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项右佑

64、账本

　　尽管昨天晚上没睡好，但今天精神依然很好。早早地起床，洗漱，吃早饭。还没吃完，涵儿便兴奋地跑进来。

　　看得出，涵儿今天是刻意打扮过了。一袭粉色长裙，衬得她的皮肤更白更娇俏，三支蝴蝶簪随着她的动作，似欲展翅欲飞。她就这么俏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一阵感叹。前一世一直觉得涵儿长大后就算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丽，但也必会是令人折服的娇俏，现在总算是看到了。

　　“涵儿，你这样出去，可要吸引多少人的眼球啊！”我边收拾碗筷，边打趣道。

　　涵儿听了害羞地笑了笑，催促我快点。

　　等我们到汇源楼的时候，小二才刚开门。看到美丽的涵儿时，明显地愣住了。好久，才憨憨地抓抓头，说：“两位姑娘这么早就来了，还要过半个时辰才正式营业呢！”

　　我睨了一眼涵儿，那丫头似乎也为自己的急切感到不好意思。

　　“小二哥，以后我们就一起在汇源楼做事了，你也别姑娘姑娘的叫，叫我小飒，叫她涵儿便是。”

　　“呃，好，叫我小虎吧，我娘一直这么叫。”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我和小虎一起打扫卫生，涵儿则是缠着小虎了解清羽的生活习惯，美其名曰为以后做事做好铺垫。

　　等到我们将一楼二楼的卫生打扫得差不多的时候，其余人也陆续来了。于是，大家各自忙开了。

　　“哟，飒丫头，我听说你分配在了账房吧，怎么在打扫卫生呢？”黄天贵看见我便朝我走了过来，胖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我见到他憨憨地样子，便觉得亲切，于是笑答道：“黄师傅啊，早上好！我来得早了些，帮小虎打扫卫生。”

　　“呵呵，不错，勤劳的孩子。我先去厨房了，今天是第一天上工，加油！”慈祥地拍拍我的头，笑呵呵地去了厨房。

　　因他的关系，我心窝里暖暖的，洗了洗手便去账房。

　　账房也在三楼西边，由于整栋楼是回廊式设计，账房的位置倒显得偏僻，不知是否因了整个位置，才选了整个房间，毕竟账目不是随都可以看的。

　　打扫卫生的时候，我便向小虎打听过了，账房先生叫于谦，平时很严苛的。等到我敲门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于谦，正是初试时给我面试的面试者７号。

　　我以为，这个一丝不苟的于谦，不会让我这个新人马上接触到账目。哪知道，我刚做完自我介绍，他便扔给我最近的一些账本，要我在两天内整理核算出来。我看这桌上六七本账本，在感激他信任我的同时，也有点怀疑，是不是在刻意为难我，六七本厚厚的账本啊，才两天时间让我如何核算完？

　　不过等我打开账本浏览了一下，便喜上眉来。古人爱用文字记录，看似满满的一页纸，若用阿拉伯数字表示，也就只有四分之一的账目，只要我把文字转化一下，应该不满两本账。于是，一个上午，我都奋斗在数字转化上。

　　软绵绵的毛笔我使得非常不顺手，于是在中间休息的时候，又捣鼓了半天，将毛笔用浆糊糊上了，硬硬的笔头用起来顺手多了。于谦看着我的行为，虽然有些疑惑，倒也没打扰我。

　　中午吃饭，涵儿没有来找我，估计正伺候清羽吃饭吧。不知道小妮子是怎么伺候人的，不过想必不管如何，至少她现在乐在其中。吃饭的时候，我是和于谦一起坐的，这位看似很严苛的男子，居然也很体贴地帮我盛饭，让我受宠若惊。看着我惊讶的表情，他微微一笑：“怎么，我这样做很不可思议么？”

　　啊，我居然看见他笑了。小虎不是说他从来不笑的么？想不到这样一位一丝不苟的账房先生笑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就像是沙漠中的仙人掌一般，酝酿了很久才开出一簇小花。

　　“呃，不是，那个……”我结结巴巴的模样肯定蠢极了，“于先生笑起来很好看……”

　　我的语无伦次和胡言乱语，让于谦怔住了。然后两朵红云爬上脸颊，轻轻咳了一下说道：“吃饭吧！”说完，便埋头吃饭。

　　啊，难道他在害羞么？我再次愕然。不过，经过这件事，我开始有了新的认识。果然，人是不能靠外表和别人的风评去定论的，一定要慢慢接触，才能完全了解。

　　下午的时候，将整理出来的数字慢慢核对，算盘我是用不上，小学时学的也只有从1到100的连加而已。于是准备了纸，将一些繁琐的数据进行加减验算。这样的效率非常快，一个下午已经解决了两三本。

　　恍然不觉时间的流逝，直到于谦提醒我可以回去了，我才发现已然不早了。账房是白天工作的，晚上不必上班。对于这点，我倒是很喜欢。

　　“于先生，我可以把这些账本拿回去做么？”一时做在兴头上，实在不想放弃，“我保证，这些账本不会让别人看见的。”

　　“看见没也没关系，我们做的都是合法生意。”于谦的声音淡淡的，却是胸有成竹。

　　弄得我倒有几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于是尴尬地笑了笑。

　　“那我先回去了。”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和于谦道别后往门口走去。

　　“小虎，涵儿下来没？”看见小虎正在擦桌子，我问道。

　　“她还在老板的书房呢。哦，对了，她让我转告你，不用等她了，说是在这住下了。也你知道的，要伺候老板的话，晚上可能还会有些差遣。老板一般睡得比较晚。”小虎边擦边说。

　　也是哦，哪有丫鬟晚上不用伺候的。于是道别了小虎便回去了。

　　从青云县道风行村有三四里的路程，大概走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我先去涵儿家说了这个情况。允寒不在，来开门的是一个妇人。从她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几分涵儿的样子，应该就是涵儿的娘了吧？于是把涵儿的情况跟她说了。

　　她面露忧色：“小飒，涵儿一个女孩子在那不要紧吧？大娘我心里有点不放心。”

　　“大娘，没事的，我瞧着汇源楼的人都挺好的。”得我再三保证后，庄大娘终于放下心来。

　　“第一天工作怎么样？”娘一边给我盛饭，一边问道。

　　“嗯，蛮好的，呵呵。娘，爹呢？”

　　“他呀，给村头的张叔看病去了。老人家年纪大了，又没有儿女，一个人生病了也没人照顾。”娘的语气里满是对那个张叔的忧愁。

　　迅速解决完晚饭，我回房继续核算账本。古代娱乐项目比较少，晚上太早睡我又睡不着，有点事情做还是很不错的。

　　终于把账目都核算完，我揉揉发酸的肩膀，才发现已经月上中天了。想着明天还要上班，于是草草洗漱了一番便睡下了。

　　这一夜，我睡得很踏实。因为了有工作，心里少了许多惆怅和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