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醉仪容》四野

45、第十章 无可奈何

　　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不是生离死别，而是明明那么相爱的人却忘记了自己，而曾经的誓言却灰飞烟灭。
　　上官亦粼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暗下来，精致无比的淡黄纱灯照出一室的惨淡。他动了动身子，胸口的疼痛铺天盖地的弥漫开来。
　　“舞儿！舞儿……”上官亦粼一把掀开被子，冲向门外，因疼痛和恐惧而流下的冷汗让内衣粘腻的贴在身上。
　　“你不用叫了，现在她是我的女儿，只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如果你不配合，我很乐意将对你做的事情在她身上如法炮制一遍。”上官青松身着红色流光长袍，头发用蓝玉宝冠高高束起。
　　“你想干什么！”上官亦粼盯着上官青松，流光色的长袍在尚阳一直是帝王的象征，莫非他想谋朝篡位，上官亦粼的心咯噔一声陷入谷底，“你不会成功的！”
　　“是吗？”上官青松轻蔑一笑：“有你和月凝舞这两张王牌，我不可能失败，何况我背后还有宣红莲那个无知的老□□，我想你那位娘亲很乐意帮我夺取皇位。”他整了整衣袖，“这衣服真够美丽，像一场令人神往的美梦。”
　　“你的确是在做梦，龙天寒不会无知到任你胡作非为。”上官亦粼压着胸口喘息。
　　“我的孩子，我想你明天有必要去看望一下月凝舞，你说她醒来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呢？我很是期待呢！”上官青松大笑着正欲转身离去。
　　“你什么意思？”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我打算三天后送她入宫，伺候尚阳的皇上，这么美丽的的姑娘，不知道承欢身下是怎样的一种风情，我都忍不住蠢蠢欲动了。”上官青松冷声一笑，“不要妄想违背我，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你会有报应的。”上官亦粼捏紧手指，刚粘合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指缝渗透出来。
　　“那也是我下地狱之后的事情，不过现在你不会有机会看见我的报应，你只会看见我怎样一步步拿下尚阳的天下，让天下人臣服于我。”上官青松大笑着离去，红色的流光长袍绽开如鲜血一般，恰如他以后的命运——被鲜血染红的身躯在风中悲哀凌乱。
　　相见的渴望让等待的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上官亦粼躺在床上麻木的睁着双眼，无知与世界，黑夜过去白昼来临，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变得朦胧而缺乏真实感，直到乔装成丫鬟身份的杀手影推开门，将衣物置放与枕边。
　　“少爷，老爷吩咐我替您更衣，您可以去探望大小姐了。”影恭敬的垂首与床侧，眼中淡然一片
　　“滚，他又想怎样？让我娶同父异母的妹妹吗？”上官亦粼叫嚣着将衣服扔在地上，“他还有人性吗？不，他怎么能说是人性，他根本是只禽兽。”
　　“不，少爷，我想您误会了，不是二小姐，是大小姐。”影平静的站在一边回答上挂亦粼的话，丝毫不曾被他的怒气影响到，作为尚阳的第一杀手影是出色的，只是因为她的情绪只为一人波动。
　　雄鹰被折断双翅是绝望吗？鱼儿脱离海水是绝望吗？人生被逼至绝境是绝望吗？那些根本不算什么吧！
　　当月凝舞用陌生的眼神望着他，里面再也没有了绵绵深情，原来这就是他期待的结局，她忘记了他们生死相许的承诺，他之于她只是一个义兄，可笑至极的义兄。
　　寒彻骨的冰凉，痛如刀割的悲哀都比不上相见那一秒的绝望。天与地的距离，摇摇相望却触不可及，想要拥抱却无法伸出双手，她曾是他的妻，一个晚上的妻，今生唯一的妻。
　　上官亦粼不知道上官青松是如何办到的，一夜之间上官府所有的人都接受了上官亦舞的存在，就像她真的在上官府生活了十八年，包括他的义母也深信不疑上官亦舞是她的亲生女儿。

