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
正值“秋老虎”来袭，空气里没有一点风。还没怎么走动，衣服就腻在身上了，闷热、无力，这就是个令人难受憋闷的日子。
洛洛依旧和平时一样，跟着慕少爷一起，上学、下学。
一回慕家，洛洛就赶紧回到房间，复习学过的外文。
从一年前开始，兰姨太就给他找了传教士彼得教授外文，主要是英文，如果彼得有事，就会有他的同事来上上法语、德语、意大利语。
洛洛很紧张，他不知道外国是什么样的，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外国人能不能听懂，不知道别人说的话自己能不能明白。他很想跟姑姑说，自己不想走，就想留在姑姑身边，留在慕家。
但是，他不敢。
洛洛从小没有娘。姑姑虽然严厉，但在他心里是懂得谁是真心对他好的，他很爱姑姑，很爱，很爱，就像是对母亲那样的热爱。他不想让姑姑失望，但是他却的确让她难过了。
洛洛的心里难受极了，他下定决心，不管姑姑让自己去哪里留学，他都要好好努力，早日成才，然后回来，凭自己的能力养活姐姐，养活爹爹，让姑姑能为自己骄傲，让姑姑能因为自己而扬眉吐气。
...
这是大帅寿辰后的第三天，是个周末，学校没课。慕少爷跟着慕大帅上猎场打猎去了。
洛洛从宴会那天就一直身体不舒服，大小慕帅就把他留在了家里，让他好好休息。
大厅里的西洋自鸣钟报时：上午十点。慕家的一辆黑色轿车开出了车库，缓缓驶向码头。在车上，六姨太才告诉洛洛他被安排去日本留学。
六姨太拉住洛洛的手，第一次温柔的说话：“孩子，我知道，你没学过日文。但是外语的学习其实都一样，学是没用的，最重要是会用。这一次，高叔叔去日本办货，他去过日本很多次了，日文应该不错，我已经交代他顺便照顾你一下。船上的时间很长，你正好可以好好跟他学两句，不要浪费时间了。”
洛洛点头，说：“我会好好学的。”
兰姨太摸摸他的头，轻轻地说：“嗯。我打听过了，日本的医学也是很先进的。而且离家也近，我派人去日本的时候正好可以去看看你，也好方便照顾。欧美那里，我实在没找到门路。委屈你了。”
“姑姑，我会成为一个好医生的。”
兰姨太的眼眶泛红了，她揽过洛洛，紧紧把她搂在怀里：“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常写信，知道吗？”
“嗯，我会天天写的，姑姑。”
兰姨太拿出一个黑色的尼龙手袋，拉开绳结，取出一叠日币：“姑姑刚兑换了一千银元，这些钱你先拿着。” 她又把手袋的口子拉大，里面还装着七八件首饰：“这些带起来方便点，用来应急的。如果姑姑没及时你寄钱，你就把它们当了，别死存着。”她想了想，又摘下耳环和钻石项链，一起放进袋子。
“姑姑，不用，已经够了。”
“给你，你就拿着。出门在外，钱可防身。你千万省着点花。万一，万一姑姑发生什么事了…”
“姑姑，你怎么了？是不是七姨太，姑姑…”
“这是我的事，我会解决。留学是你的事，你千万要认真打算好了，唉，本来是再想留你几年的，可是再等下去，姑姑可能就更没办法…”
洛洛突然想起帐房先生今早跟姑姑的谈话：“是不是因为慕大帅要查账？姑姑，您一直公正处事，肯定不会有事的。”
“帐目这种事，谁说的清呢，何况是这么大个家。大帅，他十几年都没问我看过账，那时他是真的信任我。现在，我真的不知道了……”
码头到了，司机打开车门，接两人下车。姓高的商人已经在船边等候了。
“姑姑……”洛洛拽紧六姨太的袖子。
“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男人的心，海底针啊。你放心，十年当家，姑姑也是留了后路的。”六姨太把洛洛的小手交给高叔叔，嘱咐了几句，就在开船前上车离去了。
洛洛站在甲板上，一直目送着车子开走、消失。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一直到轮船开动了，才按着姑姑的吩咐，敲开高叔叔房门学习日文。
.
码头的另一侧阴影里，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听到轮船的汽笛声，车门开了，兰姨太走下车，左手夹着烟，就那么站着看轮船开远。直到船儿变成黑点，最终从地平线上消失，她才回过神，扔掉烫手的烟蒂，回到车里。
.
“保重。”
“保重。”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