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是我老攻》梨清河

67、僵尸群引发旧忆

　　连平安道：“确实一样，都是半人半妖的妖兽。”
　　衙役点头，欲要回去禀告，只听一道明朗的男声叫住了他。
　　“等等，这不是半人半妖。”
　　检查完尸体，千花明起身，在空中转了一个回旋，红衣拂动，宛如雨中贵公子，红伞之下，他微微扬起了下巴：“半人半妖岂会被我的符咒所伤，安兄你不如想想……遇见过的半人半妖是何样。“他微微提醒，并未提及后山禁地的连青青。
　　连平安静了几秒，望着地上的尸体，淡声道：“很像，血液变黑，有妖血融于其中，长牙，人脸变样。“
　　千花明摇头：“并不是有这些特征的才是半人半妖，半人半妖说到底是因为一半是人，一半是妖，而成为妖最明显的便是需要有妖丹，妖丹百年才结成一颗，若是这六人都是半人半妖，也就是说这六人体内总共有六颗妖丹，那这妖丹岂不是太好得到了？“
　　连平安恍悟，眉色深沉。
　　“再说了，我方才检查过，他们体内根本没有妖丹。“
　　“那……地上这六具到底是何物？“衙役咽了咽口水。
　　“僵尸！“
　　连平安瞳孔微缩，眉头拧着。
　　“僵……尸？！“衙役惊骇地咬手，”这又是什么妖怪？！“
　　若不是看到尸体脖子上的牙齿印，千花明估计也想不起这东西来。
　　“确切地说，僵尸不是妖怪，是活死人。”
　　“活死人！？”衙役又是惊骇地叫了出来，小心翼翼问，“那它是死还是活啊？“
　　“自然是活人。只不过也不是真正的活人，因为他们已经全无意识，和尚未开化的野兽一般。“
　　“那这些怪物是如何形成的？“衙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换血，把人血换成妖血，妖血上沾染妖气。妖气邪性，妖血入体后，就会侵蚀人的神智，改变人的样貌，还有一点，那就是这活死人需要定时饮血，否则就会暴烈燥热。”
　　千花明换了只手继续撑着红伞，道：“这活死人若是处于暴烈状态，就会去啃咬他人，并且由于它们体内妖血浑浊，具有毒性，活人被咬上一口，随后也因为沾染到了妖血而变成另外一个活死人。”
　　“天哪！这么恐怖！”衙役的额头冒汗如流。
　　连平安细细回想当日情形，确实如千花明所说一般。
　　他问：“那你当日为何不说？“
　　千花明有些微愣，抬眼看他：“那日？“
　　“东南郊外，我们第一次见面。“
　　千花明“噢“了一声，想起了那日的气愤。
　　，转了转伞柄，没好气道：“我这不是忙着伤心我那新建好的屋子被毁坏，伤心欲绝呢，谁有空去看你杀的妖兽。“
　　连平安：“……“
　　倒是他错了。
　　千花明嘀咕道：“不过这僵尸我记得在三十年前出现过一次，但很快就被当今圣上派出的道家弟子消灭，自此这世间再也没有听过这怪物出现过。没想到如今它又出现了，也不知和当年那批僵尸有没有联系……”
　　那衙役回城禀告谢时后，谢时便召集连家和明家的族长开会商讨此事如何解决。
　　此事棘手，道家百门中唯有连家的剑术最是了得，况且连家有剑宗在，谢时决定把这件事全权交给连家去查明，而明家，则是因为其医术，谢时想知道这活死人的毒性有没有办法解掉。
　　昨夜行刺富一甲的僵尸一共有八个，六个已经被千花明的符咒所伤，而两外两个，则是在今早被其他世家的弟子擒拿住。
　　皇帝行宫。
　　宽敞凉爽的大殿内，谢时步履匆匆地从后头屏风走出，摆了摆衣袖，落座，儒雅的眉宇间透露几分郁色。

