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契》七月在予

2、古代

　　祁泽川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蓝色妖姬——枚临，他的本体是一朵蓝玫瑰，长得雌雄莫辨，妖艳诡异。
　　“你倒是很想结契？”
　　“当然，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比得上公子您啊？”他走到祁泽川身旁。
　　祁泽川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又变回男相了？”
　　“男相，女相，皆为虚相。难道说公子您喜欢我女相？”枚临倚靠在他身上，浑身上下散发着诱惑的气息，眼神是充满魅力。
　　祁泽川推开他：“站好。我对你不感兴趣。结契的话你有多大把握助我打败沙漠之王？”
　　“你迟迟不肯结契，不就是为了更强大的力量吗？只是可惜了，沙漠之王可不是我这种小花朵能打败的。”枚临被推开之后，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他转而靠在树干上。
　　“还有更强的花吗？”
　　“有是有，但可能跟你无缘。”
　　“还有哪种？”
　　“牡丹，花中之王，艳冠群芳。”
　　“别想了，他在太子手中。”
　　“梅，傲雪凌霜三千年，不死不灭。”
　　“他傲骨倔强，难以驯服，不能为我所用。”
　　“月季，花中皇后，仅此于牡丹。”
　　“但是，至今都没有他的下落，不可能的。”
　　“水仙，凌波仙子，罗袜生尘……哦，至今也没有下落。”枚临带着轻蔑的口吻嗤笑了一下。
　　“别笑了，你以为我会要你吗？死了这条心吧！”祁泽川愤愤离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枚临也没有气馁，只是无所谓地笑笑：“真像个孩子啊！吴辰，他真的很像你。”
　　泾川城外的山下，有一间猎户的小屋，彼时正是午时，炊烟袅袅自草窗飞出，旋着穿过上头的叶隙融入云中。
　　一条小径通往篱门，篱门周围是竹篱笆环绕小屋，四周均是参天大树，只有后边依靠的是一座青山，峰峦叠嶂，其间众鸟相向而鸣，悦耳怡人。
　　青楦沉眠了几百年，自然不太懂人世的规矩，伸手便想推开门。邱辞拦住他：“等一下，你这样以为是进自己家吗？我们是来求人的。”
　　青楦退后一步，用眼神瞅瞅他：你来！
　　邱辞只好上前去伸手敲敲门，里面正在生火煮饭的猎人喊道：“谁啊？”
　　“迷路的人，想找您问下路。”邱辞右手搭在青楦肩上，“怎么样？你这个老妖怪，是不是该学点人间的礼貌啊？”
　　青楦没有理他。
　　“来了！来了！”猎人来开门，“二位请进，我刚巧在烧火煮饭，不如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那就多谢了。你怎么称呼？”邱辞看着猎人，对方身后背着弓箭，像是刚回来不久，腰上系着一条黑斑腰带，看起来像蛇皮，脚上穿着一双牛皮靴，大约十六岁的年纪。
　　“我叫李啸狼，从小就住这儿。进来吧，外面多野兽。”
　　“你一个人住这儿不害怕吗？”青楦扶着人进来。
　　“有什么可怕的？一个人是住，一群人也是住。再说了，我能自己保护自己。”李啸狼进去生火做饭，灶台上的烟又开始冒出来。
　　青楦警惕地看看四周。
　　“有什么不对劲吗？”
　　“有其他植物在这儿。”青楦低声说道。
　　“像你一样能变成人的妖精？”
　　“再说一次，本君不是妖精！”青楦将人丢在凳子上，有点生气。
　　“好好好，你不是，你是仙人得了吧。是什么植物？”
　　“他隐藏了气息，暂时感觉不出来。”
　　“如果是敌人，打起来你有几成把握能赢？”
　　“若是在全盛时期，自然不在话下。”青楦白了一眼他，他心里讪讪道：这是怪我没有能力了？
　　“这关我什么事？”
　　“无事，甚矣，汝之弱！”
　　李啸狼端着饭菜过来，放在石桌上：“好了，两位慢用，我去去就来。”
　　“你不是一个人住这儿吗？还有谁？”邱辞问。
　　“嗐，实不相瞒，昨天有一个受伤的人来我这儿。”
　　“可否带我们去看看，这位略懂医术，说不定可以治疗伤者。”
　　“真的？太好了，那跟我来，他在里屋，我带两位去。”李啸狼带着两人去到伤者的屋中，只见躺在床上的人有些苍白虚弱，身上带着一股冷冽的雪香，面容清秀中带着刚毅。
　　邱辞瑟缩了一下，有种冬风一吹的感觉，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旁边的青楦注意到他的变化：“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冷。”
　　“他的伤势如何？”李啸狼问道。
　　“你们先出去，我给他治疗一下。”青楦坐在床边，只是把手掌轻轻覆盖在患者的额头上，后者就没那么不安恐惧了。
　　看到这一个效果，李啸狼也能安心地出去。
　　人走了之后，青楦开口：“梅花，你不在山上好好呆着，下来所为何事？”
