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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九章 无声蝉鸣(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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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子清看着跑出去的柳冥,坐起了身子,他盯着自己的手发呆。适才他的确有意勾引柳冥,但凡平常男子定会心驰神往,把持不住。但是柳冥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柳冥缩起的身子,分明是已经有了反应,但是这般遮掩的样子,让路子清觉得柳冥并非不谙男男之事,而且柳冥该是受过调教才是,不然身子不会如此敏感。
路子清正想着,忽然长安跑了进来。路子清一愣,问道:“你还没休息?”
长安担忧的看着路子清,道:“公子,刚才那个公子离开了。”
路子清点头,道:“是。”
长安又道:“现在大殿下等在外面呢。”
路子清听了,“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脸上一副呆愣模样。
慕容昊轩进来,路子清仍旧是一副呆愣错愕的表情,他本是担心,但如今见了,忍不住笑了出来,走到床边,坐下后刚要嘲笑路子清,借着月光却看到了路子清额头的伤口,他立刻沉下了脸。
路子清一愣,想起额角的伤口,微一抿嘴,将脸埋入了枕中。
慕容昊轩急忙将路子清身子拉起来,急道:“干嘛,你要闷死自己么?”他说着,叫长安点亮了灯,托起路子清的下巴仔细端详他的伤口。
路子清见慕容昊轩越来越阴沉的面容,开口说道:“殿下,不过是小伤。”
慕容昊轩沉声道:“你不用说了,今晚的事情卫严已经全都告诉我了,刚才我来,听长安说你房内有人,生怕你再有闪失。”
路子清听了,心头一暖,拉起慕容昊轩的手道:“我没事的。”
慕容昊轩反握住他,怒道:“额角的伤也不知道处理一下。”
路子清抿嘴轻笑,摇了摇头,道:“刚才柳冥在这里。”
慕容昊轩道:“我知道。”他想起路子清腿上还有伤,便伸手掀开了被子,果然看到路子清左腿上的伤痕,触目惊心。慕容昊轩登时沉下脸,道:“慕容昊贤这个畜生。”
路子清见了,急忙劝道:“殿下,我没事。”
慕容昊轩打量路子清片刻,忽叹气道:“你再等等,很快你我便不用如此鬼祟了。”
路子清一愣,猜想慕容昊轩如此一说,便是有意扳倒慕容昊贤,于是当下笑道:“那恭喜殿下了。”
慕容昊轩怒道:“恭喜什么,你该担心自己才是。”
他心知自己不可能为了路子清同慕容昊贤冲突,这份罪路子清只能吞了。但是他心中暗自发誓,定不会放慕容昊贤好过。心念一动,当务之急便是检视路子清的伤势。他仔细探查,说道:“很疼吧。”
路子清一愣,刚要摇头,便听慕容昊轩道:“伤在这里最是疼痛了,更何况看你一副不敢将药揉开的样子,便知道疼痛难忍。”他抬起头,怜惜的看着路子清。
路子清的话便哽在了喉间,不知如何开口。他默默的低下头,轻声道:“你来了,便也不觉得那么疼了。”
慕容昊轩叹了口气,自路子清枕头下面摸出药盒,剜了一块,便要往路子清腿上按去。路子清见了急忙用手去挡,对上慕容昊轩的眼睛,他头皮一麻,说道:“我上过了。”
慕容昊轩道:“你是上过了,但是你那样,上了同没上有何区别?”他说着,按住了路子清的腿,将药膏涂上,用力的揉开,扩散药力。
路子清只觉得腿上疼痛难忍,他“啊”的一声叫出来,手按住了慕容昊轩的胳膊,浑身颤抖。
慕容昊轩满眼心疼,但想到如果不用力揉开淤血,恐怕要好上多日了。好在刚才检视,路子清并未伤到筋骨。
路子清起初感到异常疼痛,仿佛腿上压了千金重担,揉碾筋络。随着慕容昊轩以内力催动药力,渐渐的疼痛消减,血脉流转,一股热流自伤处蔓延开,路子清松开了手,
慕容昊轩问道:“还疼么?”
路子清摇头,道:“不疼了。”
慕容昊轩听了,稍感安心,继续将内力惯于手上,助路子清扩散开来。路子清侧卧在床上,仔细打量着慕容昊轩的俊颜,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过了片刻,他忽然抬头问道:“殿下,宰相大人寿宴当日,可满意那份子清挑选的那份大礼?”
