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织太）啾啾大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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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只是和孩子们的秘密魔法。
幸介垂头丧气地从学校回来了，那模样，就像是打了败仗的将军。老父亲和四个弟弟妹妹围着他问了半天，他才支支吾吾吐了口——这次考试他没考好，挨了老师的骂。
织田家长男并非是极看重学习的人，志向是同老父亲一样做个优秀的黑手党的男孩，或许对拳脚功夫更感兴趣一些。然而在年幼的弟弟妹妹面前夸下海口却不能实现，于他而言，无疑极大地挫伤了身为长兄的威严和自尊。
何况，这也不单是长兄的承诺，也是首领的誓言。作为一个领袖，怎么也该说到做到才对。向部下们保证会达成的目标却未能如愿以偿，真是叫小队长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因而，连晚饭也没吃，幸介在架子床的上铺把自己蜷缩起来，一副要沮丧到天昏地老的架势。老父亲这下可慌了神，搜肠刮肚地想找些法子哄他下来。
一顿大餐？不行。
游乐园？不行。
陪他打架？不行。
教他玩/枪？不行。
哎呀呀，这可怎么办？
老父亲愁死了。
红发男人手足无措地站在房间里，连呆毛都蔫答答垂下来的模样儿，实在是有些可怜。
自告奋勇为老父亲分忧的三个弟弟，手脚灵活地爬上去，蹲在把自己打扮成一朵蘑菇的大哥身边，郑重其事地宣称，即使大哥考了个零蛋回来，他也是他们心中最好的boss，永恒的no.1！
啊这……
就算是老父亲这样迟钝成3g网速的天然呆，也觉得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幸介更加失落了。这个年纪的小男孩那敏感的自尊心，再度受创。被部下们这般拥护，他是很高兴啦！可难道他在他们心目中就是这样一个傻瓜吗？！仰慕老父亲的男孩儿没法把责任推给题目太难运气太差这些借口，只能沮丧地认定是自己不够聪明也不够努力。
我不是个好boss……
……也不是个好孩子。
值此危急存亡之秋，老父亲急中生智，身手敏捷地翻上上铺，把阴云密布下的蘑菇抱进怀里，在蘑菇伞盖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啾～
他说:“不管幸介是什么样的，都是我喜欢的孩子。”
蘑菇变成了红蘑菇，语无伦次地喊着:“肉麻死了！这种话织田作你都说得出口吗？！”
弟弟们在一旁吵吵嚷嚷:
“太狡猾啦幸介！我也要织田作的亲亲！”这是最小的弟弟。
而另外两个已经勇敢地扑上去了。
咲乐抱着洋娃娃在下面尖叫:“还有我——！”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出乎意料的简单。
老父亲把这个小花招保留了下来，而咲乐将之命名为“啾啾大法”，坚定地相信织田作一定是魔法师，他的亲亲藏着能让人感到快乐的魔力。
持有同样想法的是港口Mafia最年轻干部。
披着黑大衣的干部走进地下酒吧时里面已经没几个人了。如同獾巢一样的狭小空间里，就只有穿着深红马甲沉默地擦着酒杯的酒保，以及座位上等候已久的友人罢了。
干部在底层人员身边落座，失落地叹着气:“啊，森先生可真会使唤人啊，感觉就像脱了水的蔬菜一样干巴巴的了～”
他眼底的血丝多了许多，神色也有些憔悴，看来的确是累得不轻。织田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太宰，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他的这位友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了。天知道织田每回看到友人身上又多出来的伤口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然而自觉没什么立场干涉友人的小爱好，织田也只能三缄其口，把一肚子的劝诫和着酒水一起咽下去。