　　“你看得到我的本体？你是谁？”病人睁开眼，想逃走，可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修为低的人看不到比自己高级的人的本体。
　　“如何伤的？”
　　“我梅花一族受到人类重创，几近毁灭，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何人所为？”
　　“不知道。”
　　青楦看看一眼四周，确定环境安全之后，才放低了声音问：“可是因为花神降临？”
　　“我父亲得到消息，花神在今日早晨降临。”
　　“何处？”
　　“不知。”
　　“以何种形态降临？”
　　“不知。”
　　“算了，别说话，我给你治疗一下。”青楦闭眼，催动体内的力量，温暖的绿光从掌心流溢出来，渗入病人的额头中。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青楦。”
　　男子被治疗得差不多之后，便想拱手行礼：“晚辈梅枋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以后定当涌泉相报。”
　　“留着吧，日后用到你时自会来寻你。”青楦收下这份谢意。
　　门外，两人坐在台阶上，年纪相差不大，在加上邱辞本来就是个自来熟，很快便无话不谈。
　　“李啸狼，东边那座城叫什么？”
　　“东边？你们不是从那过来的吗？”
　　“不是，我们是要去那边的。”邱辞睁着眼睛说谎话的技术越来越高明。
　　“那叫泾州城，里面有一个大氏族，人称泾州祁氏。”
　　“我一路走来，看见的花特别多，你们这儿很喜欢养花吗？”
　　“我们锦绣大陆本来就是一个人与花并存的世界，只要你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就可以与花结契，然后结契的花会成为你的武器。”
　　“每个人都会跟花结契吗？”
　　“不一定，得看你跟哪些花有缘。有些花很强，他们不会找很弱的人。”
　　“比如哪些花强一点？”
　　“我看看，十大名花吧。梅、兰、月季、牡丹、莲花……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的花长什么样？”
　　李啸狼摸摸后脑勺：“我还没有花。”
　　“你在山中住了那么久，怎么会一朵都没遇到呢？”
　　“这不是遇不遇到的问题，很多花起码得五百年以上才会有花魂，我们是跟花魂结契，不是跟花。”
　　“哦，那不是跟花妖差不多吗？”邱辞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没有，我是说我一路走来只看见花，没看见哪个有花魂？”
　　“嗐，有花魂的都跟人长得差不多，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来。”
　　青楦打开竹门，看到两人坐在门口。李啸狼见他出来，立即站起来问：“他怎么样了？”
　　“无事，修养几天就好了。最近你可听闻有何异动？”
　　“异动？你是指奇怪的事情吗？前几天我把猎得的虎皮拿去山阳城卖，听到那里的人说子川有异动，要找人去看看。”
　　“什么样的异动？”邱辞对这个世界怀着好奇，说不定能找到自己回家的线索。
　　“子川上的荷花一夜之间全开了，你想想，现在不过三月左右，荷花起码最早要到五六月才开。”李啸狼一一解释道。
　　“官府可有人去调查？”青楦问。
　　“正在和大家族们商量着如何调查呢！你知道，现在大氏族的……”
　　“我们马上去子川。”青楦拽着邱辞。
　　“我说，你着什么急呢？咱们再住几天？”邱辞问道。
　　“不行，本君说去就去。”青楦瞪着眼看他。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我要在这儿多休息几天。”邱辞真的是个实打实的宅男，未穿越之前就不爱到处跑，穿越之后更不想到处跑了，连车都没有，难不成就靠两条腿走去，所以倒不如在猎户家过几天再去找辆马车。
　　“你在这儿等着吧，我先走了。一会儿那帮人来……”青楦故意边走出篱门边说道。
　　“哎，我走，我走还不行吗？”邱辞放弃抵抗，回头对李啸狼说道，“我先走了，谢谢你的款待，下次再见换我请客。”
　　“好的，我等着。秋大哥，一路小心。”李啸狼只是比邱辞小三岁左右，可两人往一块站着，李啸狼却比邱辞壮实多了，而邱辞更明显的是一种宅多了的清瘦感，像竹竿似的萧条有恣。
　　两人上路，一直往东，来到山阳城。此城地处南北交通要道，过往车马船舶都会停下来在此补给，因此显得格外繁华热闹，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几乎是接踵摩肩，挥汗如雨。
　　原来古代的街市是这样子的！邱辞在心中感叹，他不清楚自己是到了哪个朝代哪个历史的角落，总之先填饱肚子再说，回去的事可能要从长计议了。
　　“你有钱吗？”他问青楦，后者白了他一眼，一个沉睡了几百年的人，刚睁开眼，怎么可能会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