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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将门巾帼(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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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叉。
她等这一刻等很久了。
什么破神仙。
梨落一脚狠狠地踹韩战先心口处。
一线天追杀她是吧?
看不起他们凡人是吧?
凡人犯错就喊打喊杀,你们犯错就轻轻放过去是吧?
qj,囚禁,灌堕胎药是吧?
梨落越想越气,一脚,两脚,三脚……无数脚。
她想起了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
他们说:“大胆,死的不过是一介凡人,怎么敢和神君相提并论?神君屠城虽然有错,但是斩杀妖魔,救了三界众生,才是真正的大道。”
他们又说:“为了拯救三界众生,别说是死你一个,就算是死上千个万个的你,都是应该的。”
他们还说:“一个卑贱的凡人,让你为天道牺牲,是你的福分。”
她恨,好恨。
梨落踢红了眼,恨不得立刻将韩战先剥皮抽筋。
咔!
肋骨断裂的声音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夜晚格外清脆,也唤醒了梨落的理智。
冷吹灌进领口,梨落猩红的眼睛渐渐恢复了正常颜色,她垂眸,冷笑。
你们伟大你们了不起你们至死不渝是吧?
梨落抬脚,她倒要看看,男人都当不了了,怎么成亲,怎么至死不渝,怎么恩爱。
砰!
梨落用尽全力,一脚踹断了韩战先的命根子。
第二天一早,纪青黛从床上睡醒,没看到韩战先人,心里还以为韩战先后悔答应娶她这个妖孽转世了,一阵惊慌,匆忙出门去寻,这才发现躺在地上身受重伤的韩战先。
也是韩战先神君转世,命硬得很,被梨落踹断了两根肋骨再加其他重伤,躺一夜还能活着。
纪青黛去山下找了大夫陈洵,陈大夫开了药方让纪青黛去抓药了。
韩战先躺在床上,上半身赤裸,露出上面的淤青。
陈大夫将伤口包扎后,说道:“这位公子,我看你气度不凡,想来不是普通人家出身,不知家中父母可有给你婚配?”
韩战先拧眉。
他又不是傻子,就算失忆了,光看当初第一次重伤昏迷醒来后他身上的穿着打扮就能猜到自己身份不一般了。
正是因为身份不一般,所以伤他的人也必然不一般。
而现在他失忆了,这种什么都不知道加重伤的情况下,贸然行动,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才按兵不动,留在这个小山村养伤。
韩战先探究的目光看向陈大夫,一个大夫不会随便提起和病情无关的话题。
他开口道:“有什么话,先生但说无妨。”
“唉……”
陈大夫再度叹了一口气,你说说,这好端端一个相貌堂堂的俊后生,怎么就不能人道了呢?
这都是什么事啊。
陈大夫又惋惜地叹了好几口气,这才开口道:“这位公子,袭击你的人手段歹毒异常,伤了那里……”
陈大夫手一指,韩战先瞬间黑了脸。
“什么?”
陈大夫点头,安慰道:“不过,虽然希望渺茫,但是如果好生调养,也说不定……说不定……可能……也许……会有奇迹。”
不说还好,这么欲盖弥彰,韩战先脸更黑了。
他暗自发动内力,试图唤醒自己的自尊所在之地,可惜毫无动静。
陈大夫见韩战先一脸天塌了的表情,又叹了几口气,走了。
韩战先就这么坐着,努力着,绝望着,等回来了去抓药的纪青黛。
纪青黛将药放好,“大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伤口很疼么?”
纪青黛一脸心疼地望着韩战先。
韩战先立刻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表示自己没事。
“没事就好,大哥,我去熬药了。”说着,纪青黛推门准备去院子里熬药。
就在纪青黛刚出门时,韩战先忽然开口:“等等。”
“怎么了?”纪青黛看了韩战先一眼,又羞赧地低头。
韩战先打量着纪青黛,这姑娘天真烂漫,不通人事,还对他有救命之恩。
所以他该还这个救命之恩,应该带她走。
所以他才答应娶她。
那么既然答应了,就绝对不能食言。
所以,他绝对不是怕自己这伤治不好,以后不好说亲,又或者,被自己的妻子发现不能人道的事实,伤了他男人的自尊,而纪青黛又好拿捏才迫不及待地想把事情定下来。
韩战先说道:“现在我受了伤,昨日答应你的婚事今日是不能履行了。”
一说到婚事,纪青黛连脖子都羞红了,她声音细小,“我知道。”
“但是,明儿个一早,我们可以继续。”
闻言,纪青黛惊喜抬头,眼中含着感动的泪水。
为了她,大哥身受重伤还愿意撑着病痛的身子和她成亲,所以,其实,她的感觉没有错的,是吧?
