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xygen》memories

16、oxygen(16)

　　端木瑞睁开眼睛，头疼欲裂，昨晚的一切像电影一样开始在脑子里倒带。他记得，接到林靖的电话去了memories，然后他们都喝多了，再然后好像有人在他们周围互相厮打着，有酒瓶砸碎的声音。可是他记不起是谁在那打架，也记不起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房间他很熟悉，毕竟在这呆了将近三年的时间，这么说应该是林靖带他回来的咯，可是自己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宿醉果然是可怕的，吞噬了人的记忆，这期间他杀了人估计也能忘的一干二净。

　　“糟了！”一晚上没回去，也没有打电话给他，楚言一定气的跳脚了，急匆匆的四处寻找手机，可屏幕上却没有一通未接电话的显示，甚至，一条message都没有。端木瑞忽然觉得有种浑身冰凉，手脚无力的感觉。比起被发脾气，这种被忽视的感受他更受不了。

　　胡乱的梳洗了下，将留言条贴在了林靖的房门上，端木瑞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公寓，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回去寻求答案更让他着急的了。摇下车窗，清晨的风迎面而来，还是让人感到有些冷，可是却也让人更加清醒了些。想到昨天那场莫名其妙的争吵，想到这些日子的无望与焦躁，端木瑞真的开始觉得有些无所适从。可能一直以来抱着“相爱便能相守”的想法恐怕只有他一个人吧，现实摆在他面前，且不说怎么去解释他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一个爸爸，光是想到楚言凌厉的表情和伤人的话语，他就觉得走下去不容易，在一起半年，楚言始终还是没学会怎么去顾及他的心情。趁这一次，好好谈谈吧，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也以免他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的士停在了公寓门口，给了车前后端木瑞便迈起步子，匆匆朝公寓走去。也许是思想过于集中，低着头走路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两边的人，以至于撞到了人后还懵懵懂懂。

　　“我说，你是不是该说声抱歉，而不是一直这么盯着我看”被撞的男人显然没有什么好语气，不过在看清了肇事者之后，眼中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光。

　　“哦，那个，对不起，真的很抱歉。你没事吧？”端木瑞只觉得眼前的男子很熟悉，却一下子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哎，先生，你没事吧？”看见男子并不理会自己转身离去，端木瑞还是好心的问道

　　“那个！”离去的男子似乎有未说完的话，停住了脚步回头盯着端木瑞看，那双眼睛仿佛一下子想把端木瑞看穿一样

　　“什么？”

　　“薄荷味的沐浴液不错！”

　　“啊？”端木瑞完全被这个人弄糊涂了，但是男子嘴边的笑容让他觉得很不舒服，眼看着男子离开了，他也不再流连，毕竟还有一些事等着他去处理

　　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进了屋，这个点，男人一定还沉浸在梦乡里。小心旋开卧室的门，男人趴在kingsize上，一张脸侧向右边，但仅仅就是一张侧脸而已，还是会让端木瑞觉得很完美。kingsize的大床像是经历什么战争一样，凌乱不堪，一屋子的酒气中还夹杂着些让端木瑞觉得不舒服的气味，男人昨晚一定是喝醉了被人送了回来，也许跟他一样，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这让端木瑞不禁有些小小窃喜，原来男人并不是不关心他的。

　　打开淋浴笼头，他并不想让男人知道自己的夜不归宿，在男人醒来之前，他得处理好一切，身上沐浴液清凉的味道的让他瞬间觉得清醒了许多，头疼似乎也减缓了一些。

　　“薄荷味的沐浴液味道很不错！”像是一道闪电划过了端木瑞的脑袋，看着盥洗台上那个绿色瓶子，端木瑞呆呆的停下动作，不知该作何反应。他终于记得他在哪里见过那个男子了，肖宇浩，那个最近频频出现各大报纸、杂志头条的大明星，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也是楚言下部戏的合作者。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一张均脸上的微笑会让他觉得疙瘩了，男人在跟他炫耀，他进过这间房子，用过这间浴室，那么也睡过那张床吗？温水淋在身上仍然让端木瑞觉得彻骨的寒冷，kingsize上的凌乱，卧室里那不舒服的气味，种种的一切，让他不得不去面对现实。

