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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下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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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臂一痛,好像有什么有冰冷坚硬的物体钻进血管里。
邵卓尔昏迷中皱起眉头,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立着的修长身影,手里举着针筒,他推动针筒,将里面装着的透明液体注入自己的血管中。
“你在做什么?”
他本想大喝一声,以此来阻止唐斯的行为。哪想说出来的话软绵无力,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看来是他给自己药剂起作用了。
针筒里装的应该是能让人浑身无力的药水。
“实话告诉你吧,打从我知道你在调查篮球社的事后,我就一直在计划找机会杀了你。”他伏在邵卓尔耳边说道。“今晚看见你没来我本来打消念头了,谁知你最后还是来了,算是天意吧,非得让我亲手杀了你。”
邵卓尔:“杀人是犯法的。”
唐斯忽地不说话了,他把靠在墙上的仪器拿过来,“看完你想知道的真相,你再来对我说这句“杀人是犯法的”话吧。”他从背包里取出电脑,接着从大衣口袋里取出U盘插在电脑上,忙活一阵,将电脑后面的数据线成功与仪器相连接后,面前亮起刺眼的光。
之前蜡烛摇曳着的橙黄色火光只是照亮他们俩人所站在的地方,这会儿墙上巨大的光幕亮起,顿时整个房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了。
一年前在这个房间里录制的影像清晰地在上面呈现着。
墙上出现一只手的倒影。
接着是一道冷硬、透着烦躁的声音,“给我。”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听得出来声音的主人正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稍微越界一厘米就要爆发了。
镜头转到下面,一个浑身是伤的男生趴在地上,他脸上有几处被殴打的伤痕,嘴角也破了,左眼肿了,他忍着伤痛,浑身颤抖道:“已经没、没有、有了。”
他刚说完,就被人一脚踹飞出去撞到墙上。
镜头换个方向,照出那群欺负人的孩子们的嘴脸。一个个长得都很好看,但是性格很恶劣,心肠也不好啊。
贾麟在这一点上没有说谎,凌阳的确遭受到了校园霸凌。
然后镜头一晃,拍摄的人似乎注意到什么,暂时没有将镜头对准任何一人,而是随便拿在手里,所以只照向地面,但是随着那人的步伐移动,有几抹淡黑色影子陆陆续续出现在镜头中。
有人问道:“凌阳又惹贺哥生气了?哎哟,脸蛋都被打得开花了呢!”是同情的声音,不仔细听几乎都听不出幸灾乐祸之意。
“是他活该,听话把东西拿来不就好了,非得逼贺哥亲自出手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啦,平时就是个闷蛋,在队里唯一的作用无非就是帮我们练练拳脚而已。”
“你说的不是人肉沙包吗,听着真残忍。”
“切,上次看你打他的时候怎么没心软啊?”
“我们的手是用来打篮球的,是祖国未来的黄金手,用来打人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这时,贺东辰突然发话了,“打他的确会伤手,但是不用手不就行了。”
“咦,贺哥你想到什么好玩的了?该不会又是新花样吧?”
“就是新花样,你们想不想玩。”
“想!”
有几人飞快答道,语气里透着兴奋。
其他人踌躇片刻,才说:“嗯……呃,我们也加入吧。”
贺东辰:“你们找一个大袋子来。”
“要袋子干嘛啊?!”
“少废话,照办就是了!”
过了会儿,有人走来,软趴趴的一声“啪”,一个很大的袋子扔在地上,外面有的地方糊着一层很恶心的粘着物,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袋子上面散发的味道。
“哇靠,哪儿翻出来的袋子啊,臭死人了!”
“贺哥,你要袋子干嘛呀?”
“臭袋子配臭人正好合适,你们赶紧把找绳子把这家伙的手脚绑住,然后把他装进袋子里。”
这回大家大致都明白贺东辰要干什么了,犹豫不定时身体却很诚实地参加做不好的事,他们找绳子、合作绑人,中间没有停歇一秒。
所有人好像都麻木了。
凌阳的叫喊声和求饶声并没有唤醒他们的良知,反而令他们越来越疯狂,动作也越来越粗暴。
这一幕都被重新架起的镜头记录下来了。
紧接着他们按照贺东辰的吩咐,把凌阳装进口袋里,拉上拉链前一刻将他的嘴也堵上了,他只能发出“唔唔”的叫喊声,不会再有人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其实就算他能说出来也无济于事。
因为这里只有恶魔才能说话。
贺东辰把角落里的冰球杆拿出来分给几个男生,这些冰球杆是他去年买来,和大家一起去玩冰球运动时买的,搁置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上面落了些灰。
贺东辰用擦灰布擦拭着冰球杆,眼中尽是阴霾一片,“我们很久没打冰球了,今天练练手,看看我们的技术有没有下降。”
“开、开玩笑吧,这里有没有、有、冰球……”
“你眼睛是摆设吗?这么大的冰球都没看见吗?”