　　下方左边一排坐着的是连斛斯，右边坐着是明流放。明家长老因病在身，这几年一直是明流放打理明家，他虽不是族长身份，但已经胜似族长，明家上下也早已经把他当做族长看待。

　　谢时首先开口：“上次在城南杀的那妖兽，我把它移交给了明家处理。这妖兽经明家检查后，确认是僵尸，而不是半人半妖。我当时知道这事后便派人去查了，回来的人禀告，此人本是上林城的一名乞丐，平时白日在西市的街边乞讨，夜间则去城外的茅草屋休息。作息规律，也不跟人有什么来往。”

　　连斛斯皱眉，摸了摸胡子：“若只是如此简单的一人，为何会被人做成僵尸？”

　　谢时摇头：“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查了这么久，关于这乞丐为何被做成僵尸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只知道在他变成僵尸出现在城中时，他已经有十天没有在西市乞讨。”

　　“那定是在他失踪的十天里被抓走，然后做成了僵尸。”连斛斯摇头，叹息，“三十年前的瘟疫我到现在也不敢忘，当年城中也是突然出现了许多僵尸，见人就咬，活人被咬，没有药可解毒，最后都沦落为僵尸，甚至没被咬的人也因为水源被污染而染病。”

　　谢时也叹息：“当年这事来的蹊跷突然，虽抓到幕后之人，但很多事情有疑点，直到现在也无法想象。”

　　明流放仰头喝了一口酒，神色深沉：“皇上是觉得这事与三十年前有关系？”

　　谢时：“不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幕后主使已经抓到，若是我们没有抓错人，那现在作乱的是谁？若我们抓错了人，那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能够了解如何做成僵尸的法子只有三十年前那些人知道。”

　　明流放缓缓吐出一口酒气，看似醉醺醺，但实则眼神清明。

　　他道：“有一事我觉得很是疑惑，当年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想了这么多年，也至今未想透。”

　　“何事？”谢时问。

　　“幕后之人把活人变成僵尸是为何？”

　　谢时冷笑：“怕是想夺权。”

