然是你自己选的,那你就同杨寻花‘成亲’去吧!只要不妨碍到我,你这只大花猫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真的与你无关吗?呵呵……小姑娘,你这是在吃醋!”树丛中突然钻出来一个圆忽忽的脑袋,冲秦晓龙笑道。
      仿佛会读心术般,自己的真实性别和心中所想之事竟被那人看破,秦晓龙吓了一跳。“谁?!”一个转身,将一片花瓣射出,竟使足了八成功力,以她的内力,既然只是花瓣,怕是江湖一等一的好手也无法躲过。
      可树丛中竟突然没了声息,即没有人被打中的呻吟声,也没有人移动的声音,那个她使足了八成功力扔出去的花瓣竟如石沉大海一般。
      这使得秦晓龙警觉了起来,刚要到树众处去探寻,便见那个人头双露了出来,随即那人走出了树众。
      那是一个有些矮胖的女子,发短到耳边,罗裙外罩着一件脏得看不太出什么颜色的粗布大衫,正在月色下冲她招手笑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满路尽是菊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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