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醉仪容》四野

48、第十三章 两难抉择

　　精致无比的宫灯散出淡淡的红色光芒，仿佛一股股暖意肆意渗透出来，似乎要将这个寒冷的黑夜变得温暖。
　　冷青烈静静伫立在树梢之上，凌厉的双眼刺透空气直直摄入对面的房间里，嘴角扯起一丝冷笑，愚蠢的人终将失败。
　　忽然，他揪紧胸口，右手因为用力骨节泛白，紫色的唇溢出一缕血丝：“该死！”冷青烈翻身而下，迅速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他停留过的地方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陡然间，整条树枝断裂成粉末，整株树瞬间枯萎。
　　夜终将淡去，一切埋藏在心底的秘密终将暴露在空气里。

　　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冷青碧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来，碧色云锦的衣服包裹出玲珑的曲线。长发依旧散开，只是额头上点缀了一颗华美的绿色宝石，散着温润的光。她拍拍手，一群丫鬟端着各式衣物首饰鱼贯而入：“替王后梳妆。”
　　“什么王后？”我莫名其妙的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冷青碧。
　　“当然是你啦，只不过王后不只一位，呵呵，尚阳来要王后了，只不过不知道是你还是她？”冷青碧冷冷一笑，往桌子旁一坐：“动手！”
　　那群丫鬟就冲上来将我扯下床，开始蹂躏我的脸和身体。
　　“我要见苏念。”我淡淡瞟了眼镜中的自己，大红镶金边的华服，触感滑腻柔顺，长发被高高挽起，插着一枝凤凰金步摇，凤凰口中衔着的珠链垂在额上，底部是一粒红宝石，雍容华贵。
　　“等会儿就见到了。”冷青碧看了我一眼露出满意的笑容，“跟我去大殿。”
　　我跟在冷青碧身后，冷星王宫戒备森严，走三五步便有一群士兵走过，看见冷青碧屈膝行礼，然后又离去。
　　百米开外宏伟的大殿矗立在眼前，带着长戟长枪的士兵整整齐齐排列在两边，我们穿过士兵跨进大殿。
　　大殿中央摆着一张白玉床，龙天寒坐在床上，怀中搂着一个女子，一样的大红金边华服，一样的凤凰金步摇，女子原本苍白的脸抹上胭脂，硬生生舔了抹娇俏，她闭着眼仿若熟睡。空气中飘着凉凉的簿荷味，直沁心底，女子的脸熟悉得像每一个噩梦。司徒雪妍，这样的见面真让我悲哀。
　　我突然厌恶起自己，同样的衣服同样的首饰在我身上俗不可耐，而她却是美若天仙，这身衣服恐怕是为她度身定做。可是看着龙天寒搂着她的样子，真幸福，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呼吸一窒，还是那么难过呢。
　　龙天寒定定望着我，似乎想要上来拥抱我，然而却舍不得放下手中的人，剑眉隆起形成一个川字。
　　我直接略过他，眼光在人群中逡巡，药鬼王站在高筑的台阶之下，蓝绸儿跟在他的身边，淡蓝的面纱蒙着脸，遮去蓝色火焰的妖娆，一幅欲言又止又担心的样子。对面是四个不认识的人，分别穿着黑色，蓝色，白色和藏青的衣服。
　　冷青烈坐在宝座之上，看见我扯起淡淡的笑容。
　　“还我儿子！”我直直走上台阶，站在他面前。
　　“来人。”冷青烈用手抵着头半躺着说道。
　　一个中年宫女抱着念儿出现。“小妈，小妈！”念儿扭动着挣脱宫女的钳制冲进我怀里，一脸的委屈。
　　“小妈在，没事了。我们现在就回山谷，以后再也不出谷了。让那些王八蛋通通见鬼去吧！”我抱着念儿转身走下台阶。
　　“想走？你还没知道秘密呢！”冷青烈轻轻说道，低沉的身影透出一层又一层的蛊惑。
　　“我不想知道！没兴趣！”
　　“但是，我有兴趣。”冷青烈直起身，我竟看到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缕缕白色的东西，好像是烟雾。
　　“干我屁事！”
　　“大胆！”藏青衣服的人怒喝一声，“竟敢对王无礼！”
　　“我就无礼了，你想怎么着啊？”我瞪着那个人，陡然间觉得胸口窜起一股灼热的气，那股气瞬间蔓延全身，我觉得全身都在冒汗，贴身衣服已经粘腻地贴在身上。我用力吸一口气，然后放下念儿。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
　　“看样子，时机已经成熟了！”冷青烈走下台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住我的手。
　　“你想怎样？”我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是无济于事。
　　“我想怎样，那就要看他了。”冷青烈用手指了指身后的龙天寒，笑得满脸诡异。“说吧，选哪一个？”
　　“什么选哪一个？”
　　“就是让他选你还是选司徒雪妍呐。”
　　我望了龙天寒一眼，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司徒雪妍身上，除了刚进来那下看了我一眼再也没有了，仿佛全世界就剩下他们，其他一切都是虚无。
