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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蒙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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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时圭只是嘴上不消停,倒也没真忘了正事。看似千里之距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
时圭扶着叶阳琰跳下剑锋,顺手解开剑茎上的珠链,姜泽面色惨白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蒙水边走。
“怎么?姜公子这就翻脸不认人了?”时圭抱胸站在原地冷嘲热讽。倒是叶阳琰上前扶了他一下。“姜兄勿怪,小侄顽劣……”
姜泽靠在岸边的杨树上缓了口气:“呵,上神何必如此客气?”若光看这场面话倒是彬彬有礼,但一双眼睛都要瞪穿对面了。
“不知姜兄可满意?”,叶阳琰在他一边坐下,理直气壮地忽略他的目光,“我二人需得回去,姜兄可否破了这幻境?”
姜泽微笑道:“那便做个交易如何?你二人给……”
“别蹬鼻子上脸啊你”,时圭突然伸手隔空一拽。姜泽一个趔趄稳住身形,咬牙看着时圭。
“新学的捆仙术不太熟练。见笑、见笑啊。”
叶阳琰奇异地看他一眼。偏头低声问:“新学?”
一般神仙——尤其是天生神都会在百年之前通过试错和反复的练习确定自己的法术方向。他自己稍晚些,却也是在百年内便选择了阵法咒术的方向。这位小少爷倒是不紧不慢,如此基本的捆仙术还是新学。
时圭一边说,一边还真从袖袋中掏出一本《术册》来,没理叶阳琰,翻了几下书,抬眼对姜泽道:“劝你诚实点。”
姜泽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就被无形的绳索绑到不能动了。
“杨芙与你什么关系?”那杨芙也不是个省油的主儿,却让她家后厨通往这家伙的幻境。若说他们毫无联系,谁信?
“……”
“不急,既然你已经承认这幻境是你所设。那你说说楚飞廉在哪?”时圭紧了紧术法。
“那傻小子是风师一族?”姜泽震惊了。“我看他也不像帮得上忙的,放出去了。”
时圭的脸黑了,拳头硬了。
叶阳琰不厚道地笑了。
感情他当时去救飞廉是给自己挖坑。
“笑什么”,时圭扭头看叶阳琰,“你不也出不去。”
叶阳琰讳莫如深地笑了笑,转向姜泽。
“传闻西海有观水生文瑶,状如鲤鱼身着青灰,头白嘴赤,声如鸾鸡身负双翼,夜半出水是丰年吉兆。”
姜泽面色微变不做声。
叶阳琰不紧不慢地绕着姜泽踱了一圈,见他腰间别着一把木骨扇。
“文瑶肉酸甜,最宜治癫狂之症。我这侄儿正有此症,不知……”
姜泽见了鬼一样看着叶阳琰,塌了塌肩低下头。
“只愿君心似我心。”姜泽嘴角一耷拉,“我来追我良人,二位行个方便。”
时圭看了叶阳琰一眼,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先解了术法。
“早说不好?”叶阳琰抱臂,“怎么?这么久了,就是只公狗都该成功了吧?”
“……”姜泽脸色难看。
“哟,那就是不如狗了,”叶阳琰啧啧赞叹道,随手解下腰间佩玉丢了过去。
“说好了,就这一次啊,别叫她知道。就她那狗脾气,也亏得你放不下。”
姜泽一手收了玉佩,一手就解了幻境。“多谢。”
“你怎么……”
“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休要拦人家美事。”
“谁问你这个。杨芙是赢鱼?”
“对啊”,叶阳琰刷拉一声开了折扇,自顾自摇起来。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狂风中,时圭深呼吸一口气。
他现在算是越来越不明白叶阳琰了:说他无所事事吧,他又确实在履天下职责。但说他热心肠吧,他又什么都可有可无的,除了喜欢把人当傻子哄就是喜欢瘫在那拨一拨动一动。
对面的这位上仙什么都懒得骗你,但又一句有用的话都懒得多说,一天到晚做出一副浑浑噩噩游山玩水的样子。
也不知道那个是真实的……
腰上一紧,时圭再抬头便对上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睛。其中怒气一闪而过,让他几乎怀疑看错了。
“傻了?”一直绷着的唇不耐烦地吐出话来,它暴躁的主人也不管时圭是否来得及反应,直接松手,顺便撤了一步。
看着趔跌了一下的时圭,藏了心虚,整理了满脸嫌弃,向时圭背后抬了抬下巴道:“看什么看?刚才差点挨刀,你这一百年怎么学的。”
时圭刚想到叔父方才抱的挺吃力,身高……便猛地感受到后背汗毛倒立,一股杀气自背后溢出来。
这是……时圭垂眼,隐去眸子微暗。
他那狐狸般的叔父已经笑呵呵地打着扇子开始撇清关系:“阿芙,冤家路窄可以理解,家丑不可外扬也合理,只是也没必要牵连无关人员。我与侄儿先上楼去等罢。”
时圭余光里叶阳琰手中纸扇打开,轻飘飘拦在他背后,面对着杨芙。
他微微测眼便能看到白案边的姜泽。
面对突如其来挡在两人中间的叔侄二人,姜泽松了口气。不过如果叶阳琰那把扇子不是顺的他的他大概会更开心一点。
谁料杨芙冷笑道:“叶阳琰,你的账,我明天再跟你算。”
“咱们什么关系”,叶阳琰一边牵着时圭向门口走一面道,“隔夜仇也太见外……哇哦!你怎么连我也打?!”二人甫一不再遮挡视线,杨芙便甩出几颗石子,劲风擦着叶阳琰的袍角直奔姜泽。
“让开。”杨芙侧身让开门的位置,神色已然不愉。
时圭见状忙趁着叶阳琰刚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手开门,脚步一滑便带着叶阳琰出了厨房。
“里面怎……”守在门外的楚飞廉脱口而出,在见到二人后硬生生拐了个话音:“怎么这么久?”
叶阳琰拍掉时圭的手,有些惊讶地问时圭:“飞廉?”。
“嗯。”时圭收回手,面上漫不经心回答道,“遇到点事,本来以为你还在那幻境里。”
叶阳琰有些尴尬地取出千叶系上眼睛。
“话说回来,楚兄既然是去昆仑赴会,这几日怕是要赶路?”
“差点忘了。”楚飞廉从胸袋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时圭。
“这是?”
“一点家乡特产,谢谢二位这次如此照顾我。”
“不会是土吧?”叶阳琰打趣道。
“不是不是……”楚飞廉挠了挠耳根,补充道:“不过一定要贴身带着,关键时刻肯定有用……是我走之前师父给我的。”
“那我们拿了你师父给你的东西算什么意思?担的哪门子心……”
叶阳琰还没说完,楚飞廉便一个起落翻出了窗台。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时圭耳边叶阳琰的声音在继续:“不过受之有愧,却之不恭,既然……”
时圭忍不住又深呼吸一口。
“叔父”,时圭看完灵箭上的字条,“白知行和谢添说有点急事要绕道去处理一下,就不等我们了。他们还说这次宴会紫薇帝也参与。”
叶阳琰笑容僵了一下。
果然不是很想听到那个小兔崽子的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