　　“你说过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而我们却各自放弃了誓言，那么多的迫不得已成为无法跨越的鸿沟。我眼睁睁看着你以另一个身份爱上了别人却无法阻止。只能默默守着你，保证你的安全。”上官亦粼望着我，继续说道，“我一直在等你恢复记忆的那一天，记起我们的爱，可是我又怕，你醒来后会左右为难，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可是却要你承受那样的哀伤，于是我又暗自庆幸你的不曾醒来，舞儿，你明白那种痛吗？”
　　望着上官亦粼的幽深的眼，我终于明白那种从骨子里丝丝缕缕渗透出来的哀伤从何而来。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我要怎么告诉他那个和他生死相许的月凝舞在撞向地面的时候香消玉殒了，而我只是一个占用了她身子的其他女子，这颗心满满的只剩龙天寒。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她，对不起我占了她的身子，对不起我无法告诉你这一切。
　　“姐姐，你真的想放弃你们的过去吗？”月凝霜抬眉望我，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如秋天萧瑟的落叶。
　　这一声姐姐又让我思绪万千，思维忽然间变得缓慢，周围的景象仿佛定了格般，我僵硬的动了动手指，深吸一口气：“不是我要放弃过去，而是我没有月凝舞的过去了。”
　　“没关系的，我没有奢望什么，只要能看着你就好，看着你幸福就好……”上官亦粼发紧的喉咙突然让我觉得自己可耻。
　　“哥，你先起来好不好？”
　　哐，蓝绸儿抱着念儿撞门而入，嘴中吐出一口鲜血，面色苍白。
　　穿着紫色衣裳的男人面色从容的走进房门，如墨般的长发倾泻开来，右手腕套着一个纯金打造的镯子，用两根细链连着中指的戒指，中间镶着红色的宝石，狭长的丹凤眼与紫衣相衬，闪着点点妖异。而银色的波浪短刀在他的指尖上下翻飞划出一道道优雅的曲线。
　　“好，女王。”冷青烈嘴角微扯，吐出三个字，然后目光淡淡的扫过我，瞟到房间空着的座位，然后旁若无人的走过去坐下。
　　“你果然还是和原来一样啊，惜字如金。”月凝霜淡淡一笑，轻轻将披在肩头的金黄色的长袍拉开一点，露出里面凝脂般的肌肤，“只是不知您跑到一线镇这个沙粒般的地方有何贵干？”
　　“她！”冷青烈伸手指向我，凤眼微抬，“回去。”
　　“白日做梦！”蓝绸儿将念儿小心放下，然后倚着我的身体站起来，脸上的蓝色火焰开始散出一层层温润的光。
　　“丫头，闪一边去。”药鬼王突然间站起来将蓝绸儿推到一边，“运功疗伤，这里还有爹爹我呢。”
　　“好久不见！”冷青烈眯眼看着药鬼王，波浪弯刀转眼间划入他的袖口消失了。
　　“的确好久不见了，国王陛下，不知您现在身体如何，可有用得着老头儿的地方？”药鬼王呵呵笑着，身体却是行了一个恭敬的大礼。
　　“好。”冷青烈的身体明显散发出一股寒气，连坐着的凳子表面也凝了层淡淡的霜，“解药，杀！”
　　“要解药可以，拿那样东西来换！”药鬼王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走到冷青烈旁边的位置坐下，“你认为凭你的功夫可以打过我吗？”说完又转头看着我，“浅丫头，去厨房拿点糕点什么的。”
　　“拿糕点干嘛？”我一脸好奇的看着药鬼王，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来着。
　　“废话，当然是吃啊，老头儿肚子饿死了，吃饱了才有力气长期抗战啊，难道拿糕点来招待客人？。”药鬼王无辜地哇哇大叫，然后又用眼神瞟了一眼冷青烈，“闲杂人等不予招待。”
　　“死老头，这个时候你还闹。”我瞪了眼药鬼王。
　　“姐姐，你先和念儿出去，月君带蓝绸儿去隔壁房间疗伤，我想药鬼王有些事情要说。”月凝霜下达完命令，垂着眼喝茶。
　　我抱着念儿往厨房走去，他们是想支开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小妈，我们要不要跑回去偷听？”念儿趴在我的肩上小小声的问道。
　　“不要，不该知道的事情最好不要知道，这样会活得比较久。”我拍拍念儿的脑袋，“念儿，要吃什么？”
　　“你似乎过得还不错。”一个熟悉的声音窜进耳膜，身着黑衣的女子翩然飘落在我的跟前，手腕上几圈细小的链子泛着淡蓝的光泽，恐怕是淬了毒药。
　　“小翠？”我惊呼一声，“哦，不，或许我应该叫你影。”心里突然间涌上一股浓浓的哀伤，现在她的身上会有龙天寒的味道吗？
　　“你随意。”不管名字是什么，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代号，就跟阿猫阿狗没有任何的区别。
　　“你来干什么？”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不去看她的眼，不去想龙天寒的事情，可是脑袋里出现的都是他和她全身赤裸在床上翻滚的画面，我只是个小气的女人。
　　“奉命保护你。”影的眼神微微暗淡了一点，那么多年了，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变得重要一点，变得那么与众不同一点，可是事实上她只是一粒棋子，自始自终都只是一粒卑微的棋子。
　　“奉命？奉他的命吗？我不需要他的保护，你回去吧，告诉他我很好。”我抱着念儿继续往前走去，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管你是小翠，还是影，我都把你当做朋友。”转过门廊的时候，我将脸埋在念儿的胸口，“好好照顾他，我知道你爱他。”

作者有话说

这是接下来要出场的人物画像，野会在前面出现人物的地方补上适当的画像，这些画像是野写的人物的参考。呵呵，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好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