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啼》陌空尘

3、晴天遇惊雷

　　第二日，施梦刚吃完早饭，就见院中来了一人。柳叶弯弯眉，樱桃小小口，标准的古典小美女。那少女怯怯的上前，
　　“阿姐。”
　　施梦只能尴尬的冲着她笑，那少女见此，眼眶一红，语音哽咽：
　　“他们说阿姐失忆了，我原是不信的，不曾想……”
　　那样子像极了兔子。施梦忙上前，拉她进屋坐在床上，
　　“你别哭，我只是病糊涂了，兴许哪天就能想起来呢。”
　　少女点点头，拉住施梦的手：
　　“阿姐，我叫王雅婧，阿姐叫我阿婧就好。”
　　她有些犹豫，半天才下定了决心似的，
　　“阿姐，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王雅婧脸上浮现羞赧之色，低头搓弄着衣角：
　　“是这样的，我昨日听爹爹说，张相来府里，说是皇上想见你，所以我想……”
　　轰的一声，施梦只觉一个响雷劈在头上，她抓紧王雅婧的手，结结巴巴道：
　　“你，你，你说谁要见我？”
　　王雅婧奇怪的看向她：
　　“皇上啊。”
　　“哪个皇上？”
　　“当然是我国皇上了。”
　　陈国皇帝，陈后主，陈叔宝……施梦的脑海及视野瞬间空白了，直到感觉肩膀被人大力摇动，才渐渐回神，王雅婧手扶在她的肩上，满脸焦急：
　　“阿姐，你怎么了。”
　　施梦摇摇头：
　　“你可知皇上为何要见我？”
　　王雅婧摇了摇头，低喃道：
　　“阿姐可是不舒服？那雅婧就先告辞了。”
　　施梦忙拉住她：
　　“不是的，我只是有些吃惊。阿婧，你刚刚说有事求我，是什么事？”

　　王雅婧走后，施梦心里就像是打翻了调味盒，什么滋味都有。她站在窗前望着天空，良久，深深叹一口气。
　　“女郎，王公叫您去前厅。”
　　小丫头绿香在门外禀道。来了，施梦苦笑，正了正衣冠，尾随绿香而去。出小院顺回廊西行，经过一大片庭院和一个人造湖泊，才来到王府前厅，王宪正坐在上位喝茶。施梦上前行礼：
　　“阿梦见过表舅父。”
　　王宪点点头，示意她坐下，沉吟半晌后，
　　“阿梦，昨日宫中有旨，宣你明日进宫面圣。”
　　施梦心下叹然，面上却不动声色，王宪似乎很满意的点点头。
　　“你母亲本是王家女子，你多少也算王家血脉，去宫里一定要礼仪得体，言语得当，万不要失了体统。虽时间不多，今日你就跟着虞氏习些宫廷礼仪吧。诗词歌赋也看一看，若是能被皇上看中，封个女官，光耀门楣，那便再好不过了。”
　　话毕，一个满脸脂粉，头顶假髻的老太太上前，冲施梦行了个标准的礼，施梦连忙站起还礼，然后对王宪说：
　　“谢过表舅父。”
　　王宪摆摆手，施梦就跟在虞氏身后出了前厅。

　　几个时辰后，施梦拖着疲惫的双腿挪回了房间，一头扑倒在床上，闭着眼睛喊：
　　“绿香，有吃的吗？饿死了。”
　　一个人推门进入，接着一股饭菜的香味传来，施梦猛吸几口香气，叹道：
　　“好香啊，可是又不想动，要是可以躺着吃就好了。”
　　“还想躺着吃，也不怕积食。”
　　施梦猛的睁开眼，挣扎着爬起，看向那人，
　　“阿冉，怎么是你。”
　　王夕冉用筷子拣了些菜放进碗里，又拿了一张饼，一同递到施梦手中，笑道：
　　“我听说了，习礼仪很累吧。小时阿婧习时，常常偷着哭，你自小身体不好，才躲过这一劫。”
　　施梦狠狠咬一口饼子：
　　“现在还不是要学，还好就这一天，不然我非疯了不可。再说，只是去面圣……嘛。”她故作轻松的说，却不知自己笑的极为勉强。
　　王夕冉坐在塌上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待施梦吃完饼子后又盛了碗粥给她，然后才开口。
　　“阿梦，明日我就在宫门外等你。”
　　施梦微楞，半天才呐呐道：
　　“阿冉，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少年温柔的像是春天的微风，和煦的像是冬日的暖阳，让人无法漠视，无法忽略。
　　“因为你是阿梦，是我的阿梦。”
　　王夕冉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说的那么斩钉截铁。说的施梦心里一阵阵发酸发涩发凉。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偷了他人宝贝的小偷，一边窃喜一边胆战心惊。她强笑着。
　　“阿冉，明日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又不是小孩子，不能总让你担心吧。”
　　王夕冉想了想，点点头。嘱咐了几句，就收拾东西出去了。施梦看着合闭的房门，喃喃道：
　　“对不起。”
　　对不起，阿冉，没有办法把你的阿梦还给你。对不起，没有办法把所有的实情告诉你。对不起，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享受你给她的温柔。所以，只能远离你，只能依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