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Fiv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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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Five
“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
林汀的视线在代桥和邵湛雨之间徘徊，触碰到他们的手指才收回。
邵湛雨上前一步，看了看手术室的方向又看看林汀，“丽华怎么样了？”
代桥没说话，转身在林汀对面的长椅上坐下，医院外就是繁华的兰樟路，晚高峰时间，路上车水马龙，车灯明灭，赶往回家的路。
林汀与邵湛雨还在交谈，疲倦突如其来席卷了代桥，他掏出手机拨弄两下，随后叫了叫邵湛雨。
“元宝还在姚然家里，我去接他，你先在这守着吧。”
邵湛雨抬手在代桥肩头揉了揉，“我送你吧。”
代桥摇摇头，“别折腾了。”
直到走出医院，鼻腔里那股似有似无的消毒水气味终于消失，代桥才罕见地露出一丝不耐。
代桥无法掩饰，与林汀共处的感觉令他非常不舒服。
这种心情，是十四年前就埋下的病根。
医院门口有排队接人的出租车长龙，代桥走向队伍最前的一辆，报上了姚然家的地址，随后掏出耳机，随便找了个歌单按下了随机播放。
代桥的父母都是高知，培养出来的独生子自然也承袭了父母性格上的特点，父母温柔和蔼，遇事不急不恼，代桥学个八｜九分，他总是平静如水，即使情绪上出现剧烈的波动起伏时也面色如常。
这样的人也好也坏，接人待物有分寸，相处起来也舒服；同时隐忍太过，就会自己跟自己钻牛角尖。
代桥想问问邵湛雨为什么对林汀的疑问避而不谈？
他们的关系是得到了双方父母亲友的认可的，不仅如此甚至代桥的医院，邵湛雨的公司，上上下下见过他们的没见过他们的都清楚，为什么只有林汀问时，邵湛雨不愿意回答？
几度打开微信编辑消息，最后还是按下了删除。
代桥想起食堂里邵湛雨对自己说的话，信誓旦旦，言辞恳切。
既然答应了对方会相信他就要做到。代桥又想，朱丽华还在手术室没有消息，他们的关系挑不挑明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林汀不会看不出来的。
嘀——
是姚然的消息。
姚然：什么时候来接你们家祖宗？我家快被它拆了！
底下还有一张图片，是一个被撕的七零八落的羽毛枕，羽毛铺了一地，元宝怀里抱着兔子玩偶睡得正香。
代桥唇角勾了勾，输入几个字：马上就到了。
元宝是一只肥硕的英短蓝猫，今年两岁。那时候邵湛雨的公司刚起步，忙得三两天才回一次家，代桥习惯了有人等他下班回家，突然间家里又变得空荡荡了，代桥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
偶然一天代桥刚到家没多久，门口就响起了解锁声，邵湛雨难得早回来一次，两只手满满当当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其中还有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只小小的猫。
邵湛雨解释说，他经常不回家，怕代桥在家无聊，所以趁着今天事少跑了几家宠物店买了这只猫。
他还说，“你跟了我，我还是个带把的，你也没办法有个自己的孩子，以后这就是咱俩的女儿，你当爹我当妈。”
邵湛雨眼下一片乌紫，下巴上的胡茬隐隐冒青，代桥心疼他要工作还要关心自己，他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只能环住邵湛雨的脖颈，转而贴上自己的唇，同他接一个缱绻的吻。
也是从那一天起，代桥才真真正正觉得自己有了家。
作为同性家庭里的独生女，代元宝小朋友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医生爸，老总妈，睡的是几万块的羊毛毯，吃的是贵族肉罐头，时不时还有妈妈做的海鲜大餐补身体，每个房间都有豪华猫爬架供他玩耍。
玩具成箱成箱地买，代桥意外观察到元宝每晚都要搂着一只粉兔子睡觉，喜悦地同邵湛雨分享女儿终于有了喜欢的玩具。
邵湛雨坚持贯彻女儿要富养的思想，为此投资了那家玩偶制造工厂，保证元宝有生之年都有粉兔子相伴。
