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篇》陆映双

2、阻挠

　　尽管猜到婆婆定会借机发难，但没想到这一日却来的这样快。

　　这天傍晚晚饭后，楚殇依照惯例来书房把这一天生意的情况通报给我。看着桌上摊开的账本，我有些出神，除上说了些什么我根本没听进去。又一日过去了，云家每日的进项足够支撑整个家族的庞大开支，我和楚殇的关系仍是不能在人前挑明，难道就要这样过一辈子?可是该怎么跟婆婆说呢?我咬咬唇，理了理耳鬓的发丝 ，看着楚殇的脸，我一失神打翻了桌上的油灯，滚烫的油溅了我一身，手背上登时烫起了几个水泡，“叶儿……”楚殇心疼地握着我的手，对着手背不停地吹气。“姐姐，你没事吧？”我一回头，看到急忙跑来的小红，和在门口微微蹙额的婆婆，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姐姐你先忍忍，我去拿药。”小红说着跑出书房。“婆婆……”“老夫人……”这么亲密的场景被她看到，我和楚殇都不免有些尴尬，婆婆走进来坐下，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才淡淡地说：“叶丫头，你的手没事吧？你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平白让我和你小叔担心。”她故意把小叔二字咬的极重，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我心里有些窝火，我自是明白我们的身份，用不着你提醒！可说到身份，我又心虚地抬不起头来，我可以不在乎身份的差距，可是云家不能不在乎，所谓一女不事二夫，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云家丢不起这个人。我偷偷瞄楚殇一眼，他仍是面无表情。

　　“姐姐药来啦！”小红风风火火跑进来，向婆婆福了福：“老夫人……”婆婆起身道：“小红，你去给叶丫头上药吧，仔细些。崎儿，你随我来。”“是。”楚殇看了我一眼，低头走了出去。

　　小红拿着针在烛火上烧了烧，拉着我的手：“姐姐，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你忍着些，我帮你把水泡挑开，这样好的快。”我看她一副担心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不敢忤逆她，只好笑着安抚她：“没关系的，一点小伤而已，我哪有那么娇弱。”“姐姐……”小红挑开水泡，仔细上了药，小心地替我包好，生怕弄疼我。“姐姐以后可不许这么大意了！”我看她一脸认真的表情，知道这孩子是真心关心我，爱护我，心里不由地一阵感动。“我会小心的，小红。时辰不早了，你送我回房休息吧。”

　　夜里我辗转反侧，不断回想着傍晚发生的事情，眼前总是出现婆婆淡淡的神情和楚殇面无表情的样子。婆婆到底会对他说什么？我睁着眼睛，直道三更时才迷迷糊糊睡去。

　　天还没亮我就醒了，我要问问楚殇，婆婆昨晚都跟他说了些什么。因为心里有事，早饭只草草吃了两口。小红和慧娘抱着诺儿来园子里找我玩，我的诺儿已经会数数了，“娘亲，宝宝数数，一，二，三……”诺儿扳着胖乎乎的指头数着，认真的样子让我忍俊不禁。楚殇匆匆走来，看到我，停下来：“叶儿……”“慧娘，你带诺儿到他奶奶那去玩吧。小红，我有些事要和远兮说，你也去吧。”小红点点头，和慧娘带着诺儿离开。当着小红的面，我没敢叫他楚殇，要是知道安远兮就是楚殇的话，小红还不得吓晕过去？

　　“楚殇，昨晚婆婆和你说什么了。”我试探地问他。 “她说……”楚殇看了我一眼，有些犹豫。“她说什么？”我继续追问。“她说，她知道我们以前的事，所以不怪我们，只不过要我为你的名节考虑，你毕竟是我的大嫂……”
　　楚殇的眼神有些复杂。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我叹了口气：“楚殇，你在乎我们之间身份的差距么？”楚殇定定地看着我，眼睛里透出一丝坚定：“不会，叶儿，好事多磨，既然老天让我们在一起，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我轻轻靠在他肩上：“我也是，楚殇，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我不要再一次失去你。”我抬起头，对上了他深情的双眸。

　　“叶儿，崎儿，你们在做什么？”婆婆趋步走来，暧昧的神情中刻意压抑着愤怒，“崎儿，你忘了昨晚我对你说的话了吗？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该为你大嫂和诺儿考虑，为云家考虑！”楚殇咬咬唇：“老夫人，崎儿今后会注意的。”“远兮……”我诧异地看了看楚殇冷冰冰的脸，他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要和我一起面对吗? 不对，他宁肯自己受苦，也不会伤害我，他这么说，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婆婆，我和远兮是相爱的……”我决定放下自尊去求她，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我跪下来：“婆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求你成全我们吧……”我拉着她的衣袖苦苦哀求。“叶儿……”楚殇眼里满是痛楚，随即也跪了下来。“叶儿，你是云家的主母，你的清白关乎云家的声誉。你和崎儿从前的事我是知道的，可是你既已嫁入云家，成了崎儿的大嫂，就应恪守叔嫂之礼，怎么能为一己私欲让云家蒙羞呢！你好好想想吧！”婆婆没有看跪在地上的我们，拂袖而去。我倒在楚殇怀里，泣不成声。。老天，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我已经失去了云峥，我不想再失去楚殇了，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的人和事，才看清楚彼此的真心，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