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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大毛小毛被人卡住脖子,提在半空。
      厅里一个仆从也没有,倒是小白菜的夫人罗卜忙碌着为军爷们端上茶水。
      “表哥开会去了,你们来早了。可以把大毛小毛放开吗?”
      “我们是来找您的。”为首的那个中年官员,穿着褐色马褂,坐在沙发上,挥手让手下放下二犬,“您请坐啊。”
      酒气慢慢涌上,洛歆感到燥热,他对罗卜说:“请给我一杯冰水加冰。”

      洛歆靠到沙发上,大毛小毛小跑过来,围着他的脚边亲昵地打着转,低声呜咽着,泪汪汪的眼珠子看着让人心疼。洛歆拍拍沙发,两个大家伙立刻兴奋起来,抬起前腿把着沙发跳了上来。
      “有什么事吗?”洛歆抚着爱犬的毛发安抚着,淡淡地问。
      一个身着便衣的中年人,取出一个档案袋:“请您过目。”
      洛歆接过袋子,还没打开,大毛已经把鼻子凑上去,前后左右嗅了个边,又躲回洛歆的怀里。

      打开纸袋,是一份病历报告和两张X-光片。洛歆先快速翻阅了一遍病历,又举起光片,对着阳光看了一会儿。他捂着头,一口气灌下整杯冰水,然后清脆地嚼起冰块。“一个人的病历,两个人的CT,如果是玩笑的话,我并不觉得有趣。”
      “果然是埃里森大夫推荐的人。”官员大声地拍了三下手掌,“不知洛大医生如何看待这两位的病情呢?”
      洛歆拿起左边的一张光片:“如果病历对应的是这位患者,当中应该漏了至少三个月的记录,必须马上进行心脏搭桥,再拖恐怕不治。”他又指指另一张,“这个病例该是先天的,保养的不错,只要二十五岁之前不复发,倒是有80%的可能不会死于心脏病。”
      戴业与另两个便服对了几眼,说:“难怪埃里森大夫定要指定洛医生你作为助手。洛大夫,鄙人戴业,仅代表委座,前来相邀。请跟我们走一趟吧,若是手术成功,上面是不会亏待你的。”

      “您抬举了。我只是读过几年心胸外科,没有什么临床经验,近几年也没再接触,帮不了什么。”洛歆有些头晕,忍不住又按住头。
      “即使有埃里森.霍夫曼的亲笔邀请函?”有人递上精致的信封。
      洛歆皱皱眉,展信阅读。

      “埃里森大夫曾经提过,洛医生读书时曾多次赴法交流,与他合作研究治疗,他对阁下的手术技巧可是推崇备至。你就不要太谦虚了吧。”戴业对手下打了个手势,右手的军人上前打开一只木盒,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一枚令牌,上刻金光灿灿一个“慕”字。“慕少帅与您一起长大,却是那种脾气,真是难以想象呢。”
      洛歆忽然笑了:“表哥为人处世一向是有分寸的,对于贵委员长也一直敬若师长,埃里森大夫也与我有师生之谊。师长相邀,我怎能不往。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得到这位全球首屈一指的心脏专家的指导,想比此行学生定然受益匪浅。”

      戴业和蔼可亲,神情从容:“那么,洛公子,请吧。”
      洛歆说:“容我整理一下行李。”
      “不必麻烦了。您用的衣饰牌子,南京都有置备下,您请。”
      “我留个条给表哥可以吗?”
      “到了南京您可以马上至电湘北向慕少帅和兰姨太一起报平安,就不必分开进行了。”

      一行人把洛歆簇拥在中间,缓缓向门口走去。
      一路上,一个护卫也没有,只有门房里似乎有个人影趴伏在桌上。
      大门口,还有两个身着军装的战士等候着,只不过衣着十分凌乱,白色的领口有红色的血迹,手上绑着绷带,隐隐透出血丝。
      “贵宅的猎犬着实忠心,我们也是不得已。请上车吧。”

      这是两辆巨大的卡车,后面的拖厢里散落着零零散散的菜叶。
      洛歆被人让进车里,戴业和另一个便衣分坐两边。
      发动机慢慢轰鸣起来,洛歆无意间转头,见到罗卜站立在车门外,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戴业。洛歆问:“她怎么不上来?”
      戴业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您是聪明人,该知道要进这扇门,实在是不容易的。”
      “我胃口不好,只有她煮的菜还能习惯些。”

      戴业笑道:“民以食为天。能有个习惯的厨子照料,确实重要。”他摇下车窗,对罗氏说,“上车吧,日后可得用上心照料洛公子才好啊。”
      洛歆看向罗氏:“只是以后的宵夜不必再煮太多,毕竟不是哪里都有慕公馆上下那么多人住的。”
      罗卜把头低的更低了,怯懦的小声开口:“我只下了安眠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洛少爷,真的对不起。”

      运菜的两辆卡车一前一后行驶起来。
      洛歆望向窗外:这样离开也许不是坏事。

      ……

      六朝金粉地,金陵帝王州。
      到了如今,睥晲天下帝王也好,仙姿佚貌的美人也罢,最终都化为灰烟,归了尘土。
      只有那“浆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的秦淮,依旧秦淮。

      洛歆便住在那“烟笼寒水月笼沙”的十里秦淮河畔,靠在窗边凝望仿佛仍能感受到“隔江犹唱后庭花”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洛歆来到南京已经将近3个月了。

      他的到来对于忙得焦头烂额的“埃里森特别医疗小组”实在是个福音。
      因为签证的问题,只有埃里森大夫一人先到了中国,为他翻译的是一位早年留法的军官。衣食住行自然得以安排妥当,但是一到谈讨治疗、手术问题的时候,埃里森-翻译官-中国医生三方人士就如同秀才遇到了兵,有理却说不清。

      刚进南京,戴老板就直接驱车载洛歆前往江公馆。
      江委员长在书房里亲自接见了他。
      谁也不知道两人在厚厚的空心雕花大门里谈论了什么。只知道,在那个漫长的无月夜晚之后,洛歆正式成为了为江夫人专门成立的“埃里森特别医疗小组”里重要的一员。

      一周后,再次病发的委员长夫人被护送进了手术室。
      一夜一日,与命运殊死的搏斗。
      白色的门板仿佛隔开了生与死两个世界。
      手术室里,医生护士汗如雨下,手指翻飞。
      手术室外,少爷小姐坐如针毡,默默垂泪。

      当秀丽的晚霞释渐渐隐去光芒,手术室的门轰然打开。
      为首的大夫摘下口罩,嘴角弯起迷人的弧度:“手术很成功!”
      “太好了。”病人家属们冲上前来,牢牢握住洛歆的手,激动地反复念叨。
      手术室的灯光从洛医生的背后映射出来,仿佛在他身后织出一双光与影的翅膀,宛若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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