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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分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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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禁闭时总有自作聪明的男生想找弋殇搭讪。弋殇总能应对得滴水不漏。她一直在微笑,落落大方,彬彬有礼,却永远不可亵玩。当然,对待双胞胎、沙比尼和沃林顿除外。除了马尔福以外,弋殇比较熟悉的只有这四个。他们两伙人好像在暗中较劲似的。总是一方吃了瘪,另一方嘲笑一番接着上。弋殇对他们都没客气。
“哪凉快哪待着去,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在沃林顿第十次贴上来的时候,弋殇眼波一横,下了逐客令。
闻言,他非但没有闪开,反而招呼沙比尼一起贴得更近了。“你这儿最凉快。”
弋殇一巴掌拍掉沙比尼伸过来想搭在她肩上的咸猪手。
斯内普的目光恰在此时射了过来。嘶嘶冒着寒烟的两道冰柱让这帮猴崽子乖乖噤声。
弋殇冲他们哼了一声,钻到一群拉文克劳里。
马尔福无声地把两个跃跃欲试的朋友拖回来,卖力地劳动,同时尽量不动声色地往弋殇身边靠。
沙比尼和沃林顿对视一眼,窃笑着退出了。他们本来也就是想挑起德拉科的斗志——自从斯基特的采访之后,他一直不敢在弋殇面前逗留——顺便玩玩。既然马尔福打算出手了,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弋殇见甩掉了两个家伙以后,立刻巧笑着退出了拉文克劳的圈子,躲进了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一边给咬人甘蓝油提纯一边想着心事。
二十四个男生的青睐的确让弋殇有点飘飘欲仙。但她压下这种得意,清醒地分析着。这里几乎所有人都不过是图个新鲜、有趣,甚至有人是和朋友打赌才会写情书给她。每一个都不用放在心上。
只除了德拉科。她绝对不会接受他。即使他父亲不是食死徒也一样。但是她也不能拒绝,无论是为凤凰社还是为霍格沃茨,和马尔福家族维持和谐的关系都大有裨益。可是——怀着这样的动机而接近他,岂不是变成了纯粹的利用?没错,他自命不凡、总和她的朋友们作对、暗地里到处说爷爷的坏话,但是本质上他并不邪恶。他不是做食死徒的料。何况不管怎么说,他对弋殇是真心的。那么,要怎么做,才能即全身而退,又不伤害到德拉科?难道鱼和熊掌真的不能兼得?
哧——!突然冒出的声音随着蒸汽直冲而上,吓得弋殇差点扔了手中的夹烧瓶的长木夹。
“小心!”马尔福眼疾手快稳住了烧瓶。
弋殇回过神,原来是她想得太过入神,瓶口倾斜过度,油汁顺着瓶身流在酒精灯上,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酒精灯的旁边一簇绿色的火焰诡异地燃烧着,那是甘蓝油在尽情释放它的能量,即使烈焰缠身也在所不惜。
“咬人甘蓝油很容易燃烧的,你得更小心才行。”马尔福收回手,施了个降温咒熄灭了火焰——甘蓝油不能用水。
“嗯,你速度真快,找球手就是不一样。”刚才正在想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弋殇尴尬得没话找话。
“你是在讽刺我吗?”马尔福的眼神暗下来,凶巴巴地说。然后,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态度恶劣,又不安地瞅着弋殇。
弋殇摇摇头。“我知道你不服气哈利。不用急嘛。他已经打了一年的球了,你才刚起步。而且他似乎比你要刻苦得多呢。”
马尔福随便点了点头,显然不想再谈。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刚才看见你在屋子另一边,和西弗勒斯一起。”
马尔福无奈地看着弋殇。“我都来了二十分钟了。你一直在走神。”
“哦。”弋殇抱歉地笑了笑。
马尔福觉得眼前做小女儿态的弋殇比平时好亲近得多。
“嗯……”他帮弋殇冷却甘蓝油时鼓足勇气问:“你喜欢我送的项链吗?”
