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雨英雄传》思浙

4、冷月无尘

　　“莫说一个小小的知府，便是当朝宰相在此，也拦不住我们！”东瀛人说完就要硬闯。
　　“慢着！你可认得此物！”白衣女子取出一件玉佩，那玉佩只有三寸大小，却极为精致。雕刻成一个貔貅的模样，张牙舞爪，晶莹剔透，真是人间上品。
　　东瀛人见了这东西，突然脸色一变，咬了咬牙，不甘心地说：“原来如此！我们走！”话音一落，黑衣人们纷纷退出青楼，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两个不用躲了，出来吧！”白衣女子头也不回地说。两人就从房中走出来，夏五龙淡淡地说了一句：“多谢姑娘相救！”转身就要走，没想到白衣女子转过身来，将两人拦住：“你而人硬闯闺房，一句谢谢便完了？”
　　“姑娘大恩，我二人没齿不忘。只是我二人在此，恐惊扰了姑娘。”夏五龙回答，脸色却异常平静，仿佛不是在对一个女子说话，而是对着鬼魅。
　　白衣女子走上前去，逼得夏五龙连连后退。退到门框边上，实在无路可退，只好低下头，冷冷地说：“姑娘请自重！”
　　白衣女子听得这话，突然玉体一震，凄惨地说：“我明白了，你是，嫌我是风尘女子！”
　　夏五龙连忙辩解：“姑娘误会了，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姑娘苦笑一声：“不用解释了，我明白。可我告诉你，我月无尘虽然流落于此，却也是个顶天立地之人。我不是男儿身，却比你们这些正人君子强上万倍！”
　　李英急忙上前劝解：“姑娘，我这兄弟虽然说话有些直来直去，却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若姑娘肯放我二人离去，今生大恩，我二人没齿不忘！”
　　“你二人若想走，需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月无尘说。
　　“姑娘若肯放我们走，便是十个条件，我也答应你！”夏五龙急切地说。
　　“那好，我要你们带我离开这里！”月无尘说道。
　　“这......姑娘......你我非同道中人，如此恐怕不合适！”夏五龙有些犹豫。
　　“你们这些男人，真有意思！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便是十个条件，也答应我。可如今我只提了这一个条件，你们便食言而肥了！好一个大丈夫，好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原来也是个反复无常之辈。”月无尘讥讽地说。
　　“这......”夏五龙一时语塞。
　　“怎么？你不是号称堂堂大丈夫么？怎么连一个小女子的这点要求都做不到？”月无尘冷笑。
　　“姑娘若要跟着我们走，也未尝不可。”李英说道。
　　“好罢！姑娘若执意要跟着我们离开，在下带上姑娘就是了！”夏五龙说道。
　　三人商量好了，退入月无尘闺房中，关上门。月无尘打开闺房后面的窗户，那下面是一片空旷的草地。月无尘将床单撕成布条，又结成一条绳索，从窗户后面顺出去。三人顺着绳索滑下来，扬长而去。
　　再说这老鸨，听见外面声音渐渐变小。壮着胆子走出来，清点青楼中人员和损失。忽然有人来报告，说月无尘和那两个人从窗户上溜走了。
　　老鸨便瘫倒在地，一边撒泼一边叫：“月无尘跑了！老娘的摇钱树没了！你们这几个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报官！”
　　看院那几个壮汉就来到金陵知府首告，那知府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人。他和这玉香楼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每年玉香楼要孝敬他不下五千两银子，再加上报案，怎么着也能敲他个千八百两银子。如此肥肉，他怎能不眼馋，于是他即刻命衙役四处追捕这三人，又画了肖像，四处张贴。
　　三人慌慌张张，宛如丧家之犬，四处躲避。出了金陵城，李英把那一半残卷交给夏五龙，然后认真地对他说：“兄弟，如今惊动了金陵知府，必然会惹来官司。三人同行，极为不便。我将这残卷托付于你，三年后你到扬州，去找一个叫付平的人，他会带你去见我的。”
　　“兄弟，你要去那里？”夏五龙问。
　　“我要去找另外一半残卷！兄弟，后会有期。”说完匆匆而去。
　　李英这人也真是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搞得夏五龙不知该如何是好。
　　“姑娘！你脱离了是非之地，我们也该分别了。”夏五龙说完就要走。
　　“慢着！我虽然出了金陵，但终究是一女子，走不远就会被他们重新抓回去，你若要走，也带我一起走。”月无尘说。
　　“姑娘，在下是个浪迹江湖之人，整日生活在刀光剑影中，如何能够带上你？”夏五龙有些为难。
　　“好啊！你若是不带我走，我就去金陵府首告，像你这等江湖之人，身上恐怕不止背了几条人命那样简单吧！到那时，可就不是人头落地那么简单了！”月无尘说道。
　　这话激怒了夏五龙，袖子里飞出一把小刀，抵在月无尘雪白的脖颈上。
　　“你这女人若再胡搅蛮缠，我就杀了你！”夏五龙一脸愤怒。
　　“好一个大侠！竟然对我这弱女子下此狠手，大侠之名，果然不虚！可我要告诉你，你若是在这里杀了我，不出半个时辰，金陵府的衙役就会赶到。我想，不论是什么样盖世大侠，半个时辰内，要想逃出金陵府管辖的地界，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吧！”月无尘针锋相对地说。
　　“你这女人好难缠！”夏五龙收了刀子，一脸无奈。
　　“壮士！我并非俗世女子，流落青楼，也实属无奈。我不是中原人氏，而是月氏人。我父母本为月氏商人，三年前来中原经商。却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响马。他们将我家人全部杀死，夺了钱财及货物，见我有几分姿色，便没有杀我。这些人扮作波斯商贾，一路来到金陵倒卖赃物，顺手将我一两银子卖给玉香楼老鸨。我又会些琴棋书画，便在此卖艺为生。虽然是个卖艺不卖身，却每日生活在痛苦之中，受尽了老鸨凌辱。倘若你能将我带出去。脱离这无边苦海，小女子此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月无尘说着，眼中含着泪水。
　　夏五龙只好说：“姑娘既然看得起夏某，夏某带你离开便是！”
　　此时天色渐晚，天空之中淅淅沥沥地下着细雨。夏五龙带着月无尘，迎着绵绵细雨，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