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醉仪容》四野

50、第十五章 结局（二）

　　“还有，你脸上的蓝色火焰是我种植上去的。”
　　“爹爹，你在骗我，对不对？这个怪东西不是你种植上去的，是与生俱来的，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蓝绸儿捂着脸伤心说道。
　　“对不起，绸儿。”药鬼王无奈说道，“当年我给青烈喂毒，导致他体内的毒性积累沉淀，变异成及阴寒毒。中毒之人毒发时，全身如坠冰窖，五脏六腑扭绞如同针刺。我愧对于青烈，更愧对于冷若。于是我去了西域寻找据说能解百毒的蓝色火焰，终于我历经九死一生找到了它，可是养花之人告诉我，蓝色火焰必须养在至亲体内，以精血喂养才能成长，并且此人必须为女子。”
　　“然后，你就找了娘！如果我生下来是男儿身，你会不会不要我？随我自身自灭？”蓝绸儿觉得自己的心被扯成了两半，血淋淋的悬在胸腔里。
　　“会。”药鬼王说出实话，“不过……”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不用说了。”蓝绸儿哭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见她哭，蓝色的泪溢出眼眶，划过脸颊，蓝色火焰发出淡淡的光芒，转瞬间将脸上的泪吸进，“发现蓝色火焰根本无法医治他的毒，你是不是很失望生了我，养了我！”
　　“绸儿……”药鬼王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脸，最终只是颓然放下，从一开始他就错了，天下第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身边的人一个个远去，天下第一又有何意义，只是明白的时候为时已晚，“对不起。”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反正从小我都不是一个讨喜的小孩，爹爹，我只是想问你，当年你愿意收留姐姐，是因为发现她体内的天幽香可以驱除及阴寒毒吗？”
　　“是。”药鬼王低头说道，“当年，你回来说你碰到一个百毒不侵的人时，我大概猜到了天幽香的存在，可是天幽香只是一个传说，世人并未见过，于是我悄悄去见了浅丫头，并几次在丫头吃的饭菜中下了毒，可是她却一点事也没有。这证实了浅丫头身上的确有神奇的东西。”药鬼王顿了顿继续说道，“直到浅丫头生念儿难产之时，我竟看见她的胸口隐隐散出一股红光，里面有一幼虫扭动着并散出浓烈的香味。我惊愕之余，查了上千古籍，才发现原来天幽香并不是什么香料，而是一种寄生的金蝶，卵植于人的心脏，然后变成幼虫，蛹，最后化蝶，需历尽五年，而为保护卵顺利化蝶，卵体本身带有一种奇特的药物可以保护宿主安全。今天恰巧是金蝶破蛹的最后一天，而治疗及阴寒毒需要化蝶最后一刻的蛹，此时的蛹效果达到最甚。”
　　“所以五年来，你一直收留我，只是为了等待我体内蛹成熟的那一霎那。”我已经彻底忽略心脏中曾经住过一直毛毛虫的恶心感，只是觉得悲伤，继而全身涌出一股愤怒，我果然不适合这个世界，“药鬼王，你真残忍，你儿子的命宝贵，我苏浅的命注定犯贱吗！”
　　“我对不起青烈和冷若。”
　　“那你就对得起我喽，亏我真心实意待你，把你当爹供着，甚至想等我死后将念儿托付给你，看来我差点所托非人。”我昂首说道。
　　“姐姐，请你不要怪爹爹，你答应过我无论爹爹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他。”
　　“绸儿，你傻啦，他只是在利用你！”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绸儿的爹爹，绸儿也只有这么一个爹爹。”蓝绸儿又开始哭泣。
　　“铿。”刀剑碰撞的声音传来，原来趁大家不注意，龙天寒红着眼将剑刺向冷青碧，被冷青烈险险挡开，可是冷青碧手臂上还是被划出一条长口子，鲜血喷涌出来迅速染红了她绿色的衣服。
　　“黑魁，保护公主，苍衣，替她治疗。”冷青烈命令一下，黑衣人和青衣人迅速接过冷青碧，而他自己则与龙天寒打斗起来。
　　大殿内忽然狂风大作，刀光剑影闪烁，药鬼王只是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已经陷入了极度懊悔当中而无可自拔，蓝绸儿将他拖至一边，眼睛盯着打斗的两人。
　　我趁乱迅速将念儿搂进怀里，躲在粗大的柱子后面，并以眼神示意绸儿带着药鬼王过来，从大门趁乱开溜，至于龙天寒我相信凭借他的实力足够脱身离开冷星，只是以后生死永不往来，天涯海角相忘于江湖。我最后望了他一眼，他的红袍依旧飘扬，他微皱的眉，他吻过我的唇，在我眼前无限放大，他说过的那些话，排山倒海般涌来，可是他始终都没有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也不是他的天下唯一，女人都是希望承诺，即使是骗人的谎话，也好过荣华富贵的诱惑。龙天寒再见，再也不见。
