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带货药妆》小菟丝

8、猫

　　一截柔软细腰在手，严铮忽的有些心猿意马。

　　而容净因为轻度恐高，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地扒着严铮，寝衣算不上厚实，温软的身体几乎紧贴在他左半边身体上。

　　瞟一下距离地面的高度，她被烫到一样连忙禁闭双眼，选择性遗忘了严铮刚才的问题，牙齿咬着嘴唇，“世子，您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不会真要为了我一个无心之失，摔死我吧？我大好年华，还没有享受够呢……”

　　说话时的热气打在严铮脖颈处，他浑身一凛，咬牙把人拉开，睨眼对方轻颤如蝶翼的纤长睫毛，到底舍不得直接把人丢下去。

　　于是他只能耐着性子问：“算计你的是容凌吧？”

　　“是啊。”

　　“那她房间是哪个？”

　　容净睁开一条眼缝，心说夜探女子闺房，这不是采花贼最喜欢做的吗？难道……

　　她试探问：“呃，世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看上一朵食人花？容凌配不上您，真的！”

　　严铮面巾上露出的一双眼睛里明晃晃写着你是不是傻？

　　容净忽然睁大眼睛，难道严铮是要帮自己出气？

　　严铮伸手在她面前晃晃，下了命令，“指路。”

　　容净登时回神，指了一个方位，随后她就被揪着领子拎上了容凌的屋顶。

　　去他妈的浪漫屋顶看星星看月亮，现代古偶剧都是骗人的！她几乎凄然泪下，吓都吓死了，哪还有空谈情说爱？

　　严铮足尖一点脚下，确认道：“就这了？”

　　“嗯嗯。”她点头。

　　严铮将她带到地面，随后悄无声息潜入了容凌房间。

　　容净愤恨地剜了一眼严铮的背影，手整理着被捏皱的衣领，刚想来一个金蝉脱身，就目睹严世子翻窗出来，把佩剑抛给她，“带着不方便，帮我拿着。”

　　她翻个白眼，不方便那您刚才怎么进去的？屁事真多。

　　当然这话她不敢明说，便只能抱着剑拍拍胸脯，无声表衷心，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严铮眼里凝聚一丝笑意，如幽灵般再度进入房间，大约过了几个呼吸，他退了出来。

　　容净把剑捧上，却被扯着领子带回了自己房门口。

　　忍了又忍，可女人天生好奇心旺盛，她低语道：“你做了什么？”

　　严铮勾手示意她凑近，她上前两步，就听这大爷声音低沉喑哑，“秘密。”

　　掀起眼皮，他哼出一句，“想知道？”

　　容净疯狂点头，秋水眸里亮晶晶的。

　　严铮解释的话在嘴里绕了两圈，年少时爱逗人的恶趣味浮现，他张开嘴，磁性的嗓音带笑，“不告诉你。”

　　在党的滋润下茁壮成长的了许多年的容净简直在爆发的边缘，却不得不拜倒在封建主义的脚下，不敢以庶女身份硬碰这位靖平侯世子，所以神色扭曲道：“呵呵，世子高兴就好。”

　　逗弄了人的严世子心情极好，屈指敲敲她脑门，“回去睡觉吧。”

　　如获大赦，容净九十度鞠躬，“世子走好，祝您一路顺风……”半路失踪，最好掉入茅坑！

　　回忆起刚刚指骨触及的冰凉，严铮翻墙出去前，下意识叮嘱她，“晚上记得盖好被子，别得风寒了。”

　　她没料到这个世子还有些人性，便嘴欠回了句，“您也注意身体。”

　　等反手合上门，容净拍了自己嘴两下，怎么就关心起那个严铮了呢……

　　严铮一路运起轻功，回到靖平侯府，严奕已经等在书房外，“世子，您怎么一个人去探情况了？要是有个万一……”

　　他猝然住嘴，抱拳告罪。

　　严铮摆摆手，换下了夜行衣，“我只是去外围观察了一番，以我的身手，难道还会出事？”

　　严奕垂眼，应了声世子所言极是，又忽然发问：“只是世子怎么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

　　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不曾想严铮瞥他一眼，做思索状，半晌过后闷笑一下，“偶然遇见一只小猫，逗了一会，又顺便帮它教训了一下敌人。”

　　严奕梦幻般抬眼望天，天还没亮，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出来，可为什么世子有点不正常？他不是最讨厌猫猫狗狗的吗？

　　而正盖着被子睡觉的容净，把裸露在外的脚收回，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浑浑噩噩地咕哝，“难不成要感冒了？”

　　由于半夜这一通折腾，第二天她醒的迟，刚坐起来挠挠凌乱的头发，红绡就激动地跑进来，还不小心在门口表演了一个狗吃屎。可她毫不在意，一骨碌爬起来就接着往容净面前冲，“小姐！小姐！小姐！”

　　“哎，哎，哎……你叫魂呢？”

　　红绡语无伦次，“我太开心了！小姐……你不知道……”

　　容净帮她顺气，随口回：“我当然不知道，你就只顾着喊小姐，别的什么也没说。”

　　“小姐，六小姐出事了！”

　　容净：“……恩？”

　　“今早六小姐起来，婢女进去一看，就尖叫着滚了出来。”红绡边扶着她下床，边抑制不住笑容，“后面听说是六小姐脸上被画了一个水鬼！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

　　容净条件反射想起昨晚严铮偷溜进去了容凌房间，这个八成是他做的。

　　脑海里有了画面，她嘴角也挽起愉悦的笑，又疑惑问：“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还有怎么知道她脸上画的是水鬼？”

