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是我老攻》梨清河

17、蛇妖作乱难断言

　　“呀，妹妹，你的手指怎么没有绑上绷带呢？“千花明一个惊叫。
　　太子妃这才知道，原来琴弦锋利，弹久了会割伤手指，需要绑上带子。虽然这伤不算什么，可是太子妃才骤然发现，自己好像被这女人耍了！
　　她弹了一夜曲子，最后看到门外丫鬟偷偷捂住耳朵的手才意识到自己弹得难听。

　　出门的时候，太子妃恨恨地瞪了他几眼，又可怜巴巴地望向床那边的太子，可是连平安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让她伤心至极。

　　千花明懒懒倚靠在门栏边，挡住了她看向太子的目光。
　　“太子妃明晚可还来不？”
　　太子妃恨，咬牙：“不来。”
　　她的手再弹下去，只怕真的会废。

　　千花明无奈摇了摇头，问：“万一明晚过后我得了龙种，太子妃岂不是可惜了？”

　　“那我就要好好恭喜妹妹，希望如你所愿！”太子妃咬牙切齿，咬的牙齿咯咯响。
　　她哪里是过来练琴，不过只是想要阻碍两人在一个屋檐下，谁知技不如人。

　　千花明笑，眼睛亮亮得，无辜极了。
　　太子妃走后，连平安从床上下来，有些不明所以道：“你何苦作弄太子妃，她现在肯定很恨你，我们在这幻境也不知还要多久，她到时候来找你麻烦怎么办。“
　　“麻烦？”千花明双手撑腰，眉目含笑。“我最喜欢麻烦了。与天斗与地斗不如与人斗，人多有趣，喜怒哀乐尽兴得很。生命苦短，需要及时行乐阿。”
　　“安兄，及时行乐可懂？”千花明不知从哪又掏出了以前用的黑色小酒壶，扒开盖子，朝连平安晃了晃。
　　连平安注意力在他的酒壶上，道：“为何你的酒壶可以带进幻境中，而我的慈悲却进不来？”
　　他醒过来后最不适应的便是慈悲剑不在手上，幻境是梦境，非本体进入，他们现在只是意识被困住罢了。
　　千花明笑了笑，眯眯眼，“此酒壶非酒壶，他人有幻术，我也有幻术，幻中幻如何。“
　　连平安：“千兄可真是厉害。“
　　这话是他真心称赞的，在幻境中自己又造境，这人的幻术必定也不低。
　　“您客气咧。”千花明坐下，接过桌面上的杯子，倒了两杯，一瞬间，浓烈的甜香味弥漫在房中。
　　甜腻又清香。
　　连平安又嗅到了这股奇异的味道。
　　“安兄，你要不要试试我的酒？”千花明睁着眼睛，眼珠子亮亮的。
　　连平安来了兴趣，这酒不知道是不是如嗅到那般甜。他过去坐在千花明旁边，接过另外一个杯子，端起，放到鼻翼间嗅了嗅。
　　在千花明笑眯眯的期盼下，饮了一口。
　　甜，但却不腻。
　　连平安扬眉，道：“好酒。”
　　“可有名字？“
　　“没有。“千花明又倒了一杯给他，摇头。
　　“为何？“
　　“因为我还没想好给它起什么名字。“千花明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十分飒爽。
　　“……这酒是用什么果子做的？味道……很特别。“
　　“桃花瓣。“千花明又倒了一杯，端起喝下。
　　这倒是与他想的一样，里面有桃花瓣，不然也不会这么香。
　　“不过它却不是上林城里边卖的桃花酒，这酒啊，我还多加了一味东西进去。“千花明悄悄咪咪道。
　　连平安看重的就是这句，他也猜到这酒应该还有其他果子混进去。
　　“是什么？“他问。
　　“嘿嘿，你凑近点，我偷偷告诉你。”
　　连平安微微侧了侧身子朝他靠了过去，耳朵贴近。
　　千花明的小嘴凑了过去，悄悄道：“……是胡——萝——卜。”他的音量很小，每个字拉长尾音，点点热气还微微洒在了耳廓边，怪痒的。
　　“如何？我自创的。”
　　连平安：“…….”
　　“我倒是没有想过胡萝卜还可以酿酒。”连平安如实回他。
　　“世间没人想得到，我那一天也是偶然来了灵感。桃花酒虽说甜香，但是总觉得少了一点清新，这蔬菜刚好中和了这腻味。还越来越甜。妙啊！“千花明举杯欣赏。
　　连平安：“.......“
　　这人虽怪，但是酒却很好喝。
　　**

