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室梦谈》木木羊羽

13、妖怪新娘（四）

　　当夜，王魁穿好道袍，拿下挂在墙上的桃木剑，小木箱让韩林提了，便来到村里。依旧设了法坛，烧了符纸，念了几句咒喷在桃木剑上，挥剑指着张老汉家的方向，大喝一声：妖孽，还不快快出来。
　　围观的村民一听，顿时炸了锅，都战战兢兢地看着张老汉家。张老汉更是奇怪，忍不住对王魁说道：道长，什么...什么妖孽？
　　王魁也不答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张老汉家。
　　不一会，张老汉家的门开了，张三的新娘走了出来，笑道：学道之人，怎可妄言。笑容中尽带着冷酷的杀意。
　　王魁冷哼一声道：妖孽，为何在此滥杀无辜。
　　村民见王魁指的妖孽是张三的媳妇，个个都惊骇不已，低声议论着。只有张老汉似乎有些意料到了什么，默不作声：这媳妇确实来的有些蹊跷。有一天这姑娘就坐在张老汉门口，张老汉见姑娘可怜，便让她进去喝水吃饭。不想张三见她长得漂亮，动了念头。奇怪的是姑娘竟然答应了，张老汉知道儿子不出息，能娶到这么一位漂亮姑娘也算祖上积了德，便给儿子完了婚。只是一直不知道这姑娘的来历，这儿媳妇也没说起过。难道她真的是“妖怪”？！
　　只听张三媳妇哈哈狂笑起来，声音却已不是女人的声音：我滥杀无辜？他们是死有余辜。说着走进屋去，不一会又出来了，手上竟提着一个人--面无血色的张三！
　　“儿媳妇，你这是...”张老汉见了，老脸吓得惨白，颤抖着叫到。
　　儿媳妇？哈哈...张三媳妇冷笑着，另一只手抓向自己的脸，把自己的脸皮扯了下来。
　　这一幕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胆小的几个当场就尿了裤子。
　　韩林定了定急促跳动的心，定眼看去，只见张三媳妇已经变成了一张鱼脸，准确来说是长着鱼鳍和鱼鳞人脸，哪还有半点先前的倾国倾城之色。
　　王魁也楞了半响，却认得这是“鲛人”，定神沉声道：原来是只鲛人。
　　鲛人也不答话，使劲掐了一下张三，吼道：说。
　　王魁不知道鲛人要做什么，怕伤及张三，也不敢贸然出手，只得静观其变。
　　张三咳嗽了两声，双目已黯然无光，气若游丝的，勉强张开嘴断断续续地说出一件事来。
　　张三、李四，朱涛、冯武四人初中读完，都辍学回了家，整天游手好闲，也没个正经事干，混混沌沌地都混到了二十多的年纪了。几个月前的一天，这四人又寻求新“刺激”，来到一片海滩瞎溜达。这片海滩看似没啥特别，但却风大浪急，礁石林立，水下暗礁丛生，更可怕的是这天气十分诡异，变幻莫测，和相邻的海域简直是两个世界。故一直以来都是渔民和游客的禁区，熟悉这一片的村民也从不踏足。
　　四人溜达到一处怪石林立的礁石群处，朱涛突然叫了一声：你们看，那边好像有东西。剩余三人闻声便顺着朱涛所指的方向望去，见两块大礁石之间，有个东西在扑打着，好像是在挣扎着回海里去。张三胆大第一个跳下礁石，挥手招呼着其他三人一起过去看看。
　　四人走近一看，一个全身长着鱼鳞，身体像人的“怪物”夹在礁石缝里，正奋力向外挣扎着。怪物听到了四人的声音，紧张地转过头来。四人一看，这“怪物”长得像个女人，面容十分漂亮，只是本应该是耳朵的位置长成了像鱼鳍一样的东西，显得有些怪异恐怖。
　　四人愣住了，“怪物”也愣住了。过了不久，冯武开口说道：这...这好像是鲛人。
　　张三听了，马上问道：什么鲛人？
　　冯武说：听他爷爷说过，海里边有种生物叫鲛人，长得人身，鱼尾巴，眼泪会变成珍珠之类的故事。
　　张三听到“珍珠”二字，顿时两眼冒光，邪念丛生，背过身去冲着其他三人低声说道：兄弟们，我们发财了。其他三人听了心里虽有些害怕，但珍珠的诱惑始终占了上风。四人从附近捡了些砖石和粗硬的枝条，回来竟将这“怪物”给砸昏了。等“怪物”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了一个有着及腰海水的小山洞里。
　　四人拿着枝条砖石威胁“怪物”哭，“鲛人”受不住痛，反射性地流出了眼泪。四人接住一看，果然不一会就变成了珍珠，四人欣喜若狂。往后的日子，这四人更是变本加厉，从砖石枝条换成了铁棒铁棍之类的摧残着“鲛人”流泪。没过多久，“鲛人”受不住折磨，流干了最后一滴血泪，含恨死在了山洞。
　　村民们听完都惊疑不定，王魁也是未料到事情竟然是这样，楞了好久，心里似已明白了便说道：这么说，你是来报仇的了？
　　鲛人冷笑了一声，咔嚓一声拧断了张三的脖子，随即冲着夜空悲呛着喊道：女儿，你的仇已经报了！
　　女儿？！王魁心头一震，手中的桃木剑慢慢垂了下来。好一会，仰天长叹道：道本除妖，妖也有情，人心恶贪，愧不忍除！
　　事毕，村里人没有一个人去怪罪王魁的，还是像以前一样地尊敬他。而村子里的人出海打渔，再也没有遇到过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