　　“小瑞，小瑞，你在不在里面啊？”突然的呼喊声打断了思绪，可是脑子里已经形成了结果，急急忙忙的擦干净，端木瑞打开了浴室的门，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醒来没看见你，以为你不见了呢，怎么起的这么早，不累么？”一贯温暖的怀抱让端木瑞突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男人显然以为昨晚陪在他身边的是自己，点破了这层纸，他们还能继续吗？

　　“怎么不说话？没睡好吗？”

　　“没有，楚言，我。。。”

　　“先听我说！”松开了小人儿，望着他的眼睛，诚恳的说道：“昨天是我不对，不该跟你发脾气，但是你也不应该骗我，有什么事你都应该跟我说。我不想你的事我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更不想每次都是我最后一个知道，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好吗？”

　　“那楚言对我也是没有秘密的吗？”突然的反问，让楚言觉得有些心虚，的确，他从未告诉过端木瑞他的过去，他的家庭，他那些糜烂的情史。既然他都不能说出口，又凭什么来要求对方坦诚相告呢？

　　“你想知道什么呢？”今天的小人儿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

　　“我。。。”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客厅的电话打断了两人。

　　“等一下，我去接个电话！”十米的距离，男人的背景，一切让端木瑞都觉得那么遥远。他很清楚，要么捅破这层纸，他跟男人从此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要么，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他继续风轻云淡的过日子。可是他的心里刺进了一根刺，虽无伤口，却万般痛楚。

　　看着男人越来越近的面庞，端木瑞在深深懊悔，为什么昨晚跑出去一夜不归，如果自己在，那么这种种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可是后悔有什么用，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卖不是吗！只是男人一副浑然不知的状态让他更为不安，欺骗的事能瞒一辈子吗？恐怕自己就算有心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个肖宇浩也不会就此放手吧，那双眼睛分明想告诉他，总有一天，他会得到楚言的。

　　“peter喊我开工了，车子在楼底了，今晚回来我们再谈，乖！”温柔的在额头留下一吻，楚言回房间拾掇起自己，第一天开工还是要给人一个好印象。“走了，等我回来！”

　　又是自己一个人，每一次到这样的时刻，总是自己一个人留下来等他，可是端木瑞从未抱怨过，他甚至觉得可以这样等着一个人也是种幸福。因为这个人是楚言，他不计较，他不怨恨，因为他爱他，爱的自己的世界只有他，不是因为寂寞，不是因为没有别人，只是因为楚言对自己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端木瑞开始慢慢收拾起凌乱的卧室，他看着满床的狼藉，男人的气味混合着痛彻心扉的陌生感，像一道利箭，刺穿他的心。眼泪开始一颗颗的滑落，不是不够坚强，不是不想忍耐，可是人的心是世上最不能控制的东西，就像他现在的心，千疮百孔，无处可寻。

　　突然而至的电话声打断了冥想中的端木瑞，陌生的号码在显示屏上跳动。

　　“喂！”压低了声音，不想被人窥视自己的尴尬。

　　“端木瑞吗？”

　　“是的，请问你是？”陌生的声音，却让人心寒。

　　“肖宇浩！”如端木瑞预想的一样，那个男人并会就此罢休，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自己找不到借口逃避。“我们刚刚见过，你不会忘记吧？”

　　“没有，有什么事吗？”

　　“你在哭吗？”没有得到预想的奚落和嘲讽，男人颇为关心的口气不由得让端木瑞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在听吗？”

　　“恩，不好意思，你继续说。”

　　“可以出来见个面吗？”

　　“现在？”

　　“恩，我在你家对面的咖啡室等你，有些话想跟你说，可以过来一下吗？”

