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爱已成殇 ...

  •   莫殇躺在稻草堆的地面上,身体被疼痛和得不到解药的缓解而肆意的毒药折磨着,那残破的单衣早已挡不住他的遍体鳞伤,那本就巴掌大的脸上也是一片红肿,嘴角还依稀见得一丝血迹,额头也布满了冷汗,紧凑的眉头见得主人的隐忍和痛苦。却时不时能听见一两声小声的呜咽,喊着“洛枫……洛枫……”回应他的却只是空落落的牢房。
      门外传来声响,像是有人来了,可莫殇早已痛的对外界失去了知觉,什么也听不见。来人的脚步很轻,好像怕打扰了什么。只见那人驻足在莫殇的牢房门口,屏退了一干守卫,并未进去。看见牢房里那浑身是伤的人儿,眸子竟是止不住的心疼,心疼之下却也见一丝绝望之气来。
      阿殇,我该拿你怎么办
      一墙之隔的牢房,明明是如此相近,却又让两个人只能在心中念着对方的名字,不忍,不愿,却又不敢。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牢房仅有的小窗,打在莫殇的脸上,眉头微蹙,渐渐睁开一双眼眸,原本充满灵气的眼眸却也好像因为主人的遭遇而透着哀伤,大脑逐渐恢复意识,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莫殇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我还配活着吗?他明明最忍不了背叛,却仍留着我的命,我呢?呵,真是该死
      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牢房的门被打开,只见躺在地上的人颤了一颤,随后只听的门外传来一道温润如玉却又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来人,把他带出来。”
      明明那么熟悉,那么亲近,可现在、以后这个人都将再不属于自己了,一个叛徒,还有什么脸去奢求呢?
      莫殇是被两个守卫架着出去的,挨了不止多少刑再加上一天没吃东西,早就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身体和心灵的痛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他,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这种疼痛的时候,可当他再次看见楚洛枫时他知道,除了死亡,他可能永远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痛,刻骨铭心不过如此。
      待他被绑在刑柱上时,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男子,一席墨色衣襟,眉如墨画,水翦星眸,顾盼神飞,若有似无的笑容斜斜的挂在嘴角,魅惑众生;那似睨非睨的眼波所过之处,留下的尽是无限风情,只是眼底深处却满是冷漠。
      那人红唇微张,声音冷漠得犹如冰块般,道“莫殇,念你我夫妻一场,我不杀你,可你却也莫要耗光我的耐心,该交代的早些交代,也少受些皮肉之苦,你说呢?”
      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见莫殇迷离的眼神有了些许光芒,呆呆的看着眼前那人,却也不回答那人的问题,只是犹如自言自语般开口,“夫君……
      莫殇......他好久都没这样叫我了
      自从成亲之后,有时唤“阿殇”,有时喜欢厚着脸皮无赖的唤着“殇殇”,唯独没有再叫过“莫殇”,谁知道别人眼中清冷暴戾摄政王,沙场上一往直前杀人不眨眼的大将军私下竟是这般模样,可终究,那个曾经对自己温柔以待的人,现在却被自己亲手推开。
      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丝苦笑,罢了,卑贱如此,又何以得到这般尊贵的人如此对待。
      坐在主位上的楚洛枫看着这浑身伤痕,隐隐约约透出些绝望的人,垂下眼眸,不禁忆起从前的事来。
      三年来,自己对这人向来是拿出自己全部的耐心,给莫殇的也向来是最好的,锦衣玉食,更是为了他,在大婚当日向全天下人宣告自己与莫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可眼前这人却背叛了他,背叛了当初的诺言,原来所谓爱情不过是一场蓄意的设计和报复,而眼前这人也不过是这场算计中的一枚棋子,来到他的身边,接近他,获得他的信任,以为的约定终身不过是表面真切的假意迎合。
      可就算如此,楚洛枫却仍是舍不得杀了这人,三年夫妻,三年恩爱,就算是再冷血的人,又如何能说放下就放下。
      “呵,夫君?本王可担不起,洛一,把东西拿上来。”
      很快洛一就拿来了一张字迹张扬却不失工整的宣纸,只见摄政王挥了挥手,纸张被呈到莫殇的面前。
      待莫殇看清了眼前的字迹之时,整个人的身体不由得开始颤栗,瞳孔也因受到惊吓而死死的瞪着,说不出来一句话。
      好半天才缓缓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夫君?”
