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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获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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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妮抱膝坐着,脸埋在双腿之间,红色的头发垂下来,随着主人身体的颤抖而晃动。
弋殇的样子让她吓得不轻,然而更让她在意的是里德尔的话。
“不如将你的角色互换吧。”
那么,那就是她曾经扮演的角色?她只记得自己盗取了日记本后便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往密室走去。后来弋殇赶来了,她大哭着求救,却不由自主地发射毒咒。她说着奇怪的语言,那大概是蛇语,然后出现一根大水管。弋殇抓住她想把她拖回去。然后……没有然后。她再度恢复意识时就看见自己和弋殇都在密室里,并且弋殇被反绑着倒在地上。
弋殇撒了谎。连邓布利多亲手教出来的人都无法对抗里德尔的邪术,自己又怎么可能办到呢?弋殇即使努力对抗,也不得不举剑相向,而自己,必然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充当了帮凶。
一颗泪珠滑过脸颊。是她。是她把弋殇带到了密室。是她让弋殇失去了反抗能力。说不定她还参与过施刑……金妮颤抖着……梅林,她做了什么……一定要保佑弋殇平安啊,否则她……
“伏地魔!”哈利一现身地牢,便对里德尔怒目大喝,眼睛里蕴含着极度的仇恨。他环顾了房间一圈,质问道:“弋殇在哪里?”
“她不在这里。”里德尔懒洋洋地说。
“撒谎!我刚才还听见她的叫声!你对她做了什么?!”
“那么你就把她找出来了问她啊。”里德尔得意地笑着说:“然后,和她一起死在这里,死在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手上。”
“你不是。”哈利平静地说。虽然眼睛里的仇恨有增无减。
“不是什么?!”里德尔凶狠地问。
“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哈利因为愤怒而呼吸急促。“不过,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每个人都这么说。即使在你力量强大的时候,你也不敢试图控制霍格沃茨。邓布利多在你上学的时候就看透了你,他现在仍然让你闻风丧胆,不管你这些日子躲在哪里!”
里德尔的笑容消失了。刚才那个小丫头也是这样对他说的。邓布利多,人们都认为他无法超越邓布利多。他不允许!
“我只不过利用了我的记忆,就把邓布利多赶出了这座城堡!”他色厉内荏地说。实际上他很清楚,邓布利多又回来了。或者他压根没走,只不过是暂时不在而已。不管怎样,他此时就守在密室入口。但是,这个男孩不可能知道。
“你想得倒美,他并没有走!”
难道他知道了?不,没有。他透过这个男孩的眼睛看见了他的思维。即使邓布利多在又怎样?还不是束手无策,任自己的孙女被折磨!
弋殇被锁着,既动弹不了,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焦急地看着哈利和里德尔对骂。突然,传来了空灵的、充满希望的乐声。福克斯!她振奋起来。没错。她有爷爷。爷爷在陪着她,西弗应该也在。她知道他们不可能下来救她,但知道他们在守着他,担忧着她,她变得平静多了。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心急如焚地守在密室入口来回踱步。虽然明知这样不会对事态造成任何有利的影响,但是谁也不肯挪动一步。突然,邓布利多那神奇而有灵性的宠物唱着仙乐飞了进来。
福克斯从很久以前就不是单纯的宠物了。它的邓布利多的得力助手,还是他心灵的慰藉。直到弋殇接手了这两项工作。而现在,它又担负起守护者的职责。
邓布利多知道即使福克斯可以进去也不意味着他们可以跟着它一起进去。
“福克斯,帮我救她,好吗?”