　　“我。。。”脑中一片混乱的端木瑞，对于这样的请求显得很迟疑。

　　“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时间！”深怕端木瑞拒绝的男人，不得不采取更强硬的态度。

　　“那，好吧，我就过来。”无力的对着镜子收拾了下无精打采的自己，事实上，他根本找不到支持自己的精神力量，只是在那个男人面前，他不想输的一败涂地。

　　----------------------------分割线（虐小瑞童鞋了~~）--------------------------

　　光看外表，面前的这个男人美好的不像话，端木瑞从来也没想到，男人的五官也能精致成这样子。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蜜色的肌肤，恰如其分的打扮，的确是很让人动心的男人。若是楚言一开始遇到的是他，恐怕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待在楚言身边吧！

　　“你应该知道我喊你来是关于楚言的吧？”一开头就是开门见山，肖宇浩从来都是个很直接的人，楚言这件事上，他已经隐忍的太久了。

　　“你，爱他吗？”没有预期中的反唇相讥和不堪的辱骂，让肖宇浩有些吃惊，毕竟，这场爱情里他算是第三者，尽管他认识楚言在他之前，可是楚言先爱上的却不是自己。

　　“当然，而且，绝不比你少！”男人放下手中的烟，盯着端木瑞说道。

　　“那就好！”

　　“什么叫‘那就好’，什么意思？”

　　“以后，好好照顾他吧！”

　　“你。。。”

　　“先听我说完好吗？”眼前的人儿一脸平和，但肖宇浩还是被他悲伤的眼神灼到了，为什么没有怨恨和不甘呢，他不是该指着自己的鼻子破口大骂自己的卑鄙吗？不是该警告自己，离楚言远一点，不要来破坏吗？可眼前的人看上去却是一脸云淡风轻，如果不是那双眼睛出卖了他，肖宇浩会觉得他是真的爱楚言吗？

　　“楚言他，很任性，工作很忙的时候脾气会很坏，你要多体谅他。”

　　“他不喜欢吃蔬菜，完全是个肉食主义者，呵呵，可是为了健康着想，你还是要逼着他吃，糖醋包菜应该算是他最喜欢的蔬菜了。”

　　“他不喝黑咖啡，因为他讨厌苦的味道，泡咖啡给他，要多一袋糖包，他很喜欢卡布奇诺，可是在咖啡店是绝对不会点的，因为他讨厌让别人知道他喜欢小女生的东西，可以的话，买回来给他，他会很开心的。”

　　“他很喜欢黑色，很讨厌绿色，不要去选他讨厌的东西，他常常会把那些东西丢出窗外。”

　　“他很喜欢别人帮他放洗澡水，他说那样会有家的感觉！”

　　“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因为随时都会被人认出来，约会的时候，他会尽量挑些人少的地方，对于这个，可以的话，也请你不要抱怨！”

　　“他。。。”

　　“够了！你。。。”流着泪的脸庞让他觉得刺眼，他并不想故意去伤害谁，可他知道，要得到楚言，得到这份爱，他必然会伤害到这个人。他做好了所有做坏人的准备，指责，辱骂，他都不在乎，那样会让他更理直气壮的去争取，可温柔的言辞却让他第一次感到了愧疚与不安。

　　“不好意思，一下就说多了呢！”

　　“你，不怪我吗？楚言他昨晚只是把我当成了你，他并没有。。。”

　　“我知道。”

　　“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知道还要选择放手，你真的爱他吗？端木瑞，我真的有些不懂你。”

　　“肖先生，我爱他，曾经的他是我生活的全部。而我相信，他是爱我的，从一开始就是。”擦干眼泪的人儿平静了下来，开始恢复了那种云淡风轻的面貌。

　　“那为什么选择离开？你完全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只要你坚信他是爱你的，你还是可以赢回他。”