弋殇召唤出一个银色的盒子,里面躺着一条别精美的项链。深紫色的水晶由小环串着,组成项链的一部分。中间是一块方形的,周边镶了银灰色圆角矩形的饰框,填着细小的紫色碎钻。左边是横串的水滴形饰框,也镶了紫色碎钻,饰框中间空心的部分镶了一小一大两颗圆形紫宝石。旁边是椭圆形紫水晶。再过去是一颗横镶的近圆紫水晶,外面环绕着同心饰框。方形水晶的右边和左边对称。在没有串宝石的地方有细小的银灰色环串成整个链身。
“真的非常美丽,但是它……”
“是假的!我知道你不会收太贵重的礼物,这些宝石都是高仿品,项链也是由巫师打造,而非妖精。”
“哦。但是我……如果你不是在今天送给我的多好。”
马尔福很聪明。他立刻听出了这句话的意思,低下头,假装专心给甘蓝油装瓶密封。
弋殇真希望自己可以有其他的回答。但是她把礼物伸到了马尔福手边。
马尔福没有接,也没有看弋殇。他仍然举着大烧瓶把里面的液体往小药瓶里倒。“这是我的心意。我花了三个月才选到中意的。当一看到它,我就知道它只能属于你,它是为你而制作的。其实你生日之后我就知道……”马尔福哀伤地叹了一口气。“但是我的心意还是要送给你。你一定要收下。然后,”马尔福放下手中的活,转过脸认真地看着弋殇“你可以自己抉择。”
“德拉科……不合适。我不知道你适合什么样的,但是我不适合你这样的。”
“那么你适合怎样的?”马尔福苦涩地问。
“我想,是足够成熟,足够有力量。可以站在我身边,也可以让我站在他身边。”弋殇的目光仿佛穿过了坚硬的墙壁,看见了未来。谁是她的良人?
马尔福好像没有听懂弋殇的后一句,尤其是后半句。
“而且,两年来,我并没有为你考虑过什么。所以,如果你真的和我……交往,你会非常辛苦。”
“我给你造成了困扰,是吗?”马尔福深吸一口气。“对不起。”
弋殇轻轻地摇头。“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道理可讲呢?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哪一方都没有错。”
“同理,不喜欢一个人也是一样,是不是?”
“厄……我不是想为自己开脱什么的……”
“我知道。”马尔福看着弋殇拿起瓶子,接着干他刚才放下的活。“我们还是朋友吗?”他突然问。心里既期待弋殇马上回答,又希望她永远不要说。
“只要你愿意,永远都是。”弋殇稍微想了一下,肯定地说。即使,以后你成了食死徒,而我是中坚凤凰。
“那么收下吧。”马尔福拿起项链,笑着说。“只是作为朋友的我觉得它和你很配而已。忘了什么情人节吧。我只是碰巧在今天送给你。”
“德拉科……”弋殇无奈地说。
“我帮你戴上。”马尔福不由分说地绕到弋殇身后扣上了搭扣。然后他走到弋殇旁边,变出一面镜子,举着给弋殇看。“和你的眼睛多么相称。我就说它只适合你。”
弋殇看着镜中的自己。深紫色的项链让弋殇显得更加高贵优雅。
“谢谢你。”她想了想以后郑重其事地说道:“如果日后你或者你的父母有什么困难,我一定全力相助。”
马尔福暂时不能想象自己家里会有什么严重的困难,但是他知道弋殇不是说大话。她自己就是个了不得的角色,况且,邓布利多的所有资源都可以为她所用——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斯内普已经悄悄地走到了他们五步开外的地方。陷入感情漩涡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哪一方都没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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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到礼堂里去吃饭的同学发现洛哈特已经被解救了下来,但是墙上那个人形的坑还留在那里,旁边有几个鲜红的大字:“血淋淋的历史告诉我们:宁惹蛇怪,勿近女王!!!”而且它们似乎被施了永久加固咒。因为弗立维教授看了看,耸耸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弋殇挤到人群中间,看见这杰作后,斜睨了双胞胎一眼:“你们的手笔?”