      “夫君?夫君不要阿殇了?”开口竟是满腔的委屈和伤心,连那动人的眼睛也蒙上一层雾气,强忍着,却仍是见那泪水决堤一般的淌下。
      这几日受尽折磨,他没哭过,可这一刻确实怎么也止不住了,好像要把这几日的泪都在此时流尽。
      委屈,难过,可莫殇却找不到一个理由为自己辩解。
      可能生死也终究不过如此,明明那么努力而艰难的活着,可下一秒,不过是他的寥寥几笔便又让他感到自己是多么可笑,可能心死便不过如此了吧
      “ 莫殇,不要得寸进尺了。”冷冷的声音传来,就连泪水好像都被冻住了,唯有主人怔愣的双眼表现出无限的哀伤。
      几日的折磨和身体中还时不时折磨着他的剧毒早已让他身心俱疲,此时此刻如此冷漠而无情的楚洛枫更是让这根早已紧绷的弦彻底断裂,天崩地裂不过如此。
      “夫君,别不要我,阿殇听话....阿殇乖乖的,别...别不要我......别不要我.......”莫殇犹如魔怔了一般不断的重复着,本就瘦弱的身躯却被伤痕和早已干涸的血迹遍布,那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是泪痕和惊恐不已的神情,人见犹怜。
      可就是如此,那主座之上的人也不见半分心疼,反而却勾起嘴角,嘲讽一般的语气,“呵,收起你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秦舟就是这样教你来勾引我的?本王也竟是被你这副模样骗了去。”
      说着竟是缓缓起身,走向那正失神疯癫之人,修长的手指捻住那人清瘦的下颚,莫殇只觉一阵阴影落下,一股熟悉的香味将他包围,还是那股熟悉的龙延香,每次闻到王爷身上的味道,总是能让他那颗不安的心沉静下来,可这些他从前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如今梦散了,他也该醒了。
      只听得那人在他耳边道:“莫殇,这休书你也看了,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而现在你不过只是一个阶下囚而已,我劝你还是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了,少受些苦,待本王心情好些了,放你去找秦舟也未尝不可,早些年间,就听说秦舟在街上收了个卖身葬母的少年,更是传闻这少年长的是冰清玉洁,能勾人心魄,就连秦舟都是深陷其中”说到此处,莫殇只觉得身边人的戾气几乎要化为实质一般,他不知道男人是如何得知他的身份,可他知道这些所言非虚,从前的他.......
      “秦舟更是日日沉迷美色,阿殇,你说他们在府中做什么呢?”男人还在继续着。
      “不是的,夫君....你听我解释!”还不及莫殇解释,楚洛枫便一指竖在莫殇的唇瓣
      “嘘,乖,没让你回答。”男人的语气十分温柔,差一点就让莫殇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可下一秒“啪”的一耳光,莫殇只觉得左边脸都疼得失去了知觉,生理的泪水瞬间再次决堤。
      莫殇瞪大了满是泪水的双眼,似乎是不解上一秒还如此温柔的男人下一秒竟会如此,尽管平时犯了错男人会用教育小孩子的方式教育他,让他身后那两坨肉倍受捶楚,可打脸,这还是头一遭。
      “.......夫君......?
      “啪!”又是一巴掌,嘴角溢出鲜血,右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可见下手之人的力度不轻,让少年本就伤痕累累的脸上更是雪上加霜。
      男人似乎是看懂了少年的不解,摸了摸少年溢血的嘴角,解释道:“本王刚才说的话阿殇是当耳旁风了吗,嗯 ?”
      男人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少年红肿不堪的脸颊,也不顾少年眼中的惊恐和神伤,自顾地回到主座之上。
      只见男人红唇微张,向洛一挥了挥手,道:“看来还是没有学乖呢?”
      “先打个二十鞭给他醒醒神,本王可不想跟这装疯卖傻之人再在这儿耗下去。”
      这几日所受刑罚并不少,可此时此刻亲耳听见心爱之人如此无情的对自己定下刑罚,莫殇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真当这一天来临,说不心痛是不可能的,可莫殇却宁愿楚洛枫这样对他,他希望这样可以减轻楚洛枫对他的恨意,要是一死可以换来楚洛枫的原谅,他想,他也甘之若饴、无怨无悔。
      这时,自认为很了解自家主子的洛一此刻却犹豫了,不说这三年来自家主子是如何把眼前这位宠上天的,就只看这几天自从主上亲口下令把夫人,偶不,是前夫人送进这地牢之后,时不时的就开始发呆,甚至还大半夜的来地牢,就只为了偷偷看一眼这人,洛一还从未见过主子为了谁那么伤神的样子,可今天却又装作比谁都无情的样子,让洛一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现在让他来执刑,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再看着这人遍体鳞伤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的样子,洛一更是不知该怎么办。
      走向那一面挂满刑具的墙面,洛一只得挑了根较细的鞭子,走到莫殇的身前,抬手“啪嗖”三分力,就是如此受刑之人也是小脸一皱,发出一阵呜咽,显然这遍体鳞伤的残躯已经不住如此折磨。
      只见那主座之人皱了皱好看的剑眉,眼底浮现一丝若隐若现的隐忍,可下一秒却只听得那人清冷的声音传来:“怎么?是王府饭没管够吗?”