　　“发生过的事怎么能当做没发生过呢。昨晚。。”讲到昨晚，两人似乎都有些小小的尴尬，肖宇浩从新拿起点着的烟，慢慢吞吐起眼圈，面前人微微低下头隐忍的模样不知怎么的，让他觉得很不安“昨晚你们，我当然很生气，很难过。可是我更难过的是，他已经分不出我们两个了！”

　　“什么，意思？”

　　“楚言，他，可以把你当做我，就说明他已经记不清我身上的味道了！”

　　“这叫什么说法，看不出你还如此热衷少女漫画！”有些不屑的说道

　　“我一直相信，恋人之间是能彼此熟悉对方的气味的，所以在人群里也可以轻易的找到对方，呵呵，你也觉得我幼稚吧，可是这是我一直以来坚信的呢。如果现在你把我跟他蒙着眼睛在人群中彼此寻找对方，肖先生，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气氛瞬间僵硬，肖宇浩突然觉得对着这样一个人，他是无力应对的，他第一次怀疑自己，这样的坏人真的做的对吗？

　　“我会找到他，他却辨别不出我。呵呵，这就是结果！”这样的状况还能笑的出来，端木瑞突然很佩服自己，他现在是对着自己的情敌谈论自己的爱人，即将放手的爱人，双手让出的爱人。

　　“所以肖先生，他已经找不到我了，我还能继续走下去吗？”

　　“你这么说对他不公平，他只是喝醉了！不是你说的什么找不到找不到的游戏，他。。。”

　　“肖先生不是来劝我跟他分手的吗？呵呵，怎么帮他说起话来呢？”

　　“我。。。”

　　“看的出来，肖先生很爱楚言。其实来之前，我跟我自己说，如果待会见到的你只是一个纨绔子弟，那么我会不惜一切的保护楚言的，现在看到你这样，我很放心。很放心。。很放心的，把他交给你。”嗓子里好像哽咽着什么，尽管脸上还是微笑的表情，但是却无法将话说出口了，再一句，眼泪便又要滑落了。

　　“所以，肖先生请好好珍惜他吧，他是有些玩世不恭，但是真心爱他的话，他一定给予你回报的。那么，希望你们幸福，我先回去了！”拉开椅子，慢慢的向门口走去，从今以后，那个男人跟他端木瑞的世界就会完全脱离关系了，这么想着，他真的感到有些心疼了，真是笨蛋，明明难过，还就喜欢逞英雄。

　　“端木瑞，你，不恨我吗，不恨他吗？”对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肖宇浩还是忍不着站起来阻拦。

　　“恨啊！可是恨会让我更加记着，所以我会慢慢选择不恨的。肖先生，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我从来都是个懦弱的人，所以这样的时候我只会选择逃跑，这样对大家都好，也是你希望的不是吗？”端木瑞并未转过身去，流着泪的脸怎么也不愿意在出现在男人的眼前，他像个懦夫一样选择逃跑，这最后的一点尊严，他希望能保留住。

　　看着慢慢做过马路的身影，肖宇浩突然很无力的感觉，这场战争，他并不没有赢，反而，他一败涂地。现在他终于明白，一直游戏花丛的楚言为什么会对一个不知名的bartender这么认真，跟他相比，自己终究是丑陋的，如果楚言爱的是这样的人，那么他恐怕一辈子都无法企及，至少，他不可能对着第三者说出祝福，做不到心平气和的离开。

　　偌大的公寓冷冷清清，虽然冷清，这个公寓却给了端木瑞太多的温暖与快乐，他迷茫的时候，绝望的时候，那个男人给予了他一个一直期待的家，如今要亲手打碎这个家，他是不舍的，可是不舍又有什么用，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能给予楚言的太少了，而他要求确是是越来越多。拨通了那个不太熟悉的号码，那个人告诉过自己，有困难的时候可以找他，不能找林靖，Vincent知道了楚言就一定知道，只能去寻求他的帮助。

　　“关悦，是我，端木瑞。”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