　　还需要选吗？那么明显的答案。“不用选了，我弃权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浅儿……”龙天寒终于抬头看我，眉眼之间竟是忧伤。干嘛露出那样的表情呢，想让我心痛吗，想让我痛死吗，两选一，哈哈哈哈，真的好想大笑。
　　“不要那样看着我，是我不要你了。”
　　“姐姐，你说什么鬼话，让龙天寒选你！求你了！”蓝绸儿脸色苍白的冲着我疯狂地叫嚣，却被药鬼王紧紧揽在怀里动弹不得。
　　“我不是让人抛来丢去的垃圾，没有他我一样能够活得很好，可是他若没了司徒雪妍恐怕是生不如死，有什么关系呢？”
　　“不要这样！你会死，王要你的心呐，他要你心里的天幽香治疗他身上的及阴寒毒。”
　　“那她呢？”我指了指司徒雪妍。
　　“她身上的冰魄蚕可以以寒克寒达到同样的功效，冰魄蚕天下只此一粒。”龙天寒闭了闭眼说道，“浅儿，我……”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答案了。龙天寒我问你，如果我求你，你会选我吗？”我望着他，等着他的答案。时间滴滴答答的逝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看见他的唇微微蠕动了下，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我以念儿为条件呢？会不会选我？”
　　龙天寒依旧沉默。
　　“不要沉默可以吗？告诉我啊！”我用力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可依旧像是蚊子叫一样，可我知道他一定听到了，他眼中的蓝大片大片的翻腾，就像深蓝的海水将我淹没了，海水涌进我的嘴里眼里耳里，让我的耳膜嗡嗡作响。
　　“不会！不会！不会！”龙天寒大声咆哮着，双手依旧紧紧搂着司徒雪妍。我依然比不过一个已经死了的人，颓然瘫倒在地，我尝到嘴里鲜血的味道，心脏钝痛而又无力，这就是心碎了吧。
　　“即使骗我哄哄我你都不会，龙天寒我从来没有这样厌恶过自己，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我抬头将眼泪收回，大笑道，“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你让我来到这个时空就是让我心碎而死吗？那你做的这一切又有何意义！泣血相思珠，究竟是为了哪般？你出来啊，说清楚啊。”
　　我冲着空气大吼，每一个人都诧异的望着我，大殿内只剩下我尖叫的声音，我真的好想疯掉，疯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既然答案已经出来了，药鬼王，动手吧。”冷青烈皱皱眉，只怕事生变故，只求尽快取到天幽香结束这出闹剧，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走不出冷星。冷青烈心里冷嗤一声。
　　“爹爹，不要，绸儿求您放了姐姐吧。”蓝绸儿哭着求药鬼王，“用蓝色火焰，它不是有起死回生之效吗？用它也一样啊。”蓝绸儿掏出怀里藏着的匕首就往脸上刺去，被药鬼王打落并点上了穴道，全身无法动弹。
　　“蓝色火焰只对命中注定的人有效，它无法医治寒毒。”药鬼王一字一字说出，原本嬉笑的脸此时却是无比严肃，白胡子一颤一颤的抖动，说不出的苍老，“浅丫头，对不起，老头儿也是迫不得已。”
　　“没关系，不就是死吗？我不怕，臭老头，我死了后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念儿，否则我做鬼也会缠着你一辈子，我很烦的。”我用力扯出一抹微笑，可是视线却逐渐模糊。
　　“念儿，过来，让小妈亲亲。”我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念儿抱在怀里，亲亲他的脸蛋，在他耳边小声说：“念儿不哭，小妈才不会死呢，小妈会魔法的，上次你也看到了，小妈有两只蝴蝶。小妈只是回到自己的故乡去了，喵喵阿姨在那边等小妈呢。”
　　“念儿可不可以跟小妈一起去？”
　　“不可以，念儿要乖乖的，如果念儿想小妈了，就看看天空，小妈在故乡一定也会看见念儿，念儿可以亲亲小妈吗？”
　　“恩”念儿抱着我，重重亲了一下我的脸颊，眼泪鼻涕糊了我一脸，可是我却舍不得擦掉。
　　“绸儿，念儿拜托你了！”其实我不想认命的，其实我不想死，我舍不得好多东西呢，我也好怕痛，可是如果我不认命，龙天寒你怎么走得掉，大殿外那么多的士兵对付你，你怎么走得掉！
　　我拔下头上的凤凰金步摇扔在地上，长发披散开来，脱下隆重的华服，只是穿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内衬：“这样的衣服，这样的首饰不适合我。臭老头，动手吧，求你下手快一点，我怕痛。”
　　我的眼望着龙天寒，然后缓缓闭上，这样的结局究竟是对还是错，五年前我或许就该死了。
　　药鬼王的手成抓，直取我的心脏，掌风扫过我的脸。

作者有话说

　　哈哈，终于要大结局了，野好激动，终于可以开新坑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