福克斯用它优美的尾巴轻轻拂了一下邓布利多的脸。瞬间消失了。
还有他们……邓布利多在心里补充道。
哈利用他对邓布利多的绝对忠诚召唤来了福克斯和分院帽。福克斯在经过弋殇身边时踌躇了一小会儿,又飞到召唤它的人身边。
尽管弋殇知道福克斯和分院帽的力量,知道最后的结局,也忍不住提心吊胆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里德尔明白了十一年前失手的原因,嘲讽着邓布利多送来的“武器”,召唤出了蛇怪。
弋殇低下头紧紧闭上眼。若这时候撞上蛇怪的眼睛死掉了可太冤了。直到听见里德尔命令那东西依靠哈利的气味辨认出他所在的方向,她知道福克斯已经用它优美而尖利的金喙啄瞎了那怪物的双眼。——福克斯的到来并不只是给了哈利安慰,还大大增强了他的力量。
即使没有了那致命的眼睛,蛇王还是具有很大的威胁。有那么一两回,它朝弋殇的方向直逼而来。那匕首般又长有薄、泛着阴森的白光、悬着毒液的牙齿离弋殇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弋殇尽量低下头,但可以转圜的余地非常有限。蛇怪的毒牙却渐渐逼近,眼看就要没入她的血肉里。然而每次弋殇一颗心快要爆炸的时候,福克斯都会飞过来挡在她和蛇怪之间,并且用它大而有力的双翼重重击打着蛇怪的头,用它的利喙狠狠地啄那玩意布满坚硬鳞片的鼻子,比鹰更可怕的爪子也深深地撕扯着怪物的肉。当蛇怪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以后,它便会盘旋着飞到远离弋殇和哈利的地方。蛇怪一心想杀死福克斯,便不顾里德尔越来越狠厉的命令,被它引开。
哈利首先狼狈地躲闪着因痛苦而极度暴躁的蛇怪,后来在分院帽中抽出了格兰芬多宝剑,便毅勇非常地迎着它上。“哧哧”两声,哈利刺穿了蛇怪的上腭,蛇怪的毒牙也刺穿了哈利的胳膊。
蛇怪痛苦地扭曲了一阵,翻到一旁的地上死了,庞大的身躯突然砸下来,地板和墙壁都在颤动。
但是弋殇没有注意这些。她惊恐地盯着哈利。后者在蛇怪倒地的同时,拔出那根残留在他胳膊里的齐根断裂的毒牙,血液向四周喷射。他的反应相当迅速,但是已经晚了。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流出的血液变成了黑色的,他顺着墙壁滑到了地上,半阖着眼帘。
弋殇尽全力伸长脖子,眼泪簌簌地掉。她大声呼喊着哈利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把他唤回来。然而,即使她的喉咙喊哑,他也听不见分毫。
福克斯焦急地用脑袋摩擦着他。一滴硕大的泪珠滚入他的伤口。
弋殇此时止住了哭泣。蛇毒无解,只除了凤凰眼泪。
而里德尔还在得意地炫耀和嘲讽,浑然不觉哈利正在慢慢恢复元气。
哈利坐了起来,胳膊完好无损,原来那个血肉模糊的洞所在的地方只有一片闪烁着珍珠色泽的泪水。
弋殇放下心来,调整了一下身体,找了一个(相对)不那么难受的姿势。
里德尔终于意识到了凤凰眼泪可以疗伤。他举起了弋殇的魔杖。然而,福克斯光一般地把日记本扫到了哈利的膝盖上。
那是里德尔的命根。那一瞬间,他恐惧得无法动弹。
就在那一瞬,哈利抓起蛇怪的毒牙狠狠刺穿了日记本的中心。
里德尔想起了用魔咒还击。然而他再也没有机会了。他大幅挣扎,发出尖利的嚎叫。日记本就像被打开的水龙头,红墨水像血一样争先恐后地奔腾而出。
最后,一切归于平静。里德尔消失了。弋殇的魔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残留的墨水滴滴答答地渗出来,日记本被毒牙烧穿了,嘶嘶地冒着黑烟,混合着纸张烧焦的味道钻入哈利和弋殇的鼻孔。
哈利颤抖着站起来,平息脑中的晕眩之后,拔出了格兰芬多宝剑。蛇血滋养了它,现在,它银光闪闪的剑身散发摄人的寒光。
哈利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里德尔刚刚站立的地方,捡起了魔杖。他显然认出来了。因为他马上茫然地环顾(在他看来)空无一人的房间,试探着喊道:“弋殇?弋殇?伏地魔死了,你快出来吧。我们回去!”