　　明流放：“可当年我们抓到幕后之人宰相林谷时，我们问过他，他否认夺权。“
　　“谁知道他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我当年也是如此信任他，可他终究是欺骗了我，还害的我的子民民不聊生，若不是为了夺权，何苦还要费这么大劲制作僵尸。他当年已经是权倾朝野的宰相，我待他不薄，他竟如此对我。“谢氏深深地叹气，右手握拳捶在椅把上，隐隐震怒。
　　明流放继续饮酒，不语。
　　眼神清明，若有所思。
　　当年那宰相林谷刚否认是因为夺权才制作的僵尸，下一秒便中毒身亡，短短的几秒内，明流放记得，他的师傅还未来得及细问，被他们称作幕后之人的林谷便死了。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明流放当年不过二十多岁的年青人，只是站在一旁并未能上前插手这事。他在一旁看得时候，只是记得那林谷绝望而悲惨的笑容。
　　宰相林谷，七岁念诗，八岁作文，十六岁时便已经高中状元，听闻他是上林城的才子，与皇上情同手足，心心相惜，助皇上平定了不少内乱，深得皇上赏识。
　　他想不通，这么一个样貌品行的人怎会背叛皇上。
　　但是他们确实抓了林谷后，那僵尸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殿内气氛突然有些沉默，三人坐在椅子上都想起了陈年往事。
　　半晌，连斛斯摸了摸胡子，开口打破了沉默。
　　“现下那六具尸体又有何线索？“
　　谢时道：“那六人皆是城郊外的农户，平日里在山野山砍柴狩猎，极少进城，他们的妻子儿女也都在家里帮忙种田晒谷，生活简单，因为偏山野，所以平时极少出来，也没有仇怨。“
　　“出事前可有何奇怪之处？“明流放问。
　　“据他们各自的娘子回应，这六人在他们出事前已经不见了两天，报官后，也没有找到。“
　　“这就有趣了，这些被制作成僵尸的人几乎都是十分简单且不容易引起注视的普通人，想必幕后之人一定是经过了筛选。“明流放眸色深邃不见底，”城南那具尸体原本放在我们明家医馆内，也在半个月前被偷走，恐怕那六具尸体与之前的那具脱不了干系。“
　　“如何说？“谢时皱眉。
　　“那六具尸体的脖子上都有一个咬痕，很明显是被传染的，但是城南那具僵尸已经被平安所杀，按理来说，他是不能复活咬人的，所以奇怪也奇怪在这里。为何要偷走那尸身，还有，既然是被咬上才变成僵尸的，恐怕这世上还有其他僵尸存在。“明流放又举起酒瓶狠狠喝了一大口。
　　两人闻言，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宫殿外突然跑进来一名侍卫，侍卫在地上跪安后，便去到谢时身侧，悄悄在其耳畔说了一些话。
　　谢时的眼睛里冒起了一道光，挥手屏退侍卫后，他缓缓道：“方才去那农户家的侍卫来报，他们下山时遇见了另外几名樵夫，这些樵夫与那六个农户相识，在与他们聊天中得知，那六人一个月前曾经一起去过一个地方帮人运货，回来后他们都大病了一场，可第二天却又生龙活虎地去山上砍柴。”
　　连斛斯摸着胡子的手一顿，看向谢时：“何地？“
　　“鹿门山鹿鸣镇。“
　　**
　　第二章
　　蔚蓝无垠的天际，湛蓝如海，晴空当道，万里无云。草原辽阔，一队人马缓缓驶出，踏着绵密的绿毯，往草原的深处而去。
　　马车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绿野，远些，绿毯截然而止，变成了一片片翠绿的密林，除了天，眼前的一切都是绿晃晃的，阳光普照，这队人马沉稳地朝着远方迈进。
　　六匹马车排成一条直线朝前行驶，步调有素，周围跟着十几个单独骑马的世家弟子，紫衣青衫混在其中，几乎全部都是连、明两家的弟子。这次探查僵尸一事，谢时让这两家合力破案。但在这最后一辆马车之中却坐着唯一一个蓝衣弟子，此人便是——燕七炮。
　　本来这次行动燕家不参与，留在城中保护好百姓，但是燕七炮不知从哪听到了消息，说剑仙也会去，他一听，立马死缠烂打族长，让族长许他去参加此次任务。没办法，燕七炮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辩与族长展开辩论，最后以可以加深与剑仙的友情为要点，族长最后答应了他。
　　拉拢关系！是燕家的生存之道！
　　尤其是剑仙这样的香饽饽，燕家族长可是十分赞赏的。
　　“剑仙，多日未见，小弟我真是相思入骨啊！当日您在龙涎森林前的那一剑，我至今难忘。您的身影是多么的宏伟高大；您的剑法是多么的行云流水；您的身姿是多么矫健优美；您的青衫是多么的飘逸青翠，啊，剑仙，您当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啊，不仅貌美，还剑术了得，我真是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澎拜之情！“燕七炮捂住心口，眼露敬佩，就差跪地了，捂了捂嘴巴，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过，“剑仙，请原谅我，我已经找不出世间的词语来形容您这样的奇人了，我只是觉得，在我读过的任何书中，没有那个字眼可以配得上您！”
　　闭眼盘腿打坐的连平安：“……”
　　面无波澜，不惊不喜，毫无反应，似乎对面根本无人在说话。
　　“剑仙……”
　　后头燕七炮在说些什么，连平安已经记不得了，因为这时他听见了马车外头嬉笑的男声，清冽爽朗，他单单是听见这声，脑海中就出现了少年灿白的牙齿，弯弯的眼睛，简单灵动的红衣，还有那一丝甜腻的清酒。
　　连平安继续打坐，毫无反应，犹如磐石一般。
　　笑声很快又消失，对面燕七炮的赞美犹如洪水般继续涌来。
　　连平安沉浸在打坐中，耳朵两旁全然听不见燕七炮的声音，对面那人的嘴巴一直在动着，他却出了神，彷佛神游在虚无的飘渺浮云中，虚晃无声。
　　他这是入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