他们知道怪物是斯莱特林的,而他的标志是一条蛇,于是简称为“蛇怪”,倒是误打误中。
“怎么能首先就怀疑自己的朋友呢,美女助理?”弗雷德假装痛苦地说。
“难道我们的脸上写了‘犯人’这个词?”乔治痛心疾首地摇着头。
“差不多。”弋殇莞尔道,“除了你们谁还有这个胆子。”
“说的不错。不过你忘了,昨天我们和你一起关禁闭去了。”
“说实在的,我真希望干这事的人是我们,可惜,你占用了我们的作案时间。”乔治咂着嘴,仿佛对此深感惋惜。
弋殇冷哼一声。“我大概会相信你们的话,如果昨天我没有发现你们中途离开的话。”
“唉~多么明察秋毫的助理呀。到底是邓布利多亲手培育出来的。”弗雷德夸张地叫道。
弋殇纠结于他的用词。“培育”。她又不是曼德拉草新品种。就是“培养”或者“栽培”都好一点啊!嗯,听起来还是像草……
“我还以为我们做得够隐蔽了呢。”
“开溜容易,消失很难。”弋殇简洁明了地说。
当时弋殇和洛哈特站在礼堂的中轴线上,于是现在那个坑位于正中央邓布利多座位的后方。他老人家看着这个坑,沉思着。
当弋殇等人去上课了之后,这个修炼成精了的老狐狸踱步到了斯内普的地下室。
“西弗勒斯……你说,我是不是太纵容她了点?”坐定后,邓布利多双手指尖对在一起,问着斯内普。
仅仅一个代词,但两人心照不宣。
“她比你有分寸。”斯内普冷冷地说。
邓布利多奇怪地看着他。“我以为,你对她相当严格?”
斯内普哼了一声。“洛哈特是自找的。”
诚然,他极少赞美弋殇,并且总是在不必要的时候打击她。但那是为了防止她像波特一样自高自大。在心里,他还是很为她自豪的。况且,不管他自己怎么苛刻,却容不得别人对她说一句重话,挑一句不是。即使这个“别人”是她的另一个至亲。
邓布利多干笑着摸了摸鼻子。似乎凡事涉及弋殇,他就不是平时那个坐看云起的他了。而且,有这种反应的人不止他一个。嗯。他需要找旁观者征求一下意见。
于是,他又“悠闲”地晃着步子,穿过了空荡荡的变形教室。“米勒娃?”
麦格教授正在教室后面的办公室里检查备课本,准备着下一堂课。看见邓布利多来了,赶紧起身让座。
邓布利多推辞一番,坚持在她对面,通常是给犯错的学生预备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没事,我就是顺便过来看看。”他这样说着。
麦格教授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邓布利多饶有兴趣地欣赏了靠墙的书柜里整整一柜子的专业书籍的名称之后,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了。“听说,昨天弋殇和吉德罗发生了一点冲突?”
“没错。统统石化、雷霆重击二连咒。你椅子后面的那个坑就是她的作品。”麦格教授言简意赅地说。
“她当着其他老师和学生的面这么做的?”
“是的。因为洛哈特当众说了非常无耻的话。”麦格教授立场鲜明地说。她知道邓布利多一定早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得清清楚楚了。他这么问只不过是想听听她的态度罢了。她如此作答倒不是想讨好自己的上司,而是从心里厌恶洛哈特。另外,她了解自己的学生,笃信独孤不会无缘无故地攻击教师——至少,去年六月以后笃信。
“唔。”
“我关了她的禁闭。虽然她的做法情有可原,但是影响太恶劣了。”
“没错。”邓布利多立刻说。“校规还是要维持的。”
“不过她显然没有把它当做惩罚。”麦格教授从鼻子里喷了一声。“胆子倒不小。”奇怪的是她并不生气。当然,独孤这样满不在乎的态度也使得人们对其的同情大减,从而对她这个下达禁闭命令的人的抵触也大减。
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邓布利多认真地说:“是不是我这个作家长的太溺爱了?”
麦格教授扶正了眼镜,慢慢地说:“她倒是从来没有恃宠而骄……但是你的确过火了。她再懂事也还只是孩子,难保不会被宠坏。”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孙女受到向达力•弗农一样的虐待。但是——“有时候你会发现这很难控制。只要她开始撒娇,我一定没辙。如果她不这样做,又总是……”老成得令他心疼。
“这是很正常的。”麦格教授理解地看着他,“西弗勒斯就过于严厉了。或许你和他中和一下会对独孤的成长比较有利。”
“你仍然这样认为吗?在昨天晚上之后?”
麦格教授沉默了。昨天西弗勒斯对独孤的维护几乎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拿捏得最好的似乎是她本人。她昨天的反应简直违背常理。考虑到她还只有十二岁,确实非常了不起。”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不想冒险。大概我应该克制自己。”邓布利多最后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