他的声音撞在冰冷的石壁上,荡出着无望的回声。
弋殇焦急地回答,但哈利置若罔闻。——不是“若”,而是的确听不见。伏地魔毕竟是世界上法术最高超的巫师,邓布利多的魔力或许堪堪与他打个平手,但显然没有那些层出不穷、威力强大的黑魔法。这一次,他不知道对弋殇用了什么邪术,在他本人消失以后咒语仍然发挥着作用,禁锢和隐藏着弋殇。
听不到回应的哈利彻底慌乱了。一片漆黑的恐惧劈头盖脸地罩下来。他害怕弋殇真的不在此处,害怕弋殇已经不在人世。在面对蛇怪和伏地魔时都可以咬牙忍住,而现在,他带着哭腔地大吼:“弋殇!弋殇!求求你回答我!不要死!……”他一边喊,一边到处乱跑,狂乱地闯进一个又一个岔道,查看一个又一个空空如也的房间。整个密室都回荡着他悲哀的呼唤和重重的脚步声。
弋殇绝望地闭上眼。他胜利了。但胜利不属于她。她注定要默默地死在这荒凉的密室。
哈利疲惫地回到原来那间房,瘫坐在地上。弋殇,你到底在哪……
福克斯突然用爪子挠着他的衣服。哈利一把抹去眼泪,激动地看着它。它一定想传达什么。它知道弋殇的位置吗?在哪里?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首先听见哈利大声呼喊弋殇的名字却没有回应,后来突然寂静无声,两人想尽办法,恨不能拿弗农•德思礼的钻机钻开地面。
五分钟后,哈利仍然迷惑地看着福克斯。它正用一只让蛇王连连吃瘪的翅膀指着弋殇所在的方向。但是哈利看过去仍然空无一人。
福克斯见哈利迟迟不能会意,衔着哈利的衣角走到弋殇身边。它叼起哈利的袖管往弋殇身上靠。哈利迟疑地摸索着,终于触到了她的身体。——幸亏伏地魔的咒语无法掩去实体。
“弋殇?是你吗?”哈利充满希望地问。
福克斯代替弋殇努力地点头。
哈利惊喜地拿出魔杖,又停住了。因为他不知道用什么咒语。
电光火石间,弋殇想起来自己对紫燃神奇的控制力。手腕被铐住无法转动,她手指握拳,再张开,几片紫燃花瓣飘出来,在哈利眼前组成了“人影显现”的字样。
哈利依法施咒,看见弋殇的身影慢慢显露出来。她说不出话,盯着哈利哗哗掉泪。
花瓣又显示出“咒立停”的字样。咒语非常简单,但既然施咒者已经消失,简单的咒语应该也能解决。
哈利又挥了一下魔杖,弋殇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伏地魔消失了,蛇怪死了。没事了。嗯……”看着弋殇越来越汹涌的泪水,哈利笨拙地说:“你忍着点,我帮你把镣铐劈断。”
他刚要折回去捡起格兰芬多宝剑,福克斯却不知从哪叼来了弋殇的纯钧。——为了不让哈利发现弋殇的位置,也为了防止哈利多得一件利器,里德尔在他来之前就把剑藏了起来。
哈利并不知道纯钧剑护主,但还是选了它。他贴着强举起剑,惴惴地斩下去,那剑仿佛认得路,铁环应声而断,剑身险险停住,悬在弋殇手腕上方一毫米处。弋殇的左手无力地垂下。哈利如法炮制,把弋殇解救了出来。
弋殇已经耗尽了全部力气,还没有来得及道谢就陷入昏迷。
哈利托着弋殇吃力地站起来。虽然她不胖,但是对于哈利瘦弱单薄的身板而言还是重了一点。
福克斯在哈利腰的位置盘旋,用尾巴摩擦着弋殇。
这回哈利领会了它的意思,轻手轻脚地把弋殇放在它身上。
弋殇死气沉沉地趴在福克斯背上,脑袋垂在一边,头发凌乱地、相互纠缠地垂下来,四肢直直地垂落在凤凰身体两侧,微微地晃动。哈利一手抓着福克斯的尾羽,一手压着弋殇的腰不让她掉下来。罗恩抓着哈利的袍子,洛哈特抓着罗恩的袍子,被福克斯徐徐吊上地面。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突然看见刻着小蛇的水池徐徐滑开露出粗大的水管。两人几乎趴到地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