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少帅与军医》瑟*

23、第 23 章

　　大上海。
　　明朝时已经商肆酒楼林立,成为远近闻名的“东南名邑”。
　　到了清朝,鲜萃羽集,地大物博,便有了“江海之通津,东南之都会”的美誉。
　　今天，上海的繁华到达鼎盛。宝马香车、纸醉金迷，西装革履与长袍马褂觥筹交错，方块字体和蝌蚪文体并列标识。
　　在这里，所有的故事皆为顺理成章，上海人从来不许大惊小怪。

　　慕家在上海置有宅邸。
　　仆从必定每日整理、打扫，即使一直以来，只有慕少爷继任帅位前，才会偶尔拨冗前来。

　　慕帅一行人抵达的时候，慕宅已经修葺一新。窗帘、地毯都是刚从英国运来的时兴货，定做完成的最新款手工西服烫得笔挺，整齐地排列在衣橱里。

　　上海的社交界惊动了，纷纷活动起来。
　　不少路道粗的热心人士，已经上门拜访很多次。向管家、丫鬟婆子孝敬孝敬，拐弯抹角着打探主人的消息。终于证实了慕帅将在上海小住一段，外国的各家使节也纷纷出手了，抢先安排下大型晚宴为这位贵人接风。连远在西边的富商们，都开始定火车包厢，安排赴申行程希望至少能见上一面。

　　。。。

　　慕和言，慕冼良，是惊人的军事天才。
　　军阀混战时，他始终冷眼旁观，不与众狼分食，养精蓄锐，守株待兔。
　　战局变化莫测之际，他出手如电，指东打西，可谓气势如虹，战无不胜。
　　依凭着老帅留下的家底，再有慕姨太后方支援，大片大片的沃土良田，铁路良港尽入囊中；慕姨太亦不示弱，生意遍布天南海北，甚至还雇佣了洋人买办，在外国商人中声誉日隆。

　　现如今，天下四分八裂，但论精兵，论武器，论才干，论财力，没有人敢忽视慕帅和言。
　　更让人胆颤是他的年纪，慕大帅今年刚满23岁。

　　。。。。。。

　　慕帅靠在沙发上，随意地翻着请柬，偶尔挑出几个认识的归在一边。
　　洛洛坐在沙发边的雪白地毯上，头枕着手，看两只高大威猛的西班牙加纳利犬在同一只雕刻精美的石碗里进食。一人两狗还不熟悉。只是偶尔，漆黑得发亮的猎犬会从食物里抬起头，与他专注的对视一阵。

　　“看来这两个家伙已经认你做主人了，还挺喜欢你的。以前，它们可是劣迹斑斑，差点咬死生人。”慕帅虽然在数落爱犬，但言辞之间毫不掩饰对它们所做所为的骄傲。
　　“世界上伤人以及至死最多的犬种，不是被大部分国家禁养了吗？你哪里弄到的？”

　　“你也说了是大部分国家。”慕帅也移师地毯，靠着洛洛坐下。
　　加纳利们见了，放下美味，并肩走了过来。快到面前了，它们严肃深沉地低吠几声，然后分别走近两位主人，任他们抚摩脖子及耳朵的周围。

　　“看，它们在家里多么有绅士风度，自信、高贵、冷静、忠诚而极有自制，正是我理想的宠物。而且警惕性也很高，精力充沛还有超强的护卫能力。以后我不在，有它们保护你，我也可以少担点心。”
　　“能出什么事呢？不过这两只猎犬实在是很有震撼力，眼神如此警惕、冷漠，想来性格也是很强烈的，”

　　“你喜欢就好。本来是想挑藏獒的，它们更凶猛些。不过实在找不到人饲养，我又没法一直带它们在身边。”
　　“再说吧。你还是想想日后宾客来访，它们再咬伤人怎么办吧。”
　　“凉拌呗。这是我的家，这是我的狗，难道还能是我的错了？”

　　…

　　慕大帅出席的宴会不多，但每一场皆是重宾云集，分量很重。
　　慕大帅见惯了这种场面，长辈、故交、新友、生人，都应付自如。他稍稍放下姿态寒暄几句，再轻描淡写地扯上几个名字，最后似不经意地抛出一个小小的疑惑，自有大把大把的众人上赶着为他探听消息，排忧解难。

　　到了这个年纪，难以避免就是被提及婚事。
　　慕姨太早就宣布不过问此事，任他自由挑选。

　　于是，千金小姐们都费尽心思，打探大帅的兴趣品味；得知慕帅是颇为洋派的人，她们的亲朋好友们也利用起所有的人脉，购置来法兰西的时尚新装，重金为女儿们打造时髦的行头。这一季，洋装成了上海的主流。每一场宴会上，名流淑媛们衣香鬟影，尽显别样风情，让与会者们饱足了眼福。

　　洛洛经常伴在表哥身边，很早就被有心人探知了身份。几乎一夜之间，这个温雅谦逊的青年便成了社交界的“新宠”。

　　有心计的都开始计较，他既是慕帅最亲近的表弟，又是慕姨太最嫡亲的侄儿。更妙的是初至上海，必然繁花迷眼，难辨真伪，若是请出手段将他手到擒来，那么既能通过他接近慕大帅，再不济亦能留在他身边，怎么算都是保险的。

　　打定了注意再仔细观察慕家的表少爷，当真有惊艳之感。
　　慕大帅威武英俊，天生贵胄，光芒慑人，即使混迹了几十年江湖大佬，有时惹到了他，也不免胆战心惊，坐立不安。
　　洛洛则是真正的宠儿。
　　对待夫人小姐，他绅士周到；遇到年长于己的，他恭谨谦和；对待平辈，他真诚妥贴。
　　就连英美大使也纷纷折节下交，邀约不断，只为了能听他说说乡音。

　　连着赴宴下来，慕大帅开始不耐烦了。“今天的晚会不去了，千篇一律，无聊。”
　　洛洛遛狗回来，解开它们的项圈，任它们随地一滚，给结白的地毯添上黑黑的斑点。他说：“那就不去咯。”
　　慕大帅见到本该凶性不驯的猎犬，胡闹似地衔住洛洛的裤脚，绕着他跑起来，郁闷了：“你怎么只顾给它们检查身体，只陪它们玩呢？洛洛，今晚再陪我去下宴会吧，那个主人陆九好像是认得兰姨的。”
　　“是吗？那就去好了。一毛，二毛，别咬了，我该换衣服去了。”慕大帅又一次成功地把人从狗嘴里救了出来，搂住他一起上楼了。

　　但是，之后的三个月，慕大帅都为自己这天的这个决定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