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中你已消褪（原创女主X零，不接受勿入）》银**若

38、第三十七夜 纯血之罪——绯樱啡语篇

　　自从记事起，她的世界，便只有那一方小小的，黑暗的天地，和透过天顶那方小小的缝隙所照射进来的阳光。尽管对于她来说，阳光的照射并不是那么舒适的事情，可她依然每天每天，静静地蹲坐在那小小的缝隙下，跟着阳光不断挪动自己的位置。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也从未想过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因为她知道自己很弱小，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现在这样就很好了，虽然有些寂寞，但是只有这样，什么都无法做到的自己，才能尽可能地不给姐姐，给他人添麻烦。
　　对于姐姐的记忆也很是模糊，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将银色如流泻的月光般美丽的银发高高束起，紫色的眸中有着痴狂与不顾一切的决然的，高贵而优雅的女子。他们叫她狂咲姬，忌讳着，恐惧着她的存在，然而在自己看来，她不过是一个得不到自由，得不到所爱的悲哀女子，她不过是一个会温柔地抚慰自己的好姐姐。姐姐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作为人质被扣押的自己，也只有拖她后腿的份。
　　所以她从来不笑，因为根本就没有任何值得欢笑的事情。
　　所以她从来不哭，因为根本就没有任何值得悲伤的事情。
　　她只要扮演好牵制住姐姐的角色，她的存在理由，就只有这么一点点而已。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吸血鬼所唯一拥有的东西，就是这无尽的时间。她没有对其他人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展现出任何表情，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印照在她的眼里心里。
　　记不得是多久多久以后，那一天没有阳光，她也失去了唯一的乐趣。如以往一般将身体蜷缩在角落里，紧紧地抱住自己，就像婴儿在母体般的姿势。这是她自我保护的方式，同时也是对这个世界无声的拒绝。似乎听到了门被打开，然后是什么人走进来的脚步声，又有新的“食物”被送来了吗？还真够不死心的，明知道她从来就没有吃过……
　　有只手抚摸上了她的头，轻轻地，小心地，温柔地……来人并没有说话，只是一遍遍，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好温暖……眼眶好热，为什么会有种想哭泣的感觉？为什么会有种被救赎了的感觉？从深埋的膝盖中抬起头，她仿佛看见了阳光倾洒满室。金发的美丽少年，有着醉人心弦的温暖笑意，看向她的碧眸里满是温柔宠溺。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抱住了眼前的少年无声哭泣，泪水，打湿了少年干净整洁的衣衫。少年并没有在意她的行为，只是轻轻搂住她那因哭泣而不断颤抖的单薄身体，任由她尽情发泄一直以来积累的痛苦与寂寞。
　　她的生活，自少年到来的那一天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被从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带了出来，再也没有人限制她的自由。她可以尽情地将身体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她可以感受到柔和的风抚过她身上的轻松惬意。虽然她的一举一动还是在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少年的掌握下，可是她一点都不觉得痛苦。因为他会强忍睡意陪着她在阳光下漫步，因为他会在她寂寞时和她说好多好多的话来逗她开心，因为……他会一直，一直在她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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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枢，就这样放过她，后患无穷，这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坐在自己房间内一语不发的玖兰枢，啡语皱眉，“是不是因为……优姬在她手上，还是说，畅音？”
　　在听到后一个名字时，玖兰枢原本飘忽的心思猛然被拉回，有些意外地看着啡语，“有趣，我从来没有想过，第一个发现的人竟然会是你。”
　　“难道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不中用吗，枢，你太打击我了……”啡语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不，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无能者是不可能在这个血腥的世界中，将几乎要灭亡的绯樱一族支撑起来的。”玖兰枢看向啡语，神色复杂，“你也变了很多。”
　　“嗯，这点我承认。”如果她还是以前的她，想必现在只能躲在角落里无助哭泣吧，这次白鹭家能这么快失势，她也有不小的功劳。扬起最灿烂的笑脸，啡语那红润可爱的脸颊上漾出浅浅的酒窝，“没有什么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我很庆幸我能够是现在的我。”
