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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释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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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校长办公室,周围只有邓布利多关切的脸。她嘲讽地笑了笑。还以为已经从噩梦里解脱了呢,原来它只不过是暂时蛰伏起来,一旦她的意志稍有松动便死灰复燃。
“什么时间了?”弋殇嘶哑地问。
熟悉的天花板告诉她自己身处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在身侧这个事实说明摄魂怪已经滚回他们应该待的——或者说邓布利多容忍它们待的——地方,而哈利已经不用操心。
“12月1日20点13分——我想你知道现在是哪一年吧?”邓布利多递过一杯水,微笑着说。
弋殇急于润喉,没有翻白眼。如此说来,她已经睡了八个小时左右。这和她的胃传来的抗议相当吻合。
“真是太棒了。”她冷冷地说。
邓布利多笑了笑,递上一盘熏火腿三明治和一杯热沙棘汁。
“你说梦话了。”他平静地说。
弋殇差点没拿住杯子。她的脖颈因为扭头过猛而叫嚣。但是她没有理会身体的不配合,只是惊恐地盯着邓布利多。
“目前为止我是唯一听到并理解了的人,所以不用担心西弗勒斯察觉什么。”
弋殇点了点头。这是一个莫大的安慰。但是另一方面,即使一切顺利也只能维持两年而已。
一只温暖的大手环住她的肩,轻轻拍了拍她。
弋殇以完成任务的心态咬了一口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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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从扫把上跌落下来,这导致他的光轮2000撞上了打人柳,之后碎成残骸。弋殇只能猜测小天狼星偷偷溜进校医院探望过他,因为他的情绪恢复得比所有人预想得都快。
于此同时,天气也渐渐好转。太阳十分微弱。很多时候甚至没有光芒射出,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白色圆盘,简直就像月亮一样。但不管怎么说,乌云在退散。
星期一,弋殇和哈利结伴回来上课。终于愿意取掉绷带的德拉科总会找弋殇不在的时机在哈利面前模仿摄魂怪。弋殇对此假装不知。
莱姆斯康复后的第一节课是学习欣克庞克。那是一种单腿怪物,喜欢把迷路的人引入沼泽。
弋殇心不在焉地做着笔记,心里却回忆起那个囧囧有神的满月之夜。
她从那个甜美多汁的回笼觉悠悠转醒以后,认真考虑着是否要把脸埋进枕头,偷偷蹭掉嘴角的口水,然后抵赖说自己流的是眼泪。
但是还没等她付诸行动,莱姆斯便拿手帕给她擦掉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做出亲昵的举动而没有退缩。
弋殇因为他温柔的动作脸红心跳。
“是我的错。”他笑眯眯地说:“竟然让你以趴着这个极容易引起尴尬的姿势入睡。”
他竟然没有嫌弃和取笑她。这让她大受鼓舞。于是那天晚上她表现得格外善解狼意缱绻缠绵——而莱姆斯并没有拒绝她。
莱姆斯轻轻叩击弋殇的桌面,把神游美丽新世纪的某人拉回课堂。
弋殇回给他一个温柔如轻纱的笑容。
下课时,莱姆斯叫住了弋殇和哈利。
他没有问“你们好些了吗”这样愚蠢而没有意义的问题。
他首先对哈利说:“你的飞天扫帚的事我也很遗憾。还能修吗?”
听见它被打得粉碎之后,他叹了口气。弋殇知道,作为曾经的追球手,他对于为自己而栽种的打人柳弄坏一把顶级扫帚的事非常歉疚。
弋殇听着莱姆斯复述邓布利多的怒火和摄魂怪的躁动。
“它们为了不能进入校园而怒气冲冲?”她冷笑道:“可是爷爷却在和部长交涉将它们撤离。”
莱姆斯和哈利都看着她。弋殇是邓布利多的助理,从她这里传出来的消息通常是最准确的。
“棒极了!”哈利说。
“不,是糟透了。”弋殇冷淡地说:“部长大人坚持要‘对你的安全负责’,通过一种随时可能越过界限袭击无辜学生的黑魔法生物——虽然我很好奇,他凭什么保证摄魂怪不会第三次失手。”
哈利发出了一声咒骂。
莱姆斯皱眉问:“即使它们只不过让事态越来越糟糕?”