“阿辰你疯了吗?怎么能把人当冰球打啊?!”一个打扮漂亮的女生插进来说道,她的语气又急又气。
贺东辰:“你别管,不忍心看就转过去别看。”
“女人和胆小鬼都回避,不要打扰我们的雅兴。”
“就是啊,你们不来,也不要阻碍我们啊。”
镜头从几人脸上晃过,转过去对准装着凌阳的袋子,握着杆子的五名男生走过去,不知是谁先动手,将杆子重重打下去。
一场残忍的人肉冰球运动,在这间罪恶的房子里拉开序幕。
杆子打在袋子上的声音,女生的尖叫声,疯狂的笑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将人拉入了地狱中。
那坨东西在杆子的打击下移动不了多远,从篮球场东面移到西面,打击了几十次才到那儿,接着又被他们用同样的方式移回来。
他们累了,觉得没意思了才停手,直接扔下手里的施暴工具,退到场外休息,吃东西,聊着天,脸上表情怡然自得,好像刚刚那些面容狰狞、下手凶狠的人不是他们。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看不见的袋子的另一端底下流出一摊鲜血。
突然袋子动了一下,他们都看见了,并没有在意,这只能证明凌阳还活着,那么他们更加不会有负罪感了。
随后袋子拉链自动开了,奇怪的是凌阳并没有从里面爬出来。
“他该不会真的死了吧?”有人这么问道。
“要不去看看?”
镜头缓缓推进,离袋子越来越近。
随后一声凄厉的尖叫,天花板上的灯管炸裂,房间熄灭了,但很快有光亮起,不是灯光,也不是手机的光芒,而是炙热的火光,一个火人跑到他们面前,吓得他们不知所措,只知道拼命往后躲。
其中有人最先镇静下来,看了看周围的人,再凭借火光中的身影依稀辨认是是谁。
“啊!是唐斯,他、他自燃了?!”
“啊!真的是唐斯!”
三个女生向男生们靠拢,生怕自己落单,变成唐斯那样。之前求情的女生最冷静,她问道:“我们现在要赶紧想办法救他!”
“人体自燃是没救的。”
“用水试试吧,说不定能浇息呢。”
“快去打水啊!”
忽然有水流动的声音传来,他们看见火光印照的地方渗出红色液体,和血一模一样的液体,从袋子里不断流出。
接着凡是液体所到的地方都起火了。
影像到这里就结束了,至于之后发生的一切,邵卓尔都知道了。
他此时背后全是冷汗,视线瞥向唐斯,呼吸开始急促。
真相令他陷入恐惧和危险的漩涡之中。他也看出最先燃烧起来的男生就是唐斯,烧成那个样子绝对不可能还活着,难道唐斯那会儿已经死了,那么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人是谁?
“你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唐斯坐在旁边的圆凳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右手拇指不经意触摸嘴唇。“活人。”停顿片刻,坚定地吐出两个字。
“不可能……”他观察过唐斯身上一点烧伤的痕迹都没有,就算不死也会留下伤疤。“我觉得你不是唐斯。”
“你脑洞真大,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唐斯的双胞胎兄弟,或者整容伪装成唐斯了吧?”
“不是吗?”
“我说了,我就是唐斯。”
“那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没死。”
他停顿一瞬,“因为打从一开始,我就不在这份死亡名单上。”幽白荧光射在他脸上,眼神中似乎有什么变得不同了。“是他的诅咒保护了我。”
“又是诅咒。”上次贾麟也提到诅咒,难道诅咒是真实存在的?开什么国际玩笑?!说好建国之后不许成精,这次不成精改玩诅咒了吗?“你该不会也要告诉我凌阳会诅咒吧?”
唐斯拿着另一支装着蓝色液体的针筒来到邵卓尔身边,掰着他的脖子,把针尖对准凸起的血管。“没必要感到惊奇,那是泰古籍秘术,我和凌阳一起对他们施咒。凌阳的心肠很软,他学下咒的同时也学了解咒,所以我第一个中咒只是为了骗过其他人。”
“我理解凌阳是出于报复才杀了他们,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也要他们死?”
唐斯平静道:“他们该死。最先盼着他们死掉的人是我,凌阳是被我拉下水的冤大头而已。”
此刻眼前这个唐斯跟林倩口中描述的好学生相差甚远,他以前的形象都是装出来的吗?