　　“是吗。善后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毕竟白鹭家的影响力不容忽视，今后，肯定还会有一堆麻烦吧。”
　　“了解！”很有活力地应了一声，啡语比出了一个V字手势，“包在我身上吧。”………………
　　“啊……”走在月之寮的走廊上正准备回自己房间的啡语，冷不防和金发的少年相遇。努力抑制住想要当场逃跑的心情，强迫自己展开一抹微笑，“一条君，已经中午了还不睡吗？啊，是找枢有事吧，真是辛苦了。”
　　“没什么，我早就习惯了。”一条拓麻也向着啡语笑了笑，“罪魁祸首可是你哦。”
　　“啊哈哈，对不起啦，总是让你陪着我任性。”啡语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先走一步，你也不要让枢久等了。”
　　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和面前的人擦身而过，对，这样就好了，在他心目中，永远只有那个单纯而善良的啡语就足够了，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资格留在他的身边……
　　蓦然感觉一股力量抓住了她的手，啡语猛地一惊，下意识地想要甩开，却在看到一条拓麻那难得严肃而没有一丝笑意的脸时惊得无法动弹。那看着她的眼里流露出的感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啡语几乎要溺毙在那样的眼神中。狠狠咬了下嘴唇逼迫自己清醒，啡语展开的笑脸，一如既往的完美，“一条君，还有什么事吗？让枢等太久他可是会发火的，你还是不要……”
　　“啡语，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来找枢的？”一条拓麻忽然如往常般笑了，可在啡语看来，那笑容却带着危险性，让她心慌意乱。“为什么要躲着我？”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为什么要躲着一条君，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能见到面的机会变少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对，不可以慌，保持笑容，这样就没有问题了，“不过太好了，现在终于解决了，接下来就好好休息吧，真的好累……”
　　“啡语，我不想你有事瞒着我。”一条拓麻的态度忽然强硬起来，就着抓住啡语的姿势将她逼到墙角，一只手撑在她的身边，距离近到彼此的呼吸可闻，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却带着不容反抗的魄力，“最近，我听到了一个传闻，纯血家族白鹭家的失势，是玖兰和绯樱两族同时施加压力的结果。啡语，你不觉得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传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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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过得意忘形的结果，就是受到了严厉的惩罚，那个她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惩罚。
　　她怎么可以忘记了，自己存在的唯一理由以及唯一价值。奢求除此以外的东西，是根本不被允许的。
　　因为他对于她太过宠溺，不自觉地就迷失在他的温柔里，忘记了一切。所以那一天，她竟然任性地向他提出了那个绝对不能提出的要求，她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姐姐。
　　直到现在她都能清楚地记得，他一如往常般温柔笑着抚摸她的头，告诉她这件事情或许很有难度，但是他会想办法，她的任何心愿，他都会努力完成。
　　可是当时的她被喜悦与兴奋冲昏了头脑，没有在意到少年的眼中，竟是有着必死的决然。
　　她如愿见到了自己的姐姐，只有她一个人。他说，让她尽管放心去，所有的一切，由他来承担，所以不能够陪着她了。心里有着满满的不安，然而却在见到一如记忆中优雅而高贵，却有着哀伤与痴狂的眼眸的姐姐，以及不知何时总是跟在她身边的那个有着同样的发色与眸色的小小少年时，全都被抛弃到了九霄云外。
　　她和好久没见的姐姐聊了很多很多，她的生活，她的寂寞，她的软弱，以及……一直陪伴在她身边，是她最重要，最重要的那个人。姐姐身边的少年似乎很不喜欢她，冷冷的眸光似乎要将她穿透，不过这也不要紧，只要以后能够经常见面的话，关系总有一天能够好起来。那时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懂，只是单纯地企盼着如此简单的事情而已。
　　不知不觉就忘记了时间，等她想起那个依然在等着她的少年时，一切，已经太迟了。
　　印入她眼帘的，是浑身上下满是伤口与鲜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少年。早该想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早该想到，元老院对于“失职”的他会有着怎样的处罚……哭叫着来到他的身边，可血液的味道却刺激着她吸血鬼嗜血的本能。一直哭泣，一直呐喊着来人救他，可是，没有人，她不知道该怎做，同时也深深后悔着自己的行为。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受苦的是自己，她宁愿自己死去，也不要自己最重要的人受到分毫伤害。