慕容昊轩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了一眼路子清,遂又低下,道:“我没有送。”
路子清本以为慕容昊轩会编排谎言欺瞒自己,谁料到他直言不讳,坦诚自己没有送礼。路子清反倒是一愣,错愕道:“什么?”
慕容昊轩叹了口气,收回了手。
慕容昊轩从开始便明了路子清的身份,自然知晓他送那份礼物的含义。
其实这个秘密慕容昊轩已经知道多年,也是他背地里将知情人一一铲除,生怕别人同他一般查到路子清的身份。
慕容昊轩平日试探,但觉路子清对上官邢并非全然憎恨,否则这几年,也不会年年在上官邢生辰那日,送去的都是对方心头之好。每次之后,总会迫不及待的询问自己,所备之物可讨了宰相欢心。
如今这份礼物,慕容昊轩见到之时,便知道路子清有意为自己的母亲讨回公道。
但思及当年事端,罪魁祸首该是上官夫人,而非宰相大人。
慕容昊轩因此才没有送出这份礼物。
但这番说辞,他却不能解释给路子清听,若是路子清知道自己早已探知他身份,恐怕又要诸多猜想。
慕容昊轩正想着如何解释,路子清已经开口问道:“殿下对子清的礼物不满意么?”
慕容昊轩见路子清愁眉轻皱,急忙说道:“我并非不喜欢,只是觉得……”
路子清问道:“觉得什么?”
慕容昊轩眼珠一转,忽然笑道:“只是觉得大人生辰,送血玉并非太好。”他见路子清愁眉,接着道:“那块血玉太过上好,便真如人血一般,送这样一份大礼,虽然名贵,但那红色太过血气,恐怕大人不喜。”
路子清听了,略一思索,便道:“是子清设想不周了。”
慕容昊轩又道:“子清切勿自责,这份大礼上官大人生辰之日不适合送入,不过我倒是觉得,用作下次倒是合适非常呢。”
路子清愣道:“下次?”
慕容昊轩扶正路子清的脸,看到他额头的伤口,皱了下眉,凑近仔细端详,边道:“是啊,我觉得那份大礼与其送给上官大人,倒不如送给上官夫人。”他说着,见到路子清一霎那闪烁不定的眼神,又道:“那种玉石,上官夫人倒是更喜欢多些。”
路子清听了,垂下眼睫,掩去了眼中神色,脑中却想,与其送与上官邢,倒不如直接送给上官夫人。自那日自上官府与对方见面之后,从上官云峰口中得知对方噩梦连连,路子清便想着若有一日,定要再去登门造访。
如今听慕容昊轩这般说着,他忽的抿嘴笑道:“殿下,下次可否带子清前去见识见识?”
慕容昊轩先是一愣,随后笑道:“这个自然没有问题,既然这份大礼是你挑选的,倒不如由你亲手送上。”
路子清听了,打量慕容昊轩良久,才笑道:“殿下真是胆大,不怕上官云峰认出子清么?”
慕容昊轩也端详路子清良久,最后笑道:“以你的聪明才智,会让我为难么?”
路子清听了,抿起了唇,不再说话。
慕容昊轩从怀里取出了金疮药,小心的涂抹在路子清额头上,说道:“本以为平日里磕磕碰碰总是难免,只留了化消淤血的药,如今看来,这金疮药也该都留些才好。”
路子清额头本已结痂,此刻被慕容昊轩用热水晕开,涂上了药膏。路子清只觉得心中温暖,忍不住向着慕容昊轩怀里靠去。他忽又想起柳冥之事,便坐起了身子,开口道:“殿下,那个柳冥……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慕容昊轩眉头一皱。他早已觉得柳冥不妥,无奈柳冥身旁总有慕容昊贤,自己无法接近试探。如今听路子清说起,他本想多问两句,但看到路子清额角伤口,又想到他腿上的淤青,心疼不已,便揉着路子清的头,叹道:“你今日也累了,这些事情过些时日再说吧。”说着,他褪下外衣,上了床铺,小心避开路子清腿上的伤,将他搂入了怀中。
路子清头靠在慕容昊轩胸前,听着对方坚强有力的心跳,暗自欢喜,自己可以觅得如此良人。但想到柳冥,又担心不已,便开口说道:“殿下,有些事情迟不得。”
慕容昊轩皱眉,他知道路子清的个性倔强顽固,所做决定甚难扭转,此刻若是不让他说,恐怕此人难以安枕,便道:“你想说便说吧。”
路子清欠起身子,半趴在慕容昊轩身侧,说道:“我觉得柳冥这个人……同我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