　　红绡神秘兮兮地说：“我跟六小姐院子里的一个洒扫婢女是同乡，她听服侍六小姐的贴身婢女叫了之后，趁乱摸进去看了一眼。至于为什么晓得那是水鬼，据说地上写了水鬼两个大字，还打了箭头指着六小姐的脸呢。”

　　说着，她扶着容净去镜子前，降低了说话音量，“别人都被六小姐骗了去，我可亲眼见着她故意骗您去那条路，又让赵姨娘推小姐你入水。可惜我是您贴身婢女，一张嘴说出去反而会变成您污蔑她！我看这就是她做恶事遭的报应！”

　　对着镜子梳头时，容净才看清了身体苏醒后的样貌。

　　面孔苍白，显是气血不足，整个人瞧着羸弱不堪。

　　她拨弄着手腕上串着的银铃，在因晃动而发出的轻响里，思考怎么补身体。

　　——真怕这具身体活不到八十岁。

　　红绡话音落下，容净嘴角漾出一抹锋利弧度，“是啊，报应不爽。你且接着看吧。”

　　苏姨娘一大早就来盯着她吃药，恨不得她把药罐子都吞下去，似乎这样就能好的快些。

　　她真想告诉这位美女母亲，“矫枉过正只会适得其反。”

　　午后时分，她正在午睡，容信一路踏进抄手游廊，来看望他落水后苏醒的女儿。

　　他身着一件赭石色的丝绸秋衫，面上很是焦急，人未到话已经从曲屏后面传来了，“净儿怎么样了？”

　　“大夫说要细心调理。”苏姨娘放低声音回答，刚要福礼，便被容信扶住了。

　　他皱紧的眉头松泛些，也降下了声调，揽着人去四方塌上坐，“那就好，我明日让人送些上好人参来，给净儿补补身子。”

　　本来容净才是主要人物，谁知这两位居然把这里当聊天室了。从相知相识一路说到容府现状，越说越情动，越说越投入，最后容大人捧着她娘的脸说委屈你了。

　　容净刚刚掀开的眼皮一闭，真是没眼看。

　　只听见容大人还在说：“我心知母亲不喜欢你，你日子不好过。可当前能做的，也就是贤惠和顺。对上更得好好孝敬母亲，就算不能晨昏定省，也得隔三岔两的去给她问安，这样她便不好寻出错处来处罚你。”

　　苏姨娘柔顺点点头，很是善解人意，“妾身知道。”

　　两个人还要温存，檀木床上的一团被子微微动了动，她终于忍不住松了松躺的发麻的腿，唉声叹气，这还得装睡到什么时候啊。

　　突然外面一阵喧哗，传来婢女们喝斥阻止声，苏姨娘正待打发身边的婢女去看看，赵姨娘已经闯了进来。

　　只见她全无环佩修饰，只绾了一个发髻，插了一支喜鹊石榴簪子，湖蓝色的长裙，肚子处凸起一块，显然月份已经大了。

　　两人注意力被吸引，暂时放弃花前月下，容净也终于能光明正大活动身体了。她侧耳听见外面传来婢女婆子互相推搡打捏的声音，明显赵姨娘要进来是克服了不少艰难险阻。

　　原来自从她落水后，方韵以此为媒介，向容信添油加醋说了一嘴，还非常主母风范地加强了瑶华阁外的防卫，防止再出事故。

　　至于要防谁，明眼人都知道。

　　容信本就因着苏姨娘对容净多了些父女情意，如今得知她如此遭难，对赵姨娘愈发不喜，也上了怒气。

　　是以苏姨娘这边爱女苏醒，春光明媚，那边却凄风苦雨。赵姨娘几次要见容信，都被下人拦在外面，连说胎儿不稳都不能把容信引去文樱苑。

　　容大人眉心一道深深的褶皱，“你怎么来了？上午说动了胎气，不是叫你好好待在房里。净儿需要静养，你先回去吧。”

　　说着几个婢女就上来，“赵姨娘，请回吧。”

　　“不许碰我！”

　　赵姨娘故意托着肚子，叫别人不敢真碰她，声线如铁骑突出的刀枪鸣声，脸色异常决然，“老爷，姐姐，妾身今日是横下一条心的，倘若不让妾身说话，妾身就一头碰死在这里！”

　　又是一个人进来，方韵冷喝道：“这是做什么？打量你有子嗣在身，便学那泼妇姿态。撞死在这？你是想玷污了苏姨娘的地方，叫她们不得安生？”

　　容净缓缓扫视一圈，容大人四个老婆出现了三个，看来有好戏可以看了。

　　赵姨娘眼泪如涌，配上沉重的身子和消瘦的面颊，愈发楚楚可怜。

　　她凄声道：“得知五姑娘落水昏迷，妾身心里也很着急，还有许多话要说。可老爷却避着妾身不肯见，妾身心里不是滋味。估摸着老爷是信了下人们的碎嘴。”

　　容信想起方韵的话，只说：“六丫头做的好事，你难道不清楚？”

　　赵姨娘珠泪滚滚，哽咽道：“老爷，杀人诛心，你这是在要凌儿的命啊！”

　　这声音十分凄然。

　　要不是情况不对，容净简直要鼓掌喝彩，大宅院里果然都是戏精，一个比一个能演。不仅人漂亮，哭戏更是可以碾压现代电视剧里一众小花。

　　方韵端着架势，一使眼色，就要婢女直接拉着赵姨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