　　原本已经昏迷的少年，听到她的声音后睁开了眼睛。即使全身上下都是那么狼狈的姿态，可他的笑容，一如初见时温暖，似有阳光倾洒其中。看着哭泣的她，他说，这不是她的错。
　　只是这么淡淡的一句话，却更让她心如刀绞。紧紧地将受伤的少年抱在怀中，将他的脑袋按向自己白皙的颈项。纯血种的血液，是拥有着神奇的力量的，虽然她并不敢确定这一点，但是只要能救他，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她都在所不惜。
　　脖子上传来的刺痛让她的心安定下来，粉色的光芒在她拥着少年的双手中流动，很快便包围了少年的全身。少年身上的伤口，如奇迹般迅速愈合，而她也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在流失。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所想到的只是，她的力量是治愈，真的是太好了，能够挽救自己最重要的人的生命，真的是太好了……
　　从那以后，她便逐渐拉开了和少年的距离。她的脸上，总是有着最灿烂最温暖的微笑，因为除了笑，除了如那个少年一般的微笑，她什么都做不了，保持微笑，无论高兴也好，悲伤也罢，是她唯一的拿手好戏。为了守护最重要的人，她一定要变强，她，再也不要做从前那个单纯无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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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头偏向一边，努力地不去看对方的眼睛，啡语勉强自己的声音保持正常，“一条君，你想太多了吧，我不是早就已经答应枢会帮他的忙吗，其实只要有绯樱家族这个头衔就可以啦。”
　　“啡语，看着我的眼睛，我早就说过，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难道你不相信我吗？”伸手轻轻抚上啡语的面颊，刻意放低放柔的声音如同引诱，“呐，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几乎要被一条拓麻拉走神志的啡语下意识地就想要回答他的问题，可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却于此时警钟长鸣。不行，绝对不行，她已经不想眼前的人再为自己受到任何伤害了，她已经不想再为任何人带来麻烦了……“没有就是没有！一条拓麻，你对纯血种太不敬了！现在我以绯樱家的当家身份命令你，快点放开我！”
　　话一出口，啡语就后悔了，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对方眼里的受伤。不，不是的，她的本意并不是要伤害他，只是……只是……
　　“别哭啊，那么漂亮的脸，哭起来就不好看了。”轻柔地拭去啡语不断滚落的泪珠，一条拓麻有着无奈，更是宠溺，“对不起，啡语，我不会再问了。”将啡语的身体搂入怀中拍哄安慰着，就像以前的很多次那样，一直一直温柔地抚慰，直到啡语的情绪平静下来为止。
　　为什么自己依然那么没用？早就已经决定了的，她要微笑，无论如何都要微笑，尤其是在自己最重要，最想要守护的人面前……但是，已经忍受不了了，这些年来自己刻意疏远所拉出的距离，到今天已经是极限，“对不……起，我……动用了绯樱家的力量，和枢一起……一起对白鹭家施加压力……绯樱家虽然衰落，但是我利用……枢给我的情报，暗中……暗中威胁拉拢了很多人……对不起，对不起，对……”最后的道歉话语，却消失于相接的唇齿间。这个吻，有着咸涩的眼泪的味道，却又无比柔软，无比甜蜜，让她甘愿沉醉其中，永世不醒。
　　直到一吻结束，啡语的头脑依然处于短暂的空白状态，眼神也有些迷离，看着面前依旧笑得如阳光般灿烂的美少年，颇有点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味道。
　　“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啡语的脸立刻红成了一个漂亮的大苹果，挣扎着扭动身体想要逃离一条拓麻的怀抱，“一……一条君，放开我，放开，我……我……”手足无措的她就连话也说不完整，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不对哦，啡语。我喜欢你，你呢？喜欢我吗？”依旧是温柔的语调，依旧是温暖的微笑，然而一条拓麻的表情却怎么看怎么都有些腹黑的味道。
　　“喜……喜欢，我当然喜欢你……啊——！”惊觉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就钻进圈套的啡语更是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是的，一条君你……”
　　“我早就说过不对了吧，你现在该叫我的名字才对。来，啡语，叫一次给我听听，我想要听你叫我的名字。”将怀中的身体搂紧，俯身在她的耳边如同蛊惑般暧昧地低语。
　　“拓……麻……”细小的声音，几不可闻，而啡语就连耳朵，也泛上了淡淡的粉红色彩。
　　“嗯？你刚才说了什么？大声一点，我没有听见。”
　　“拓麻……”
　　“再大声一点，我还是没有听清楚。”
　　“拓麻……”
　　“再说一次好吗？”
　　“拓麻……”
　　“再说一遍吧，我还想再听。”
　　“………………你这个欺负人的讨厌鬼！！我再也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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