“对。因为部长手中握有权力。而且我们不可能昭告天下:哈利•波特一靠近摄魂怪就会晕倒。”
“为什么?为什么它们会那样影响我?”哈利脱口而出。“我是不是——”
“这和软弱没有关系。”莱姆斯敏锐地截住了话尾。他瞥了瞥弋殇,发现后者除了无奈和自嘲以外没有表露出其他情绪。“那些摄魂怪对你和弋殇的影响比别人厉害,那是因为别人没有你们曾经有过的恐惧感觉。”
“我听说……那个时候它们只攻击我和哈利?”弋殇安静地问。
“嗯……”莱姆斯想要否认。他不愿意让她自责。
但接触到她的目光以后,他不自觉地招供了。“对。你们经历过的绝望是它们的盛宴。”
弋殇弯出一个微笑。但是这微笑落在莱姆斯眼里却让他的心狠狠地抽痛。
“谢谢你和其他人拼上自己的灵魂保护我们。”
——支撑我的人正是你啊。
莱姆斯笑了笑,表示不用介意。
弋殇已经从邓布利多那里得知了莱姆斯保护神的形态。因此,她感觉更加甜蜜和苦涩。
莱姆斯又在开导哈利顺便普及摄魂怪的背景知识。
哈利坦白他听见了母亲死前的声音——他不愿意用这件事撕开小天狼星的伤口,但他需要倾诉。而莱姆斯恰好是他父亲的朋友,
莱姆斯好像非常想抓住哈利的肩膀。但他没有动。他又迅速扭头看弋殇,但是她撇开了脸。
话题慢慢从摄魂怪引到了小天狼星。
“他逃出来了。”哈利慢慢地、满怀希望地说:“对于一个真正有罪的人来说,这根本不可能,对不对?”
但是莱姆斯并没有听出哈利巧妙的暗示。即使他此刻没有担心弋殇,与这个爱恨交织的故友相关的话题也很容易让他情绪激动,从而影响判断力。
最后,哈利请求莱姆斯教他抵御摄魂怪的方法。
“好吧。事实上我早就……”他看着弋殇,歉意地说:“不过恐怕要等到下学期……”
弋殇理解地朝他笑了笑。
哈利并不是咄咄逼人、自私自利的人。他得到了莱姆斯的保证以后便不再做过多的要求了。他心满意足地离开,把空间留给相恋的两人。
莱姆斯盯着弋殇。
弋殇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回视他。我不希望这样。她的内心在哀叹。我不希望对莱姆斯罩上这张该死的假面具。
“攻击你的摄魂怪……”踌躇了很久之后,莱姆斯小心措辞地说:“比哈利的还多。”
他说得非常委婉。显然在尽力避免伤害她。他最终选择问出口,也显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我当时正在做一个无聊的噩梦,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弋殇仍然微笑着,轻描淡写地说。
莱姆斯记得她说过“我的摄魂怪反映的是梦里的记忆”。
“你当时有些可怕。抖得很厉害……”
莱姆斯不满意弋殇的回答。他似乎打定主意问出个所以然来。
但弋殇还没有准备好告诉邓布利多以外的人自己的罪行。
沉寂了几分钟以后——
“我的灵魂不值得你这样拼命。”弋殇心灰意冷地说。
她语焉不详得简直到了顶峰。但莱姆斯立刻明白了。
那么这就是原因?哈利的恐惧是看着父母死亡。而她的恐惧甚至更胜于此。那么,这就是她恐惧的根源?她灵魂上的“污点”?
莱姆斯凝视着弋殇含着淡淡哀愁的笑颜,仿佛一把利剑穿心而过。然而伴随着痛惜袭击他的,还有狂喜。
她有污点。她不是完美无瑕的女神,不是可望不可即的公主。她有着伴随一生的诅咒。
莱姆斯立即赠与自己最高级别的鄙夷。
弋殇误会了莱姆斯。他的表情深深刺痛了她。但是她只是低下头,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两秒钟以后,她控制住了自己的面孔和声音。
“看来我该走了。日安,莱姆斯。”她平静地说。
强烈的,狼一般的冲动控制住了莱姆斯。他站起来,猛地拉住弋殇的手。
“不要说这种自暴自弃的话。值不值得是由我来判断,而不是你。”他呼吸急促地说:“虽然很不道德,但是我确实觉得,现在的你不再那么……只能仰视……”
弋殇诧异地回头。“你是这么觉得的?难道之前我在你心目中是个玛丽苏?”
“我没有把你比作其他什么人。”
“哦,不。”弋殇莞尔道:“玛丽苏是指非常完美的女孩,是个网络词汇。”
“唔,还有这回事?好吧……对,我就是这样觉得的。但是现在……你更加……”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具有生活气息?”弋殇歪着头问道。
“具有生活气息。”莱姆斯微笑地重复。“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只想说,每个人都有阴暗的一面,区分黑白巫师的标准就是看你选择压制它还是释放它。”
弋殇低下头,银色的留海在冬阳的照射下反着温和微弱的光芒。
她再次抬起头时,紫色的眼睛明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