      这声音让洛一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放水,只得加重了手中的力气,本就是练武之人“啪嗖”八分力下去,便是一道血痕。
      “啊!~~”只听得一声惨叫,那本就惨白的小脸更是褪去了所有血色,“...疼...”犹如小兽一般的低咽,“啪嗖”又是一鞭,一道血痕贯穿莫殇的腹部,“啊!”小脸猛地仰起,想要挣脱却无处可逃。
      半数过去,莫殇早已奄奄一息,就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不住的泪水和那因疼痛而失去血色的双唇才诉说出主人的痛苦。
      莫殇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疼痛让他的大脑无法思考,下意识的就想找自己最依赖的人,可他却忘了楚洛枫已经一纸休书休了他,更是忘了刚才为何挨了重重的两巴掌。
      只是随着身体的本能反应,以一种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声音细细地唤着“....夫君......夫君.....阿殇好痛.......”
      相爱三年,很多时候几乎让莫殇忘了自己的目的,一度深陷在楚洛枫所给予的无尽的爱和包容之中,从小到大,除了母亲,还没有人如此真心待他,渐渐的,从只是假意迎合到后来的深陷其中,莫殇知道自己失败了,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秦舟交代他的事情每每都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他做不到,做不到伤害这个与他交付真心的男人,所以他暴露了,虽是迟早的事,可是却因为不舍,让他慌乱了阵脚,提早暴露。
      毫不留情的鞭子并没有因为莫殇的痛苦而停下,一鞭又一鞭的落在莫殇摇摇欲坠、如浴血一般的身上。
      身体和心灵再也支撑不住,多日所受刑罚和秦舟埋在他体内的蛊毒没日没夜的折磨着他,早已身心俱疲,在意识抽离的前一瞬,只见眼前那人冷冰冰的脸上好像藏着一丝心疼,是因为他吗?
      终于,再也撑不下去了。
      莫殇不知道的是在他晕倒的一瞬间,主座上的人再也忍不住了,疾步走下,一把推开正欲再挥鞭的洛一,“滚!”,让洛一不禁再次打了个寒颤,也不由的在心里腹诽起这个闷骚的男人,当然了,他也只敢想一想。
      只见男人手足无措的站在那浑身是血的少年面前,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匆匆解开少年手腕的绳子,只见少年细嫩的皮肤早已被这绳子磨出了血迹,不由得减轻了力道轻手轻脚起来。
      洛一看主上这般模样,只得吩咐快去找太医来。回首便见楚洛枫已抱起了那浑身是血的小人,宽大的袍子将那人遮了大半,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大步走出这阴暗的牢房。
      卧房,楚洛枫正小心翼翼地剪着少年和伤口粘连起的单衣,尽管动作如此轻缓,还是让少年在昏睡中都极不安稳,只得点了人的睡穴,才敢再有动作。
      王府的下人只听的得他们家王爷压低了音量,语气确实难掩的急切喝道:“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几乎是被守卫连拖带拽的刚准备踏进房门的太医不由得是身躯一震,除了三年前,几乎还未见过摄政王如此暴戾之时,只得暗暗想好遗言,就怕自己这一去是有来无回。
      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走了进去,还未来的及行礼,只听得摄政王怒火中烧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免了,快来给他看看。”
      急急忙忙地起身,走到床边,不由得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没记错这个浑身是伤、气息奄奄的少年应当是被摄政王视作心头肉的摄政王妃,可迟疑只有一瞬,在太医院见多了,他知道他们只管听主子的吩咐,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
      为少年诊了脉,又顶着摄政王杀人一般的目光大致看了看少年身上的伤痕,又在摄政王炽烈的目光中跪下,道:“王爷,王妃是因多日尚未进食,又倍受折磨,再加忧思过度,最终力竭所致晕倒,至于身体上的伤新旧不一,深浅不一,还需一一处理,微臣稍后开两幅药,一副将其敷于伤处,不日便可愈合,一副为王妃调理内在,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还需王爷多多开导。”
      “王爷,还有一事,微臣方才诊脉之时发觉王妃脉象孱弱,不似只是身体透□□般,更像是其他原因所致。”刘太医不由得又将心中疑惑道出。
      “什么?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楚洛枫本就烦躁的心情,更是由于太医的这一席话愈发难以控制。
      被吓得冷汗淋漓的刘太医,只得讪讪开口:“这....更像是中毒了。”
      “中毒?!怎么会?!中了什么毒?”楚洛枫担忧无比,就连语气也更加急切了。
      “这....这微臣医术不精,无法得以定论。”刘太医感觉自己下一秒可能就会被这个暴戾的主子拉出去斩了。
      只听得摄政王怒吼了两声“庸医,去把白熙给我找过来,快点!”
      而此时昏迷的莫殇并不知道外界因为他而闹翻了天,在梦里的他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看到了三年前的楚国,和他与楚洛枫的从前......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