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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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亮着，铃声一直在响，蒋柔迟迟不敢按下接听键。终于，屏幕熄灭，不会有红色或绿色的怪兽从电话那头钻出来撕碎她。花舍的生意够她维持温饱，陶瓷杯里的水又凉了。
店里进来一对情侣，听口音是外地人，蒋柔卖出十二枝玫瑰花，比平时多赚一半。晚上她要吃螺蛳粉，加辣加料那种。正想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从楼上下来。
“我要去超市，你想吃什么？”男生是蒋柔的堂弟柳隋文，平时住在楼上。
“鱿鱼丝，”蒋柔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皱巴巴的十元现金，“收拾屋子翻出来的。”
看着柳隋文接过纸票转身离开，蒋柔再一次吐槽：“天天只吃几口饭，还长那么高。”她一直怀疑对方有一米九，可柳隋文总是说自己刚过一米八。
懒得想那么多，今天人不多，等柳隋文回来后就关店。螺蛳粉味道太大，她得回家才能煮。清点完店里还有几种玫瑰，扫走垃圾后，蒋柔开始拖地。
楼上是柳隋文的私人空间，不需要她负责。她想柳隋文最好快点回来，天黑后老房子那边很吓人。
听到推门声，蒋柔头也没回，闷声说道：“剩下的你收拾，我先回家。”柳隋文比她小三岁，偶尔她还需要对方照顾。
“你好，我们是海城刑警支队的，有事请你配合调查。”来人正是顾阳和尤余。
蒋柔手一抖，拖布倒在地上，她想，也许又是因为那场事故来谈判的。装作若无其事般扶起拖布，努力压下心中所有的疑问，回过头看着面前站着的一男一女。
男的留着寸头，看模样一朵玫瑰花三十卖他都会买，可惜是警察。而另一位，眉眼间有七分像梁小柔①，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好，”蒋柔把人领到她平时剪花枝的木桌前，拉出两把椅子，“坐吧。”饮水机下面还有一摞纸杯，接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
“这种牛皮纸是你店里的吗？”蒋柔不知道发生什么也不想问，起身去柜台下面取她店里用的牛皮纸。
“这个是我店里用的，你们可以拿去鉴定。”蒋柔不懂破案，只在电视上看过，她知道现在科技发达，破案很快。
送走顾阳和尤余，三分钟后柳隋文从超市回来。蒋柔在袋子里翻出鱿鱼丝，嘱咐柳隋文关店后往老房子走去。
乌云一块压着一块，黑白灰三色交织，随着冷风滚滚向西。缝隙里透出一抹蓝，随即被黑云盖住。一点日光没有，天黑得厉害。
这一片都是步行街，车开不进来，顾阳和尤余顶着风往前走。脚下是石板路，两旁是旧式建筑，屋檐下的壁画还残留着历史的美感。顾阳刚到的时候很是震惊，因为这条步行街后面是一片废墟。
一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边荒草丛生、断壁残垣。在她的印象里，莓果花舍旁边有一个老电影院，周围是居民区才对。现在看起来，那片废墟更加渗人。
“尤余，这一片怎么都成废墟了？”十年前顾阳来的时候，还在居民区的小卖铺买过巧克力雪糕。
“顾队，这事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就是开发商卷钱跑路，留下一堆烂摊子，谁也不想接手。”尤余是本地人，这里面有很多问题他知道但不能说。
“先回队里。”莓果花舍的店主很配合，还为她们提供店内的监控视频。顾阳希望今晚可以睡个好觉，明早还要开会。
花舍和老房子的距离不远，没有路灯，风声阵阵嘶吼，蒋柔加快脚步，然后利落地关门锁门。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她总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她。
说实话，这一片并不安全，加上经常断水断电，生活上也不便利。蒋柔没钱也不想搬，她自己独门独院挺好。房子是她姥姥留给她的，五年前这里还是大家争抢的风水宝地。
先把米粉放在温水浸泡，从冰箱里拿出前几天吃火锅剩下的青菜和丸子，又在鸡舍里捡到三个鸡蛋。是的，蒋柔有个想当农场主的心，可惜她养活几只母鸡都是勉强。
米粉煮熟后过一遍凉水，再放到热汤里。吃完螺蛳粉是晚上七点多，九点钟蒋柔准时上床睡觉。日复一日，没什么乐趣，胜在习惯。
一声惊雷让顾阳从梦中醒来，现在是凌晨三点，她还可以再睡四个小时。队里的人她还不太认识，上午开会可以先了解一下同事。
时而急促，时而轻缓，一整夜都在下雨。顾阳醒来的时候雨势渐收，马路上有一层积水。吃过早饭后刚好八点半，周游有事找她。“师兄，案子有新进展？”
