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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血之不解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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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次“图书馆”事件,人们充分认识道了弋殇在斯内普心中的地位是多么牢固不可动摇。弋殇四人以为帕金森多少会有所收敛,但事实证明他们乐观得可笑。
鉴于某人“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百折不挠、屡败屡战、愈挫愈勇、誓死抗争的昂扬风貌,弋殇给她取了个外号:圣斗士星矢。哈利和赫敏大笑。
夏天渐渐来临,海格很不计后果地赢来了龙蛋,并力排众议让诺伯孵化了出来。弋殇、哈利、罗恩、赫敏花了一个多星期对他晓以大义,最后他终于勉强同意了哈利的方案:把它交给罗恩的哥哥查理照料。
然而就在他们额手称庆的时候,罗恩被咬了。一天之后,他的手开始肿胀变绿。
弋殇央斯内普带她熬了一副药给罗恩,斯内普问她问什么要那服药,被她敷衍过去了。——本来斯内普也就是随口一问,根本没指望她答。说起来斯内普总是对弋殇特别宽容,并且这宽容似乎是专为她准备的,弋殇……不想知道为什么。
在送走诺伯的那天晚上,弋殇像平常一样在斯内普那里补习。哈利他们说绝不能让他察觉,尤其是马尔福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之后,甚合她意。
然后他们简直是脑袋少根筋地把隐身衣忘在了塔楼,并且被费尔奇抓个正着。纳威和马尔福也被抓住了扣分。
弋殇是故意不提醒他们的——哈利必须到禁林里去关禁闭,才能知道他们真正的敌人是伏地魔。
被扣分之后的时光非常痛苦。弋殇和罗恩默默地支持他们。“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在我们赶走伏地魔守住魔法石赢得学院杯以后。弋殇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然后哈利、赫敏、纳威和马尔福去关禁闭。弋殇请求麦格允许她同去。哈利、赫敏和纳威都很感动,马尔福则非常兴奋,眼巴巴地想让弋殇和他一组。
弋殇没有回答他们。——她感到不安,仿佛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但是,到底是什么?
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海格看见她时非常心虚,语气反常地强硬,坚决要她回城堡。海格的行为反而坚定了弋殇的信心。
海格拗不过弋殇,只好带她一起进入了禁林。
“禁林里的一只独角兽被什么东西打伤了,伤得很重。这已经是一个星期的第二次了。上星期三我就发现死了一只。”
弋殇猛地停住脚步,脸色惨白:“颖月!他……”
海格躲躲闪闪不敢看她:“他……还好,真的……”
“告诉我实话!”弋殇的眼里已经有了泪光。
“嗯……这两天我一直没看见他……”看见弋殇摇摇欲坠的身体,海格赶紧补充道:“不过上次死的不是他!”
还有希望。但弋殇记得原著里受伤的那只独角兽最后也是死了的!
不!她发疯地往禁林中心奔跑,把海格他们的惊呼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颖月不能死!他不仅是宠物!她一定要找到他、救活他!
禁林里盘根错干、枝缠叶蔓,荆棘勾破了弋殇的袍子和皮肤,她却一刻不停,只顺着越来越密的血迹奔跑。终于——
一片空地上,体型已经长大但仍然呈金色的颖月躺在地上,如同黑夜的满月,散发着纯洁的微光。他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无助地看着弋殇,脖子上用来系住银铃的丝带优美得如同一只垂死的蝴蝶。
弋殇一把抽出魔杖,对趴在颖月身上的那个龌龊的身影大吼道:“滚下来,你这软体虫!”魔杖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愤怒,一道强烈的金光,把奇洛冲开撞在在树上,同时照亮了森林,也照亮了弋殇煞白的脸庞和燃烧的双眼。奇洛踉跄着起身,刚要还击,哈利就赶到了。奇洛犹豫了一下,随后马人费沦泽越过他们扑向奇洛,把他赶走了。
弋殇跪坐在颖月身边,他的呼吸微弱,不绝如缕。弋殇颤抖地抱起他,一只手徒劳地按在他的伤口上,泪流满面:“颖月,颖月,你振作一点!我来了,我来救你了!”
她举起魔杖,却不知用什么咒语。她无助地向费沦泽恳求道:“请你救救他!他还活着,请你……”
费沦泽沉默以对。他知道怎么救它,但无法实施。他叹口气,道:“你们上来吧,我带你们出去。”
于是哈利和弋殇轻手轻脚地把颖月抬到费沦泽背上,然后自己骑上去。
费沦泽尽量轻快地飞奔,弋殇轻轻伏在颖月身上,带着哭腔安慰和祈求。坐在后面的哈利一只手紧紧抱住弋殇的腰,一只手小心地抓住费沦泽的尾巴,防止她掉下去。
突然,罗南和贝恩阻挡了他们的去路。贝恩狂躁地指责费沦泽“像个驴子一样”,损害了马人的尊严。
费沦泽还未及说话,弋殇便抬起头,急切地哽咽道:“贝恩先生,罗南先生,颖月快不行了,经不起耽搁,拜托先让我们出去救他!”