　　太子妃自从那晚把手弹废后，已有三日没来找连平安。宫中生活也很平静，平静地让人觉得这个幻境真实地可怕，没有厮杀，没有争执，就像是平常的生活。但连平安和千花明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平静。
　　幻境自创造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必定是让人心备受折磨。
　　第四天清晨，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一切平静。
　　“太子，太子！“宫门外的小丫鬟跌跌撞撞地一路从宫阶奔进来，闯进屋内的那一刻，正在斗棋的连平安和千花明斗不约而同看了过去。
　　小丫鬟的脸色苍白得很，她抬头欲要对连平安说些什么，却看见了坐在一旁的红衣少女，晃荡一下直接瘫坐在地板上，呼吸急促，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恐惧。
　　连平安放下棋子，安抚她：“有事慢慢说。“
　　“太…..子妃…..“小丫鬟是太子妃的贴身婢女，连平安之前在书房见过。
　　“她又怎么了？“连平安有些头疼，这才清静了多少天，苍天啊。
　　“她死了……..“小丫鬟哭丧着脸说出这句话。
　　闻言，连平安和千花明同时默契地对看一眼。
　　“……今早清晨奴婢去叫主子起床，没想到太子妃……“小丫鬟瑟瑟发抖，整个身子都抖成了筛子，彷佛想起了特别可怕的事情。
　　连平安凝眉，起身朝太子妃的寝室而去，千花明跟上，隐隐勾了勾唇角。
　　自从连平安来到这个幻境，那可是从未去过太子妃的寝宫，没想到这第一次去竟是去收尸来着。
　　当他们到达寝宫时，寝宫已经围了许多人。
　　“茂陵，不可。”皇上率先在他抵达床榻前拦住了他，泪是一滴也没有，尽是个沉重脸。
　　“节哀，太子妃死前的样子不是很好，我怕你看了会睡不着。毕竟你和太子妃情深意重，你一定会承受不住。”
　　话落，周围丫鬟太监又是一阵抹眼泪的悲伤样。
　　连平安：“…….”
　　确定情深意重？！
　　他和同样被拦下的千花明交换了下眼神，连平安道：“放心，不管怎样，我都要看一看，毕竟是她是太子妃。”
　　“唉，去罢。”皇上松口。
　　连平安立马拐过屏风进了里头，只见在床榻上，一张白布盖着。连平安上前翻开白布，太子妃的脸不知被什么利器划伤，划痕布满整张脸，滴滴血痕凝固，往下看，脖子处有一个被啃咬的伤口，伤口凶残，像是被什么猛兽咬住。皮肤发白，像泡浮过一样，伴随浮肿状态。空气中飘荡着莫名的烧焦味，并不明显，但连平安嗅到了。
　　最为醒目的是太子妃的双眼，瞪得圆，似乎死前受到了剧烈的惊吓。
　　连平安刚要检查她的尸体，身旁的千花明比他手脚还要快，模样好奇地凑近检查尸体，动了动太子妃僵硬的手臂，道：“全身浮肿，没有一点血液，分明是失血过多而亡，而且……”
　　他突然靠近太子妃的面前，仔细看了看她那瞪得厉害的眼睛，起身，啧啧两声，双手一摊，表示对太子妃的遭遇表示同情。
　　“她死前受到的惊吓不小，眼睛都合不上了。”
　　连平安沉思，盯着脖子上那齿痕，道：“那咬口不像是利器，倒像妖怪咬的。就是不知是何妖兽。“
　　他以前出任务时见过不少被妖怪咬伤的弟子，伤口很类似。
　　床褥没有乱，周围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甚至这房内所有的一切都是好端端的，除了窗户边的花瓶碎裂在地。
　　连平安走到窗户边，蹲下身子捡起一小块碎片，这是青釉彩瓷瓶，碎片上并没有血迹，很干净。碎片周围是掉落的红色的牡丹花，这些牡丹花非常雍容华贵，花瓣大，开得盛大。
　　“等等，这花……“千花明忽然下身捡起一瓣，轻轻一捏，指腹上就沾染了红晕。
　　嗅了一下，把花递到连平安跟前，“这上面是血。“
　　连平安接过，右手食指和大拇指轻捻了捻鲜红的花瓣，花瓣已经风干，这么近距离靠近花瓣依然没有嗅到血腥味，食指放到鼻尖处，吸了吸，血腥味很淡，淡到被牡丹花的香味包围。
　　千花明又捡起地上其他的花瓣捻了捻，几乎都试了一遍，道：“这些花瓣都已经染血了，我记得前些天宫里进了一批上好的天香白牡丹，皇后都赏赐给了太子妃。”
　　那时候千花明也想要这批花，可惜皇后不喜她，偏生不给。
　　“这花的血怕是太子妃的。”连平安敛眸，脸色沉重。
　　地上散落的花瓣都是鲜红色的，若说原本就是白的，很有可能是太子妃的血把这些花给染红的。而且还做到了这些染红的花没有浓重的血腥味，那么想必凶手把这些花吹干了再扔进来。