“这附近有两套房子出租，都是朋友家的，中午带你去看看。”周游一口气将豆浆喝光，然后说道。
“谢谢师兄，成了请你吃饭。”顾阳想起昨天说请尤余喝奶茶，今天要想着外卖一下。
“别忘了九点开会。”这个会议即是案情讨论，也是向队里的同事介绍顾阳。按计划这都是昨天的任务，临时出案子只能今天完成。
众人互相介绍一下名字和职务就算是认识，接下来的案情阐述才是重点。
死者朱小龙，男，四十七岁，林州人。前妻赵绾宁与他离婚后一直定居海外，现任妻子宋霞，三十五岁，两人有个五岁的女儿。根据宋霞在电话里提供的信息，每个月8号到14号是朱小龙固定来海城的日子。
现场采集到三个人的指纹，一位是死者，另两位数据库中无记录。未发现死者的钱包、手机以及证件，二楼卧室和书房有被翻找的痕迹，怀疑劫杀。小区监控没有完全覆盖，死者偷住的别墅内更没有监控。
死者身上共有7处刀伤，致命伤是颈部那一刀，割破动脉，导致失血过多。这7处伤口是由两把凶器造成的，插在死者背上那把刀是市面常见的水果刀。
死者左手臂的伤口从手腕处砍至手肘，属于抵御性伤害。背部的三刀应该是死者挣扎着向外爬时，凶手垂直插入造成。而颈部的致命伤以及腹部的两刀则是由另一把凶器造成的，目前警方并没有发现另一把凶器。
“这起案子要和前两起并案调查吗？”顾阳话音刚落，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第一起案件距今快三个月，他们一点头绪没有。
见大家没有发言的想法，顾阳继续说道：“我的意见是单独调查这起案件，把它当成突破口，并案容易走进凶手设计好的圈套。”
“顾队，我一切行动听指挥。”尤余今天的打扮和昨天大不相同，白色卫衣，黑色牛仔外套，顾阳笑着点点头。
众人没有因为顾阳新官上任而不听从指挥，同往常一样分配好任务各自散开。朱小龙的妻子宋霞坐最早一班高铁过来，顾阳想先和她聊一聊。
和以往见过的受害者家属不同，宋霞很冷静，面上带着几分憔悴，认尸的时候不哭不喊，只是腿微微发软。顾阳伸手扶住宋霞，她只有一个感觉，宋霞很瘦。
分针走过五小格，宋霞开口了，从她和朱小龙相遇、相爱再到背叛。顾阳抓住重点，问道：“你说的背叛什么意思？”
“呵，能有什么意思，男人有钱都喜欢年轻的。”宋霞似要发泄出所有怨气，“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警官，我劝你别结婚。”
“你能提供那个女生的信息吗？比如照片或者手机号码。”
“我又不是警察，调查这些做什么，错的是朱小龙，那个女生也是受害者。”宋霞沉默片刻，“或许幸福地产的老总知道。”
“好，想起什么再联系我们。”宋霞提供的有效信息有两条，一是朱小龙有两部手机，二是幸福地产的老总和朱小龙有私下交易。
“顾队，我们是先找手机还是先查幸福地产？”周游被孙局喊去处理黄金抢劫案，尤余暂时跟着顾阳。
“先去喝奶茶。”顾阳刚刚收到网友回复，酒红色连衣裙女生拍照的背景是星语蛋糕店。那家店刚开业一年，或许有她想要的信息。
雨停了，太阳穿过云层，淡淡金光倾洒在石板路上。当尤余理清前因后果，得知自己要去的是那家网红蛋糕后，更加崇拜顾阳。
星语蛋糕店和莓果花舍一样，同在老城区步行街，只是一个在东边，另一个在西边。二人到星语蛋糕店的时候，有几个游客正在花墙前打卡。
店铺面积不大，临街的一面全采用落地窗，摆放着几套乳白色桌椅。顾阳和尤余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她们不想打扰店里的生意。表明来意后，店员将她们带到店铺的一个休息间。
休息间约二十平米，里面摆放着一张上下铺，一个懒人沙发，一套桌椅。不多时，一个容貌艳丽的女人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宁华。”宁华放下咖啡，坐在懒人沙发上。她开店至今，还是第一次见警察。
“你见过这个人吗？”宁华接过顾阳递过来的照片，她略感无语，只有一条裙子让她怎么认。
“我只能说是在我店里拍的，我可以提供监控视频。”对于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人员，她一向配合。
“前天有人在你店里订购这款生日蛋糕吗？”
“稍等，我需要查一下。”宁华起身离开休息室，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黑色笔记本，“在这里，前天晚上六点来取的。”
蛋糕店能提供的信息只有这些，走之前顾阳还不忘给尤余买杯奶茶。从昨天的莓果花舍到今天的星语蛋糕店，配合度都很高，顾阳很满意这样的警民合作。
尤余在心里默默吐槽，经历了之前的事故，换谁谁都配合，只是他不能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