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少帅与军医》瑟*

45、第45章 内忧外患

　　湘北慕家军的临时大营，驻扎在“图二村”里。

　　夜晚，星空暗淡。
　　在临时的司令大厅，慕大帅站在帅案前，刷地一拂袖，把一张刚刚送到的“国民军访问团”名单扫到地上。

　　“访问？我有什么好访问的？他访问个贼巴子！”慕大帅重重地一拍帅案，气急败坏地大骂起来。
　　黄老七把名单捡起来，拿在手里，劝说道：“大帅，这是江委员长亲自派来的亲信，万万得罪不得呀。”
　　“你丫的才不敢得罪呢。他的人要来，行啊，我的人呢，洛洛人呢，啊？”慕大帅一提起这事气就不打一处来，“这都大半年了吧，能病死早病死了，不是说人还活得好好的吗？这都治好了，怎么还不放人啊？”

　　“大帅，这是两码事。”一直沉默寡言的虎子突然插了句嘴。
　　黄老七找到同盟连忙靠上去：“没错没错。大帅，访问团是冲着‘图二村’大捷来为您庆功的。我军助了‘国民革命军第一路军第三十九师’突出日寇重围，对日军实行了反包围，反围剿，大获全胜。国民革命军是委员长的嫡系，想必会对大帅有番大大的嘉奖。”

　　“滚你的。”慕大帅怒极反笑，“助什么助？他三十九师没用只知道逃跑，引着小日本就往我湘北的地界过来。都杀到家里了，我还能放任他们了？当然是杀无赦！”
　　慕大帅坐了下来，平复了一口气：“当我想救他们啊，一窝残兵败将，看着就丧气！看在上次去南京，江校长对我还不错，我承他一份情，才好吃好喝的供着，已经像供奉菩萨佛爷似地全都送上西天了。怎么还都英魂不散，回来找我麻烦啊？”

　　“扑哧。”王小菜憋不住气，笑了出来，“大帅，上了西天的是孙悟空，不是菩萨，他们是去拜菩萨的。您该不是气叉了吧。”
　　“谁说的。”慕大帅最是中意西游记，提起兴致过来，“取经的四个不都封佛封圣了吗，你丫的才记错了呢。”

　　气氛终于稍微平缓了一些。
　　王老七斟酌半响，终于又开口劝了起来：“大帅，委员长派来访问团想来也是好意。这件事已经搞得很大，全国的报纸都上了头条，您要是真把人赶回去了，这委员长的面子往哪搁呀？”
　　“爱搁哪搁哪，本大帅没空伺候。”
　　“大帅！”
　　“你丫丫的是不是南京的人，啊？怎么老帮着那里说话，啊？”

　　王老七“咚”的跪了下来：“大帅，我是真心为了您好，为了慕家军好啊，大帅您明鉴啊。”
　　“明鉴，明鉴，我还暗箭伤人呢。”慕大帅咚地一敲桌子，“老江的面子，老江的面子，怎么就没人要顾我的面子。洛洛这一走，兰姨面上不说，这饭量上可明显见少啊。我，还有我，丫的，我肚子里这团火我压不住啊。大捷，不是‘图二村’大捷吗？那就奖励我把洛歆给我送回来啊。贼巴子的，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带一帮兄弟杀上南京，把洛洛带回来！”

　　“少爷，我跟您一块去，把表少爷救回来，还有我媳妇，呜呜，俺也大半年没见俺媳妇了王小菜也激动起来。
　　“小白菜，你别瞎搅和。”虎子给了他一拐子，面向大帅说道，“大帅，请您冷静下来。洛少爷的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但是访问团三日后就要到了，这可是火烧眉毛的事啊。”

　　“少爷，访问团从南京出发三日后到，就是说信到的时候人就已经离开南京了。他们这么做是犯规的！”小白菜气愤地说。
　　“不错，大帅，所以接见访问团的事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燃眉之急啊！”王老七依然跪在地上，神情恭敬，很是担忧。

　　“你起来吧。”慕大帅对着三个心腹叹了口气，站起来，背过身去，“那你们说，他们是想来达到什么目呢？”
　　“这次带队的王探队长是军统的人。副队长盛司隶属于中统…”黄老七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思路，向慕大帅报告目前对访问名单的调查结果。
　　“呵呵，一个军统一个中统，老江到底是在玩中庸制衡呢，还是要在我面前玩一场‘狗咬狗，窝里反’的闹剧呢？”慕大帅看向窗外浩瀚的星空，沉吟不语。

　　黄老七沉声发言：“据我分析，大帅，国民军68团是从马达马元帅手里收编过去的，他的军队里现在还有老江安插的军统担任政委。怕就怕老江又想跟我们玩这一手，而这次访问团的两个队长是来打探风声的，或者有可能老江给他们下了什么指令，谁能啃下我们湘北慕军这块硬骨头，政委的职位就是他们的了。”
　　“想得美！”王小菜和虎子默契地同时怒道，两人相视一笑，把视线转向慕大帅的背影。

　　王小菜说：“大帅，千万不能被国民军收编啊。我有个娘家一个哥哥，就是参的68团，本来以为进了国民军就能吃上皇粮，从此可以安枕无忧了。没想到老江对嫡系和他们外编的，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嫡系的要什么有什么，他们要什么什么没有，冲锋送死的全是他们。这根本就是‘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老子才不要受那种鸟气呢。”
　　虎子冲小白菜竖了拇指，小白菜跟着笑笑。

　　黄老七也点点头，但是很快又露出忧色，他说：“大帅，想要收编我们湘北大军，是个大工程。以他们现在的水平，要过的坎，他们根本没法对付。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这些外患，而是内部的隐忧啊！”
　　他顿了一会儿，接着说：“慕夫人已经来信，说春耕人手不足了。大帅，我们的军队收录的都是湘北的子弟，我敢说我们慕家军凝聚力第一，没人敢说个不字。但是大帅，我们的子弟兵虽然骁勇，兵精粮足，武器一流。最近的几场大战，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不要命的强攻，我们虽然战术出奇，但是最后虽然胜了，却是伤亡很重的惨胜。原本参与春耕的劳力都补充到军队里来了，据说今年的粮食可能会歉收。大帅，我们湘北良田万顷，足够自给自足，但是前提是要有人啊。我建议，应该利用这次接待‘访问团’的机会”，策动他们的心理，反过来给我们帮忙。最好能牵制住他们的军队布局，为我们做成屏障御敌。但是也很有可能，这么做会受他们的掣肘。”

　　“我，像那种会被制住的人吗？”慕大帅的声音飘渺的，仿佛是从天边无意中飘进来的。
　　三人互相瞅瞅，都高兴地点点头，然后回过视线，看慕帅回过身，重新坐回位子上。
　　“他，那么聪明，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对不对？”慕大帅轻轻地发问，视线落在桌边一张“慕和言、洛歆和洛兰” 的全家福上。
　　三个心腹不敢说话，连呼吸都放得轻缓，他们都知道慕帅的问句询问的对象是谁，也知道那人的回答只可能揣在慕帅的心里，谁也偷看不到。

　　“准备迎接‘访问团’的到来。不是要收编我嘛，我倒要看看他们想怎么打动我！”
　　“是！”三人见慕帅重拾起笑傲雄狮的豪气，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敬畏。

　　这才是他们鼎鼎大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慕帅和言。
　　管他什么人，若是有了歹意，管教你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