　　“可是那女人全身的血已经放尽，这么多血又到哪里去了？地上就几朵牡丹花，周围又太干净了，莫不是杀人的地点不在这里？”千花明起身，环绕了一圈床榻的周围，甚是疑惑。
　　又道：“若是这样，那凶手怕是很熟悉皇宫。“
　　连平安沉思，他望向床榻上的太子妃，那双圆目依旧死死瞪着，方才他用手捂都都捂不下来。
　　惊吓……到底是什么样的惊吓让太子妃吓成这样。
　　他眉头一拧，屏风外忽然多了一阵吵杂喧闹，并且大喊着,“皇上，有妖怪，有妖怪啊——“
　　“放肆，皇上的龙袍岂是你可以拉扯的！“
　　“啊——“
　　紧接着，空气里多了一声闷哼和重重的踢重物声。
　　内室的两人互看一眼，又匆匆避开，连平安转身走出屏风外一探究竟。
　　太子妃的贴身丫鬟，此时正跌坐在地上哭哭啼啼，两边的侍卫用刀架着她的脖子，她头发凌乱，发丝上缠着几片小树叶，身上的衣衫倒是整齐没有破烂，衣袖上似乎沾了泥水，乌漆嘛黑一片，左侧脸颊上竟多了三道血痕。
　　她的眼神透露极恐惧害怕的暗淡，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头，“皇上，妖怪，是妖怪杀了娘娘…….妖怪，有妖怪…….“她巴巴地望着高高在上的皇上，极为害怕。
　　皇上的脸色凝重地很，铁青一般。
　　“胡言乱语，皇宫之中怎会有妖怪。朕的龙威难道不足以呵斥妖魔鬼怪！“
　　“…….不是的，是……“丫鬟絮絮叨叨，从地上挣扎起身，欲要说什么，突然，她瞧见了从屏风里出来的红衣少女，翁的一下又跌坐回地上，手指颤抖地指着千花明道：”妖怪是莲妃，莲妃是妖怪！太子妃就是被她杀死的！“
　　本着想看戏的千花明突然被点名，没丝毫慌张，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站着，一副你继续说下去的表情。
　　连平安的表情也是很平静，彷佛一个看客，此时他心里暗想：莫非这心结就要来了？
　　幻境的心结必定在他们两人身上，所以遇上事是应该的，例如千花明被诬陷为妖怪。
　　皇上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但很快消失，厉声道：“放肆，你一个宫婢，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胡话！“
　　“是真的，我看见了，在外面的水池边，莲妃……莲妃化身成了一个巨大的——蛇头，死死咬住了太子妃的脖子，那血…….一直流…….那水池都是太子妃的血！“丫鬟尖叫着，伸手指着外头，她的眼球狰狞地快要飞出来。
　　闻言，连平安和千花明依然不语，就是静静站在一边看着。皇上瞧了两人一眼，尤其是千花明，见他一言不发，也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他沉思半响，挥了挥手，让侍卫出去查看。
　　室内一片死寂，唯有丫鬟一直在低低自语，眼睛斜着，就是不敢抬头看一眼红衣少女。
　　还未等侍卫回来禀告，外头又来了一道粗桑，“韶妹，我的韶妹呢！“
　　随之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壮硕男子，身披盔甲，一脸蛮横像，“皇上，我的韶妹呢！“这人进来的第一句就是向皇上问话，并未跪安。
　　皇上本来还平静的脸色此时变得凄惨了起来，眼睛里竟隐隐有了些泪光，“白将军…….这……节哀。“
　　闻言，白光一下勃然大怒，要不是侍卫拦着，恐怕皇上就要被他揪住衣领，“太子妃，太子妃现在在哪！“
　　皇上无可奈何，一副非常悲痛地样子指了指屏风内。
　　连平安和千花明两人默契地侧了侧身子，给那白光让了一条路出来。
　　白光惨叫一声，冲着屏风蒙头涌了进去。
　　半晌，里头一阵震耳欲聋的哭喊，“韶妹！韶妹！“
　　加上白光独有的边疆将士的粗爽嗓音，真是闻者伤心听着落泪。
　　皇上也不由掩面而泣，也不知是真哭还是假哭。
　　见状，连平安细细想了想，这白光是太子妃白韶的亲哥哥，势力深厚，多次打了胜仗，比白老将军还要厉害三分。朝廷里，是人都要敬白光十分，就连皇上也不例外。
　　太子妃白韶是将军府的掌上明珠，看来这事没有那么容易了结。
　　他正想着，耳畔边多了一道戏谑，“安兄，皇上这变脸比我还厉害。“
　　连平安抬眸，千花明偷偷冲他笑了笑，表情轻松地很。
　　连平安：“……“
　　千兄这称赞自己的方式真是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