大哥并不只是为了报恩和救她才同意娶她,心里也是喜欢她的。
“嗯!”
纪青黛用力地一点头,然后娇羞地跑开了。
看到纪青黛如此欢喜的模样,韩战心心里也泛起了几丝心疼。
是个值得人疼惜有情有义的好姑娘啊。
这么好的姑娘,他一定会在恢复记忆后,想尽办法治好自己,给她幸福的。
……
梨落回到家后,盘腿坐在院子里,采天地之精气,开始修炼。
一直到天刚朦朦亮的时候,李叔和李婶子才忙完祭神回来了。
只是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
李渡风缩着脖子跟在身后,跟个小鹌鹑似的。
门一打开,李渡风看到梨落,拼命给梨落递眼色。
快跑,姐,快跑啊。
“干什么呢?”
啪,村长一巴掌打李渡风脑袋上,“皮猴子,老实点。”
李渡风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这没头没脑的,倒是把梨落看了个稀里糊涂。
看到梨落,李婶子快步上前,也给她递眼色,一边递眼色一边说:“村长,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您悠着点。”
“她不懂事?她都多大了,还不懂事?”
村长白了李婶子一眼,指着梨落说:“我女儿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有了。”
梨落歪了歪头,所以,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村长走到梨落面前,拿起拐杖就对着梨落的小腿打过去。
梨落后退一步,无奈道:“村长,咱说话做事总得讲道理吧,你们这一大帮人大早上的,怒气冲冲地过来,对着我就打,这好歹也要让我知道我是为什么被打吧?”
“你还敢说?”
一听这话,村长更生气了,那山羊胡一抖一抖的,“我问你,祭神现场,你为什么不跪花神?”
“这事儿啊。”
梨落无所谓地笑笑,“当时,腿抽筋了,跪不下去。”
“你还嬉皮笑脸?”
这回不只是村长暴怒了,周围的村民也怒了。
“梨落丫头,你也太不像话了吧?没了花神赐给我们瑶花,我们现在还在贫瘠的土地上种地,一年到头,连顿白面都吃不起,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梨落丫头,花神是咱们枉夕山的守护神,你一个孤女,靠着村子里的照拂,和瑶花活着,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忘恩负义,忘记花神对你的恩德了?”
“你对花神不敬,以后必遭天谴!”
花神花神,天谴天谴。
烦死了。
到底要念叨到什么时候。
梨落握紧了拳头,努力将胸腔之中堆砌了千年的仇怨压下去。
村长抬抬手,招呼大家安静下来,看着梨落,“跪下。”
梨落沉眸,没有动。
李婶子赶紧拉了拉梨落,对她使眼色,压低声音说:“跪下,别再惹村长生气啦。”
梨落眸光微动,还是依言跪下。
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死了,对父亲没有多少记忆。
母亲带着年幼的她小心翼翼地讨生活。
一个弱女子在这个世道带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活着,很难,太难了。
若不是村长做主划了一块风水宝地给娘亲采摘瑶花,她们孤儿寡母早就饿死了。
时隔千年,许多记忆都模糊了,梨落也想不起来了。
但是她还记得小时候娘亲独自出去采摘瑶花,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哭,李婶子给她的糖。
这年头,老百姓日子都过得苦,连盐都要小心翼翼节省再节省地用着,更何况糖这种珍贵东西。
她也记得,小时候,娘亲带她去镇子上卖瑶花,她被人贩子拐了,是村子里的人放下手里的活,集体出动,找了一夜,这才在镇东口,把她救了回来。
正是因为村子里的人虽然偶有口角,也会因为一些利益而争来吵去,但大家遇到事了,都会相互帮衬,也都是真心侍奉花神,所以,当看到花神降罪枉夕山,抬手之间覆灭所有时,她才会那么恨。
“你呀你呀。”
村长看着梨落那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心里就来火,“我问你,皮猴子说你编排花神,是与不是?”
梨落看向李渡风。
李渡风嘴角动了动,想辩解几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不是故意的啊。
当时姐亵渎神灵,他一气之下就去找娘亲和爹爹告状,想让娘亲和爹爹把姐胖揍一顿。
他每回皮了什么事,娘亲和爹爹都是这么揍他的。
所以他真的就是想让娘亲和爹爹揍姐一顿,让他出出气。
哪里知道,他告状的话让村长听了过去,结果把事给惹大了。
李渡风低着头抠手。
“看别人干什么,问你呢?”村长抬起拐杖对着梨落的背狠狠来了一下,梨落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