贝恩知道“先生”是人类的敬语,从来没有人会对马人用这样的词。他固执地把弋殇贬低成虚伪矫柔之辈。
“你想救它?在这里就可以嘛,何必一定要出去?”
“怎么救?”弋殇立时充满希望。
费沦泽却惊恐地大喝道:“贝恩,住嘴!”
贝恩瞄他一眼,轻蔑地对弋殇道:“很简单,独角兽是人类打伤的,你只要把人类的血液喂给它就可以了。”他的脸上带着残忍的得意:“可是你会吗?你们人类永远把自己看得比什么都重,会为了……”
可是他的话没能讲完。
禁林里突然想起一声尖利的金属划破皮肤的声音,然后是哈利的惊呼。
弋殇拔检划开左手动脉,顿时血珠四溅。她强行撬开颖月的嘴,把自己的血液灌了进去。
贝恩和罗南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费沦泽已经顾不上他们,开始狂奔起来。
鲜红色的血洒在颖月金色的鬃毛上,金红交织,美丽夺目得如同格兰芬多的勇气。
颖月在弋殇血液的喂养下稍稍恢复了生命力。弋殇虚弱地笑道:“糟糕,我不知道怎么止血。”然后就晕倒在了哈利身上。
“还好没有伤到主动脉,否则连我也救不了。”依稀是庞弗雷夫人的声音。
弋殇缓缓地睁开眼,一个黑发黑袍的模糊影子映入眼帘。眨了几下,视线清晰起来,她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校医院。左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伤口一波一波地痛。围在她身边的除了庞弗雷夫人和斯内普,还有邓布利多和麦格。呵,她的面子可真大。其他人都不在,估计是被赶了出去。
见她醒了,斯内普松一口气的同时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他冷冰冰恶狠狠地道:“你很高尚啊!为了一只独角兽舍身放血?!”
邓布利多即既鼓励又同情地朝她眨了一下眼,就拉着两位女士退出去了。真是的,他倒会明哲保身。
弋殇本来想反驳斯内普:生命本没有贵贱之分,人类只是世界的一员而不是主人。没理由让那样纯洁无辜的生命因人类的贪欲而死。
但眼见救星已经撤离,临时决定还是乖乖挨训为妙。
“……上次是奇洛,这次又是独角兽!这才隔几天?天下哪有你这样愚蠢的人!!!平时上蹿下跳的像只猴子,现在老实了?”
斯内普本来为了避免自己在教训她的途中一时控制不住做出暴力举动,于是在病房里大步踱步。他越骂越火,猛地一回头,却看见弋殇居然已经沉沉睡去,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
斯内普的一腔怒火就这样被闷在了心里。他懊恼地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的睡颜。
这样都能睡着,她是小猪吗?
她今晚实在经历了太多:剧烈奔跑、担惊受怕、勃然大怒、涕泗交颐、流血不止……
她现在睡得很安稳,不像刚才昏迷时一片死寂。其实她的失血量根本够不上昏迷,完全是被自己吓晕的,真不知是胆大包天还是羊质虎皮。刚看到波特抱着一身是血的她闯入城堡的时候,他连杀了那小子的心都有。一天到晚只知道闯祸,片刻都不得安生,害得他也跟着她患得患失。
她的伤口很深,对自己都那么狠,真是傻瓜。
一定很痛,她平时最娇气了,明明不烫的坩埚,还非要用厚厚的抹布包着两个把手才肯端下来,骂过她几次都不肯改,今天怎么这么忘我?
她怎么这么善良,直愣愣地就用她自己的血?当时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类。波特就在她身后,也好意思让一个小姑娘流血,是不是男人?(哈利好冤……他根本就不知道弋殇会毫不犹豫地割腕好吧。)
那马人也该死,居然告诉她这样的法子。她那什么破烂剑,居然可以阻止他的迅速愈合咒语。
还好那剑上没有淬毒,否则那白玉般的皓腕上留了伤疤多可惜。
她的手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好,上课多不方便。尤其是他的课,不是要切这个就是捣那个,其间可别又受什么伤才好。否则以后怕是再弹不得琴……
就这样,斯内普对弋殇的埋怨在不知不觉中转为爱怜,轻柔地抚摸着她的伤口。
与此同时,麦格与邓布利多来到海格的小屋。哈利他们已经被打发回去睡觉了。颖月被海格包扎好后温顺地趴在牙牙旁边。
“那孩子真是太胡来了。”麦格忧心忡忡地道。
“费沦泽找到我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她的脸白得想纸一样,手腕还塞在颖月口里。”海格看着地上美丽柔弱的精灵不好意思地笑道:“不过幸亏她,颖月才得救了。”
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赞她敬她多一点,还是气她疼她多一点。“这样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不是心安理得地剥削和压迫其他物种,而是平等地对待和尊重它们的人。”随即又无奈地摇头:“可是她也太能折腾了。”
他看着颖月道:“你多么幸运,遇到了愿意为你付出的人。”然后又望着校医院的方向,独自沉思。
不知她,能否让这个世界更美丽一点呢?
天上的星辰无声地闪烁,它们没有把答案告诉邓布利多,也没有告诉马人,只是温柔地把银辉洒在像婴孩般酣眠的那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