　　只是所有的事情在想象当中是无比完美的，可是现实往往残酷的让人无法提起面对的勇气。
　　大殿之外龙天楚带领众将士杀到，影和上官亦粼紧随其后。一时间喊杀声四起，金属碰撞之声，刀剑刺进身体血肉之声，痛苦的嘶叫之声以及杀红眼的愤怒之声。
　　鲜血像是最廉价的颜料染红整片的青石地砖，遍地残肢断臂，肠子内脏，风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强惹下喉间翻滚的酸涩，将念儿埋在怀间。
　　本想退回殿内，拒绝让自己看到如此凶残血腥的一幕。可是，双脚仿佛生了根般不能移动半分，而双眼竟像被施了咒般无法合上，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幕上演，如亲临地狱，从生到死，数秒之间。
　　尚阳的士兵渐渐减少，越来越多的冷星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最后只剩下龙天楚、影、黑虎和上官亦粼浴血奋战。四人背靠背围成一圈，疲于抗争。
　　龙天楚金黄色的铜质战甲早已血迹斑斑，鲜血甚至顺着他的额头滴进他的眼睛里，银剑狂舞，准确刺过一排士兵的咽喉，鲜血鲜血喷薄而出溅了他满身。他只是用手一抹，擦去眼上的血，让视线清晰。银剑在身上舞出几朵银白剑花，铜质战甲应声落下，他分身而起，直直像我略来。
　　“噗”皮肤被兵器穿透的声音传进耳膜，脚边已经躺了一具冷星士兵的身体。那柄长戟刷了一声已经划破念儿背上的衣裳，只差一点点明年今日便是我和念儿的忌日。
　　“走，进殿！”龙天楚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拖进大殿，白色内衬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血印。
　　最后一眼，瞟过互相杀戮的人群。影的锁魂链仿佛游龙一般脱手而出，直直刺入敌人的咽喉，可是还来不及手绘锁魂链，一把长戟已经刺入她的腹部。她一皱眉，一掌劈向持长戟的士兵，士兵应声倒地。影咬牙捂住喷血的腹部。
　　“小翠！”我大叫一声。影听见我的叫声，略略一顿，右手拼命挥舞着锁魂链，杀出血路逐渐靠近我。
　　“进去，这里有我。”龙天楚将我一推，飞身飞入战场，替影化解一部分的攻击。
　　大殿内依旧刀光剑影，龙天寒以一敌三，站于殿内的蓝衣人和白衣人也加入了战局。
　　红色的流光长袍，肩部、袖口、腰间都有了裂痕，周围湿湿的，显然是血迹。
　　三对一勉强打成平手，突然，冷青烈身形一晃，一口鲜血喷出，他站立的石板立即染上一层冰霜。龙天寒见状，软件呼啸着刺向冷青烈。
　　转瞬间一切禁止，大殿内安静如同卡格的电影，药鬼王挡在冷青烈的胸前，胸口插着一柄软软剑。
　　“爹爹，爹爹。”蓝绸儿冲过去抱住药鬼王，掏出怀里的药，随即想拔去胸口的剑。
　　“丫头，别动。”药鬼王按住蓝绸儿的手，“软剑已经没入心脏三寸，强行拔出，只会加速爹爹的死亡。”他喘了口气说道，“丫头，以后爹爹不在你身边，切莫任性，切莫强出头，凡时忍忍便好。”
　　“不会的，爹爹，没有爹爹，丫头闯的祸谁来收拾，爹爹还要陪丫头长长久久的。”蓝色的泪滴在药鬼王的脸上，他的脸嗤的一声冒出一股白烟，眼泪所过之处的皮肤瞬间被灼伤，露出血红色的肉，药鬼王痛苦地闷哼一声。
　　“丫头不哭了，不哭了。”蓝绸儿迅速抹去自己的泪，只可惜奔腾的泪仿佛洪水般涌出，任她怎么抹也抹不尽，她只好将药鬼王放在一边，跪在他身边垂泪。
　　“青烈过来。”药鬼王挪了挪手。
　　冷青烈捂着胸口蹲下身靠在他身旁。
　　“把冰魄蚕给我。”
　　冷青烈从腰间掏出冰魄蚕，递给他，药鬼王提起真气将冰魄蚕捏碎，将粉末拍在冷青烈的额上，粉末在内力的作用下迅速渗透进冷青烈的皮肤。而药鬼王的脸迅速枯萎，如同干裂的树皮。
　　“青烈，对…对不起，不求你…原谅我，到了天上…我…我自会向…若儿忏悔。”药鬼王将手伸向半空，仿佛要抓住什么，眼神变得无比温柔，嘴角扯出一抹释然的微笑，“若儿，你…来…接我…走了吗？”手臂颓然垂下，曾今叱咤江湖的药鬼王烟消云散。
　　“爹”冷青烈握着药鬼王的手，应声说道，“我和娘一直都不曾很过你。”
　　“刀呢？刀呢！”蓝绸儿疯狂的搜索着自己的暗袋，“有蓝色火焰，爹爹就可以复活，刀呢？给我刀！”
　　“绸儿，安静。”冷青烈抱住一脸狂乱的蓝绸儿，“没事了，没事了，爹爹只是去了他想去的地方，他解脱了，你应该笑着送他走。”
　　“我不要送他走，我不要！”
　　“你忘记了你答应过爹爹不再任性，不再闯祸。”
　　“我没有答应，爹爹不要我了，他是不是嫌弃我不能帮你解毒才不要我了？”蓝绸儿眼神空洞。
　　大殿外厮杀声骤然停止。

作者有话说

　　晚自修下课回来就拼命把写好的内容打上了，还好来得及，提前祝大家圣诞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