太宰治听出他话里的关怀，心情颇好地一弹酒杯，笑嘻嘻说:“好啊，都听织田作的。烦死人的工作就丢给蛞蝓吧！我可还是个未成年呢，劳累过度会长不高的～”
“太宰想长高啊……”织田有些意外又不那么意外。太宰治也只有17岁而已，处在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多多少少都有些在意吧？他抿了一口酒道，“要不要试试多喝牛奶呢？”
“不——要！”干部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脸上依旧是微笑的表情。织田注意到他脸颊上多了一小片擦伤，忍不住在心里揣测又是因为什么缘由。
他盯着那片已经结痂的伤口道:“啊，多吃点也可以吧。太宰你吃得太少了。”
不仅如此，还总是饮食不规律，爱拿蟹肉顶替正餐——也不奇怪一抱一把骨头，都没多少肉了。
“哎呀哎呀～别老是说我嘛织田作，谈谈你自己怎么样？”太宰治趴在了桌子上，歪过头，把带伤的那边脸埋在手臂里，露出一只鸢眸笑吟吟望着织田，“最近有什么任务吗？”
织田认真想了想，喝了一口酒道:“都是些平淡无奇的事，没什么意思。”
“哎～”太宰治伸手拨弄着酒杯，语气软绵绵的，“说说嘛～”
“嗯……前天和同事一起去把跟踪某位小姐的尾行狂抓住痛揍了一顿。”织田道。
“哎？你还负责这种事吗？”太宰治感兴趣地眨了眨眼，“那位小姐有请织田作你吃饭了吗？”
“因为是内部成员的女儿吧。”织田又抿了一口，感到今天的酒有点烈，调酒师是加了什么高度酒进去了吗？“并没有，我把那家伙扭送警方就下班了。”
“真没眼光啊。”太宰治轻声感叹道。
迎上织田望过来的视线，他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道，“啊，那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啊……”织田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酒，站起身，“时间晚了，太宰你该回去睡觉了。”
“哎～”太宰治不满地撅起嘴，动也不动，“才九点半而已。”他通常都是十一点多才上床睡觉，最近失眠，更是熬到一两点才坠入梦乡。
“太宰，”织田喊他的名字，声音难得有些沉，灰蓝色的眼眸凝着不容拒绝的强硬，“你该休息了。”
干部软了声气:“好吧，既然织田作这么说了，我也只好照办啦～”
他们一起走上楼梯，到了流光溢彩的街道上。繁星如水，夜风微凉，一弯残月投下清冷的月色。
干部同他道别:“那我走咯～织田作再见～”
织田没有动，他说:“我送你。”
干部有些吃惊，低了低头，两只手插/进西装口袋里，继而抬起头，笑得异常温柔:“好啊。”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横滨的夜晚也是喧闹的，太宰治偶尔会希望世界变得荒凉而寂静，只余他和织田作，并肩行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走向永恒。
但也只是偶尔，更多的时候他是惧怕的。永恒太沉重，又太轻飘，那些向他告白的人总在许诺永恒，似乎在这荒谬的世界果真存在不变的事物。
然而他早已经恍然惊觉，就算指着高山流水起誓又如何，
终有一日，太阳会熄灭，地球会消逝，宇宙也会在冰冷中沉眠。
“织田作在看什么？”路过一家店铺，织田停住脚步，看了一会儿。太宰治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见那儿招牌上挂着“真田珠宝行”，led屏幕上真反复播放着钻戒广告。
难道织田作想买珠宝？又或是钻戒？太宰治的头脑被这个想法击中，出现了一瞬间的混乱。
当然，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店铺门口有一台夹娃娃机，织田想必是在看那个。太宰治问道:“织田作要带娃娃回去吗？”
他摸了摸口袋内里，糟糕了，他没带钱包，干部头一次有点后悔自己这种坏习惯了。