“你冒这么大风险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邵卓尔感觉颈部像是被蚊子叮了,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如果液体真的进入血管,他很可能会死,并且无人知道。
这种人间惨剧,他可不希望发生。
于是奋力挣扎,但由于手脚都绑住了,压根没法自救,好在有两个人从外面跑进来。一人制服了唐斯,另一人绕到他身后为他解开绳子。
邵卓尔定睛一看,竟然是俞言,不愧是好基友,感应到他有难于是带人来救他了。
只不过给他解开绳索的学生有些面熟啊,颇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另一边,唐斯见挣脱不了,想着把针筒扎在俞言胳膊上逼他放开自己,这一幕,吓得旁边两人魂飞魄散,他们都知道针管里装的是什么,万一真的注入俞言体内,他很可能就没命了。
俞言洞穿唐斯的意图,骇然后退一步,余光瞥到邵卓尔他们惊恐的样子。邵卓尔想要上前帮忙,拉开他们,不让唐斯伤到俞言,谁知身边的男生比自己反应快了一步,扑过去抢下针筒。
这一变故突生,令唐斯寻到了逃走的机会。
他感觉身上重力一消失,立马冲过去掀翻唯一的光源,趁黑凭借自己的记忆顺利逃走了。
“俞言,你还好吧?”
“俞老师,你没事吧?”
黑暗中两道关心的声音同时响起。
俞言拿起桌上那把邵卓尔遗失的手电筒,打开手电,将三人的面容照得清清楚楚。手电筒在房间内晃了一圈,确定唐斯真的不在这里了,他才道:“我没事。”
刚刚一亮,邵卓尔也看清站在俞言身边的男生是谁,之前听声音就大致猜到了。
邵卓尔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的表情有点怪,他嘴上责备俞言怎么把学生卷进这种危险的事情了,实际上他心里更多是责怪俞言把自己隐秘行动的事情泄露出去了,感觉俞言不尊重自己。
可是对方好歹救了自己一命,自己倒过来怪罪对方的话就跟白眼狼没多大区别。
“你这几天都跟这么危险的家伙相处吗?”俞言口气有些急躁,显得有几分生气。
邵卓尔:“我不知道他今天会发疯,前几天他很正常,但就今天一副要杀我灭口的样子,我也很惊讶。”
“只是惊讶吗?你差点都没命了!”
“吼什么啊?我耳朵都快被你吼聋了!”
俞言:“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今后不要调查了。”
“不行!我好不容易弄清楚一些事,不能半途而废!”
“那你就可以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了吗?!”俞言凶狠地吼回去,吓得邵卓尔浑身一哆嗦。“我不管你查到了什么,都必须立刻停止!如果我今天没有赶来,你很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见他们越吵越厉害,肖徽忍不住出来劝架。“邵老师,我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我看见你被唐斯打晕后就知道你有危险,于是我去通知俞老师来救你,我才你要做的事一定很危险,所以俞老师才不许你继续下去,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就听俞老师的话吧。”
邵卓尔盯着肖徽好一会儿,缓和语气道:“谢谢你来救我,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至于这些事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肖徽听出这是“送客”的意思,自己走后,他们肯定有更重要的事要谈。“那好,我就先回去了。”
等肖徽走后,邵卓尔才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包括他和唐斯天天晚上见面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了。俞言听完,脸色越来越不好,几乎快要滴出墨了。
“你明知道唐斯有问题还和他走这么近,你胆子可真大,真不怕他弄死你啊?!”
“我觉得唐斯不是坏孩子……”
“用咒术杀同学的确不是坏孩子做的事,已经超出“坏”孩子的能力范围了。”
邵卓尔趁俞言不注意,从他手中抢走针筒,“我相信他不是坏孩子可不是单凭直觉,我会用证据说服你,所以我要去化验针管里的液体到底是什么。”
“你打算上哪儿去化验啊?学校里的实验室需要钥匙才能进去。”俞言问他。
“又不是学校里的实验室才可以,我打算交给老马,他们警局里也有实验室。”
“他知道你在做什么?”
“嗯,他也在调查凌阳,因为邻居的命案和凌阳有关系,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他有着共同目标。”
俞言似笑非笑,“那真是恭喜你有着同一阵线的伙伴啊。”
“你说话别这么酸好吗,你都快成一颗柠檬精了。”
“还不是拜你所赐。”
邵卓尔懒得再和他抬杠,朝外走去,折腾了大半夜,只想回去洗个澡舒舒服服往床上一趟和周公下棋。
俞言从后面拉住他的手,“今后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不许对我有所隐瞒,我真的很害怕你出事。”
闻言,邵卓尔奇怪地看了他两眼。
印象中的俞言很冷漠,平日对自己也很冷漠,常常都是一副对自己生死毫不在意的样子,这一次为何如此关心起自己了?虽然怪怪的,但不可否认,这句话令他心头一暖。
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很不容易,多一个人关心都是一份鼓励。
“好,以后我把所有事都告诉你,绝不让你再担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