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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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空气，鼓动着这个季节特有的干燥与冰凉。
苏摩常常会觉得，这种不可思议的对立，往往能将她震撼的无法呼吸。这总会让她想起一个人，那个将自己带入梦魇的人。
该是恨的，苏摩觉得自己应该去恨的，可是每每那股怨念上来，却又是发作不得，因为她不知从何恨起。
其实这样钻进牛角尖中，犹豫不决的自己，更可恨些的。
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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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摩从床上坐起，望了眼窗外，已是灯火阑珊了。“应该已经整整过了一天吧。那然后呢？”
然后？她不知道，所以，一时之间，思维便僵在了那里，唯有坐着不动。
后颈隐隐的疼，苏摩迷茫的伸手覆了上去。
“好像被人打了。”
苏摩有些想不起来，这多少让她有些沮丧。双手环着蜷缩在薄被中的腿，一头便扎进了臂弯里。
眼眶中湿乎乎的，可是没有眼泪流出来。
对于苏摩来说，眼泪这种东西，只是为了滋润干涩的眼睛，再然后……再然后就没有了。
所以这不是哭，苏摩没有哭，也不会哭。
垂落下来的，长长的黑发，纤细缠绕的手足，让人联想到，被夹入古老典籍中的白色压花，脆弱的仿佛用指尖一碰，便会破碎成渣。
大概是幻觉吧。
苏摩这样想着，泛着点点泪光的眼睛，因为被悲伤滋润过，异常的晶亮。她抬头环视着这个熟悉却也陌生的房间。
这里是夜荷轩，是自己在秦府住的房间。
被带回来了吗？
或许吧。
长风吹起，苏摩未束起的黑发静静飘摇，然后又重新垂落回她肩膀。苏摩扭头，看到未关严的轩窗空出的那条缝隙，被丝丝缕缕的风吹的轻颤。
夹杂着荷花的香气，还有其他的，淡淡的味道的气息，一股脑的涌进了这小小的斗室，使得屋内不再死寂。
香气？
苏摩的眼神有些迷离，脑袋也不甚清楚起来，只觉得眼皮很重，很想很想这么睡去。虽然本人有意的拒绝着，可终究敌不过这突然袭来的困意。
身体一倾，连人带被的滚落在地。摊开的身体，是一朵盛放到极致的花，隐隐带着微不可查的，荼靡气息。
苏摩晕倒后，门被轻轻的打了开，发出含糊的咯吱声，拉的很长的尾音，让人听得有些心里发毛。
一身夜行的紧身黑衣，勾勒出来人高大的身材，骨肉均匀的比例，带着常年训练的结实。黑衣人脚步很轻的踩在地面上，如同有着丰厚肉垫的猫，恣意无声的跳跃于房脊，却不发出任何声音。
看着晕倒在地的苏摩，他蒙着脸的面巾，在嘴唇的部位，有了起伏。
他在笑。
伸手，很温柔的抱起苏摩，轻轻的置于床上，眼神中透露出的宠溺，完全不像是一个采花贼该有的目光。
缠了一缕发，绕于指尖，那种丝般的顺滑，让他舒服的想要呻吟。有着厚厚老茧的手掌，轻柔的贴上苏摩的脸颊，拇指在她面庞上来回摩挲，仿佛在鉴赏一件美丽的瓷器。
最终，修剪齐整的指尖，触碰在了苏摩那带着浅浅胭脂色的唇上。
苏摩不笑的时候，唇角仍会扬起一个优美的弧线，带着淡淡的忧伤，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却不得不欲言又止的滞于喉中。
隐忍的叫人疼惜。
黑衣人抬手摘了黑色的面巾，一张俊逸的脸便暴露在了空气中。他微张的薄唇，仿佛被恶魔诱惑了般，凑向苏摩的唇，一点一点，拉近彼此的距离。
忽的，身下的美丽唇瓣，露出了一抹淡漠的笑，带着讥讽的意味。
一瞬间有多久，只有短短的零点三六秒罢了，也只是这零点三六秒的时间，刚刚还被迷烟熏晕，只能躺在床上任人宰割的苏摩，已经将黑衣人的双手反剪，钳制到了他背后。
另一只手，利落的取下绑在大腿上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向着黑衣人的脖颈抹去。瞬间喷洒出的血液，带着黏稠与湿热，在了苏摩的脸上。
一般情况下，血液的喷洒效果与□□的疼痛，会使得敌人陷入颈动脉被割破的恐惧中，死亡的威胁，会使他们昏迷，进而丧失抵抗力。
可眼前的黑衣人，却丝毫没有晕过去的迹象，苏摩只好再次凝手成刀，砍在了他第一与第二颈椎棘突之间的凹陷处的哑门穴上。
黑衣人只觉得眼前一暗，便什么都不知晓的倒地不省人事。
苏摩拿起被他扔到一旁的黑色面巾，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踏步走至屋外，对着空中淡淡的说：“出来吧。”
话音刚落，米念卿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从房顶跳了下来，身法轻盈的仿佛一片羽毛落地。
“小苏摩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难道说我隐藏的功力倒退了不成，真是好伤心，好伤心啊。”米念卿攥着袖角，抹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一双总是流转着轻佻的眸子掩在袖下，有意无意的观察着苏摩的反应。
“血液会在十秒钟内流速减缓，二十秒后停止，一分半钟后，血液凝固。因为补了一手刀，预定半小时内的苏醒，将更改为六小时后。”苏摩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
一种不自然的苍白，还有，如同彼岸花般凄美绽放的血，齐齐出现在苏摩毫无表情的面容上，惊心动魄的红与白的对比，鲜明的叫米念卿一时之间，竟看怔了。
“请于十小时内，将钱款汇到指定银行，否则，本人有权利以拖欠报酬的罪名，将客人您格杀。”
米念卿被苏摩口中各种没听过的词语弄的疑惑，于是问道：“什么意思，银行是什么？还有，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一阵风，带着即将入秋的凉意，席卷了苏摩。
眼神，一点一点的开始清明起来。似乎只是个梦，而苏摩，便是沉浸在这个梦中的夜游者，现在梦破了，梦游也结束了。
“有些头疼。”食指揉上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轻轻画圈。
那种忽然掉到现实的突兀感，让苏摩觉得这一切，都莫名其妙的不真实。
“那我就先将他带走了，你还是先好好休息下吧，明天我来找你。”米念卿进屋，拖着已经止血的黑衣人出来，然后拍拍苏摩的肩膀，放柔了声音劝慰。
苏摩点点头，没有回，现在的她，需要时间来适应这种感觉。
于是，米念卿走后，她便跳进了那湾荷塘中。
冰冷的水，一直漫过苏摩的头顶，刚刚浸饱水的黑发，也不再飘在水面上，而是随着主人的身体，一直沉，一直沉到最深的池底。
黑的发，一根根的分开，如同水母充满液体的触手，柔软的飘动在水里。一袭的白裙，带着幽玄的美，融在了这片黑暗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