常年娇生惯养下，元宝难免骄纵任性，在家里有些小脾气还好，到了姚然家还搞破坏就是给人家添麻烦。
尽管姚然是代桥的发小，他还是有点着急，生怕元宝一觉醒来还没看见自己再发脾气。
可能是玩了一天累了，姚然轻手轻脚地给代桥开门时，元宝还打着小呼噜。
门一关上它才警醒着抬起头左顾右盼，一看见代桥就跑过来蹭代桥的裤脚。
“可算来了，要不是我把另一着枕头藏起来了估计也得给我撕了。”，姚然翻个白眼舒了口气。
“喵——呜——”
元宝抬头看着姚然，眼神里露出些许不满，代桥笑着抱起元宝，揉了揉它圆滚滚的脑袋，“多谢你了，我给你买俩新枕头。”
姚然说，“买那么多干什么？我又不是哪吒，当我三头六臂呢。”，他看看门后，“邵湛雨呢？没跟你一起来？”
代桥：“他有点事，我就自己先来了。”
姚然转身去收拾地上散落的玩具，又从茶几上拿了几张纸，“结果出来了，没什么异常，医生说就是有点胖，喂食的时候掐好量。”
元宝已经十八斤了，代桥抱久了都有些吃力。
“心脏什么的都好吗？”
姚然摘下衣架上的外套，“好。小胖子比我都健康。”
“喵～～”
“好了好了，不胖不胖，可爱行了吧。”，姚然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个车就行。”
姚然却不容他拒绝，“行什么行？大包小裹的还得抱着这么一个肉坨子，人家让不让你上车都是两说。”
元宝从小就不喜欢在猫包里待着，接种疫苗、体检、洗澡都是邵湛雨车接车送，并且还要端端正正地坐在副驾驶上。
想了想确实有些困难，代桥也就没再推拒。
照例，元宝一坐车就开始打瞌睡，它在代桥腿上睡得昏天黑地，代桥稍稍扭动被压得发麻的双腿继续听姚然抱怨。
姚然比代桥大一岁，一直没谈恋爱，家里不仅老爸老妈催得紧，就连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亲都在催。
和代桥不一样，姚然是个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恋爱没少谈，长久的却没有，有时候他也会着急，但自己着急是一回事，别人唠叨催促又是另一回事。
代桥也是经历过催婚的，姚然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在过去的某月某日也曾感同身受。
于是他安慰道，“你觉得自己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但是姚叔叔和曾阿姨已经六十多岁了，同龄的都已经抱孙子孙女了，他们怎么可能不着急？”
“你怎么还替他们说话？”
代桥反问道，“难道我还替你出头去？”
姚然摆摆手，“别说他们了，你最近怎么样？”
代桥想起还在医院里陪伴林汀的邵湛雨，心里有些烦，“也就那样。”
“不是吧，我看你今天心不在焉的，怎么了？”
两个人从光着腚就开始在一起玩，满打满算也认识了三十年，关系好到无话不说，代桥也正好需要找个人倾诉。
“遇见林汀了，他爱人出车祸在我们医院做手术，湛雨在医院陪他。”
短短的一句话重点太多，姚然一时半刻竟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吃惊地连环问道，“爱人？当年分手不是闹得挺难看的吗？怎么邵湛雨还在医院陪他？”
代桥一个一个回答，“对，朱丽华你还记得吗？她就是林汀的爱人。湛雨和朱丽华以前关系不错，出这么大个车祸不能装不知情。”
姚然简直惊掉了下巴，“林汀和朱丽华？林汀不是个gay吗？还是个双？怎么还娶老婆了？”
其实代桥也不清楚林汀与朱丽华到底为什么会在一起，不过想到朱丽华都有了孩子，林汀是双向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应该是，都有孩子了。”
姚然啧了一声，“怎么这么乱呢？兜兜转转十来年身边的人都没怎么变。”
代桥也觉得乱，仿佛自从上一次与林汀在医院见面后，他的生活就重新回到了高中时代，绕来绕去离不开这几个人。
姚然又说，“不过你就放心邵湛雨和林汀单独在一起？”
代桥嘴硬，“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可是他前男友，初恋男友。要是我，我多多少少会有点膈应。”
代桥听着姚然的话揉了揉元宝的耳朵，如鲠在喉。
多多少少会有点膈应。
确实。
作者有话说第5章 Chapter Fiv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