织田点点头，走进店铺换了几枚游戏币，然后投了一枚进去。
他的手很稳，稍微操作几下便掌握了技巧，很快便夹中了一只毛茸茸的娃娃，将它取了出来。
没有要袋子将玩偶装进去，织田就这样拎着玩偶和太宰治一路走到了干部住的地方。
“要进来坐坐吗？”
话才出口，干部就后悔了。他希望织田拒绝，又希望他不，这样矛盾，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了。
织田看着他，说道:“好。”
太宰治颤抖了一下。
他没带钥匙，随便抽出一根铁丝拨弄几下，开了锁。
打开灯，大抵是用得久了，灯光有些昏黄，照不太清。织田在玄关处换上拖鞋，打量了一下空旷得过分的房间。
简单的家具，吃了一半的蟹肉罐头摆在茶几上，底下压着摊开的文件；垃圾篓里全是罐头盒子和外卖包装纸，一些空酒瓶子零散地靠在垃圾篓旁。
织田打开冰箱看了看，几颗干巴巴的苹果和码得整整齐齐的罐头与他对视。走进厨房里，光洁如新的厨具表明了主人的漠视到底。
“太宰。”他喊了一声，缩在客厅里的干部听到呼唤，在厨房门口冒了个头。
“你先去洗澡，我去去就回。”
他说着，带着钥匙和钱包出了门。
太宰治住处对面便是一家24h超市，织田怕太宰等急了，匆匆忙忙挑了一筒挂面几颗冷冻蔬菜、两盒牛奶和调味料便付账走人了。
开门一瞧，太宰治还坐在沙发里，眼巴巴望过来，小声问:“织田作？”
织田应了一声，一边换鞋一边道:“十点了，去洗澡，等会儿吃点东西就睡觉。”
太宰治乖乖地起身，梦游般地拿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织田做饭的手艺其实不太好，完全是干老本行时自给自足磨炼出来的，顶多填饱肚子而已。他开了火，烧开了水，把挂面丢进去，几下洗干净蔬菜又稍微处理了一下，放进去一起煮，估量着差不多到时间了，加好调味料，便关了火。
太宰治洗澡的速度很快，织田估计他压根儿没怎么用心打理自己。红发男人把碗筷放在茶几上，摸出一根烟，想了想，没点燃，直接咬在嘴里，坐在一边看着干部埋头吃面。
干部今天也没吃晚饭，只在lupin喝了半杯冷酒罢了，这会儿一碗面下肚，空荡荡的胃多少舒服了一些。织田看他吃完，苍白的脸色好了一点，就赶他去洗脸刷牙上床睡觉。
这会儿干部不敢说半个不字，格外乖顺地听从了。织田把茶几上的东西清理干净，洗了碗筷锅子，又翻出牛奶锅，把两盒冷藏牛奶热了，想了想，往里面加了三勺砂糖——值得庆幸，太宰治的厨房里还幸存了半罐子糖。
他提着保温杯和玩偶娃娃进了太宰治的卧室，正对上干部毫无睡意的鸢眸。黑发青年蜷缩在被子里的姿势像个婴儿，也像只格外警惕的野猫。
“睡不着？”织田问他，心里毫不意外。
“嗯……”太宰治小声应着，有点委屈又有点沮丧。
织田把那只毛茸茸的猫玩偶塞进他怀里，打开保温杯，拉过书桌前的凳子，咬着烟监督他喝。
太宰治胃口很小，半杯酒加一小碗面就填了大半，喝了半杯热牛奶也就够了。织田接过杯子把剩下半杯喝完，调暗了床前灯，把太宰治塞回被子里，等着他睡着。
太宰治闭着眼睛，搂紧了那只他原本看不顺眼的猫，听着织田缓慢的呼吸，过了一会儿，他小声喊:“织田作……”
织田想了想，丢掉烟，坐到床边，用手蒙住太宰治的双眼，低声道:
“曾经有个少年，是个很有名气的杀手……”
他讲得很慢，太宰治似乎在听，又似乎没有，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悠长，好像已经沉入了梦乡。
织田松开手，站起身，弯下腰在太宰治额头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无声说道:“晚安，太宰。”
他关掉灯，轻轻带上了房门。
太宰治在黑暗里睁开眼，轻声道:“晚安，织田作。”
——织田作是我的挚友。
——太宰是我的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织太）啾啾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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