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夜之歌》慕容写意

1、1.江湖程落

　　一个女子骑在马上，风尘仆仆，她的身后，一群黑衣人紧追不放。
　　就这样追赶，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下了马，并猛拍它，马受惊急忙奔跑，冲向远方。
　　她来到一个暗室，启动机关，一道门打开了。不绝的马蹄声传来，应该是那一群人快追来了，她走进暗门并关闭机关。
　　就这样向前走着，暗道里又脏又臭，她似乎毫不在意，径直走着，直到走出了暗道。
　　暗道的这一端是人来人往的街市，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取下遮住容貌的面巾，在街上穿梭着。
　　人们只当她是普通的黄花姑娘，谁会想到面前这个女人，是京城中著名镖局的养女——程落。
　　没错，是养女。因此，镖局老板对她和自己亲生女儿的态度截然不同，一个是捧在手心生怕受伤的明珠，一个是自小接受严格训练暗中帮其做事的棋子。
　　那又如何呢？自己现在武艺有成，受人尊敬，没什么不好。
　　除了受制于人。
　　镖局老板程幕是江湖有名的一哥，黑白通吃，凭自己的本事开出镖局，名胜京城。
　　而她的亲生女儿程浅却庸俗大意，只知绣花，并无自己意志。
　　无奈之下，他重重筛选，选出了智力资质都优异的程落暗中培养，助己大业。
　　程落自小练武，心智意志都不逊于男儿，接受最严格的训练，她知道自己的处境，从未放弃过，到处闯荡，终于在江湖留名。
　　程落，江湖中人都知此名，却从未见过其人，流传她武艺高强，每次出现，都会一席黑衣，围着黑色面巾遮住容貌。出手果断，既得任务绝对完成。无人知其行踪，无人知其底细。

　　她缓缓走着，即使身上负伤累累，面上依旧不起波澜。
　　她来到镖局的后院，这里有一个密门，只有她和程幕知道。她走进后院，来到程幕身前，直直跪下。
　　“废物！”
　　一个巴掌扔过来，她一声不吭，她知道，她办事不利，说什么都徒劳。
　　“你一向行事得手，这次为什么没有做到？！”
　　不仅如此，她已打草惊蛇，恐怕以后得手难上加难。
　　“好好在这里反省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可恶！背上的伤越来越难受，她只能忍着，一直忍着，直到他允许。
　　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她有些失神，不禁望向窗外，鸟儿从一片天空飞出，飞进另一片天空。
　　她什么时候也能这样，飞出这个囚牢呢？

　　深夜，一个下人过来传话，说程幕准许她休息，她慢慢站了起来，腿跪的酸麻，但还是支撑着自己不能倒下。她扶着墙回了房间，拿出金疮药，唤侍女来帮她上药。
　　一处、又一处……一共十五处伤口，涂完金疮药后，侍女退下。她缓缓抬眸，思考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其实，任务本来是可以完成的，只是...因为他！

　　白天。
　　程幕将程落来到密室，手中拿着一封信，道：“京中有王名号为礼，这次你的任务就是将这封信带给他，并将他府中的火灵珠盗出。”
　　火灵珠？陈落眼神一闪，这是江湖失踪多年的宝物，难道一直都在礼王府吗？这等宝物，放在府中如何安全？
　　即使满心疑问，但还是和平常一样，程落得令后，乔装黑衣，执剑而行。潜伏在礼王府邸，待府门一开，挟持来者，并闯进去，府里的人明显一惊，随后恐慌浮现眼中，程落只当他们是害怕，也未想太多，将手中的信像飞镖一样甩出去，趁着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欲闯入主院，阻挡她的人，被一击毙命。她闯入内室，寻遍却无果，这时，一直被她劫持的人发声了：
　　“尊上来我府邸，杀害无辜，闯遍内室，这不是江湖的侠义之道吧？”
　　程落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压低声音，冷冷的道：“告诉我想要的东西，你便不会落到如此地步，礼王。”
　　听闻，此人哈哈大笑，丝毫不见恐惧，“尊上误会，我不是礼王，只是他的一个老友，再说，这等重要的东西，礼王怎会与我说？”
　　程落心想，与他说也是瞎谈，欲解决之际，一个金属镖朝她飞来。
　　她连忙躲闪，谁知这镖数量不减，她不得不松了那人，全身心应对飞镖。
　　面前走来一位带着面具的男人，正冷冷看着她。
　　“早闻程落，江湖有名，不服道理。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话中讽刺意味明显，程落唇角微勾，反嘲道：“公子只闻程落不服理，却不闻为何不服理。江湖之事，事成皆是理。”
　　终于解决了飞镖，程落调整气息，直视前人，“莫非你才是礼王？”
　　面具人不语，倒是他身边刚刚被劫持的男子发话：“他也不讲理。”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这两人都不语。气氛冷凝了下来，趁着程落思考的瞬间，暗中一支飞镖飞来，刮伤了她的背部。
　　她大怒，“这话真不错，偷袭别人，看来你也不是江湖的规矩人物。”
　　面具男接着出手，二人打了起来。
　　“你说的，事成皆是理。”
　　面具男武功丝毫不在她之下，从那一只悄无声息的飞镖就可以看出。因为背上的伤影响，她招招不敌面具男，明显败下风来，身上中了伤。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也是顾大局之人，此下不能和这个面具男过于交缠。
　　她趁着机会想办法脱了身，面具男见她远去，也不再追赶，派了一众人马追随而去。
　　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他沉眸，转身进入内室。
　　“更何况，我并不是江湖之人。”

　　翌日，程落挣扎着起来，全身酸疼。她依旧换成平常的衣裤，对于她这样的武林人士，一身衣裤总比小姑娘家的花花裙子来的方便。
　　刚出门，就遇上了那要命的娇娇女程浅。
　　因为身份原因，程落一直对于程浅礼让三分，打心里不愿意和她起冲突，奈何这姑娘不识大体，一直看程落不爽，两人一遇到，她必要闹得不愉快。
　　这不，一身清亮公主裙的程浅看到程落的落魄样，忍不住心里窃喜，这个姑娘哪里好了？父亲什么事情都交代她去办，明明自己更美丽，更出色！
　　“姐姐是又去打架了吗？怎么弄得这么一身难堪？”
　　看着她得意的模样，程落突然想戏弄她一下。
　　“妹妹优秀，有着富有的家底，高大的保镖，厉害的嘴皮。”程落嘴唇微勾，“却被门口的野孩子欺负，哭着只会求父亲、母亲。”
　　“哦，还有姐姐。”
　　戳到了程浅心中不堪的往事，她气结，忍不住指着程落骂道：“那我也是个大家闺秀，总比你这假女人要好。”
　　“我只是会些武艺罢了，妹妹身为女人，却嘴毒如麻，欺负自家姐妹，毫无闺秀可言，才不配称作女人。”
　　忽视身后的程浅，程落来到密室，果然，父亲正在这里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