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失忆前男友》白云不往

30、第 30 章

　　祁虞往往都是那副游戏人间的态度，难得有表情这么慎重的时候。

　　褚元叶觉得他这样的样子怪稀奇的，因此颇有兴趣地打量他两眼，还是保持着好奇的表情，追问道:“祁公子看起来知道原委，跟我说说嘛，我没有什么好瞒公子的，当然希望公子也能坦诚相待。”

　　祁虞深深看她一眼后，视线向旁边移开。

　　就在褚元叶觉得祁虞大概是不会再同她解释时，祁虞轻声道:“在这个世界上，魔这种物种本应该灭绝了才对，竟然还会有你这样一个存在，而我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你的身份……”

　　祁虞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褚元叶只能依据对他的了解来猜测，应该有对她身份的愕然，以及自己没有看出来却被龙景察觉她身份的郁闷。

　　“魔有什么稀奇吗？我倒是觉得自己和别人没有什么区别。”

　　祁虞又看她一眼，见她似乎真没把这当回事，他冷笑道:“魔在这个世界曾是与神相当的存在，后来神魔两道的痕迹都突然消失，残留在世的余力便成了当今妖修与道修两派所依赖的天地灵气。”

　　“只是依靠一丝余力修炼而来的门派罢了，能有多少实力？”

　　“贪婪推动着当世的修士不断寻找能够更好提高修为的办法，数百年前的妖族，就开始了这样的一个计划，如何去打造出一个类似魔的存在，也就是半魔。”

　　“为了这个计划，当时的妖王以为族群献身的名头，将妖类秘密控制起来，只是为了从他们身上找出通往化魔的道路。

　　祁虞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你不会想要知道那些实验包含了些什么内容。”

　　祁虞不说，但是褚元叶想象得出。人心的贪婪往往化作嗜杀的利刃，以最残忍的方方式将万物切割出自己想要的形状。

　　在魔界时从古典中也能看到记录，在神界经历大清洗，新生的神族逐渐统治神界之后，神魔两界就经常因为冲突发生战争。

　　为了保证自己的领土不受到威胁，两界发生大规模战争的时候，会在三千凡世中选一个出来开辟战场。

　　被选中的凡世在战争结束神魔两界的人退出后，因为战争中所释放的灵息，会催动生灵产生神识并开始修炼。

　　她现在所处的这个凡世也是由此而来。

　　可这个实验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达成他们目的，妖族只是从神魔大战产生的残力而成，不过是滴水之力怎能破石开山。

　　祁虞的声音打断了褚元叶的思绪:“只是造魔计划远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不计其数的妖修和道修都为此失去了性命，但计划却没有实质的进展。”

　　褚元叶想起龙景的话，忙道:“在销金楼时，龙景曾说过他现在就是半魔之身，那么这个实验也算是成功了吗？”

　　祁虞摇了摇头:“半魔……不过是燃烧性命来换取力量的存在罢了，自欺欺人罢了。这个实验从一开始就有着很大的缺陷，但是现在事情有转机了。”

　　祁虞的视线放在褚元叶身上，他右膝曲起，手肘支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也不言语，只是安静地打量着褚元叶的表情。

　　褚元叶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小声说:“这个转机……说的是我？”

　　“的确如此，不过换个说法可能会更准确。”

　　祁虞饶有兴趣:“简单来说，褚姑娘，你好像摊上了不小的麻烦呢。”

　　少女的脸上没有什么忧色。

　　她看着祁虞，声音很小:“祁公子怪没良心的。”

　　“什么？”

　　祁虞没有听清，愣了一下。

　　褚元叶声音加大，铿锵有力:“我是说你真没良心！”

　　祁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褚元叶小声抱怨:“我怎么也算是把你从销金楼里救出来了，救命之恩虽然算不上，但大小也算是恩人，你不仅不帮我想想办法也就算了，还在这里看好戏，可不就是没啥良心？”

　　祁虞笑了:“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不比你更狼狈？”

　　祁虞现在衣衫不整，面色苍白，状态看起来的确不咋好，为了佐证自己的话，祁虞还咳嗽几声，以示自己现在的“虚弱”。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能帮你？我是如何败给龙景的，褚姑娘也很清楚。”

　　“因为祁公子对于龙景和他背后的化魔计划似乎很了解，我猜想祁公子也许关注过这个组织，或者说……你也是其中的一员？”

　　这个问题才是褚元叶心中最为在意。

　　祁虞轻笑一声:“原来褚姑娘是在变着法子打探我与龙景等人的关系？”

　　褚元叶嘿嘿一笑，也没有否认。

　　祁虞思绪放空，三百年这个组织曾经找上过他。他们对于化魔计划大夸特夸，似乎对此已经深有把握。

　　化魔计划？改变世界？

　　祁虞丝毫不关心。

　　但是他喜欢能够打发时间的有趣东西。

　　祁虞记得刚开始他对于这个计划还颇为感兴趣，于是接受了对方派人来与他详细解释计划的请求。

　　组织派出的人就是龙景，那时龙景尚且还是个自卑少年，在安静的时候有些唯唯诺诺，但当他说起化魔计划时，眼中的憧憬那么疯狂。

　　“大人，只有实现化魔计划，才能真正改变我们的世界灵息薄弱的现状！我们需要你的力量，只要抓到那个人，我们的计划一定可以实现！”

　　祁虞只记得自己在听他说完这一段话后，难以平息的怒火熊熊燃烧，他没有选择接受对方的建议，反而当着他的面，毁掉了他殷勤献上的所有研究成果。

　　怒火从何而来祁虞无从探究，但是那种想要将眼前人燃成灰烬的杀意却深深地刻在这段记忆的结尾处。

　　难以理解的愤怒，但又觉得这般合理。

　　祁虞收回思绪，眼前的少女仍然好奇的盯着他，还在期待他给一个解释。

　　“没有什么关系，唔，真要说的话，应该算是结过仇吧？”

　　对上少女有几分怀疑的目光，祁虞解释的同时还不忘踩这个计划一脚:“我与这个计划当真没有什么牵连，我也说了，从一开始就看出来这个计划不可能成功，又怎会去浪费时间。”

　　祁虞说完这话，就愣了一下。

　　他脑海里又浮现出龙景的那一段话。

　　这个计划的弊端其实很明显，龙景虽然对此太过痴迷，但也不是蠢货，如果说他之所以能够那般自信，是真的因为他对这件事有把握呢？

　　比如说，他想要抓的那个人，就是一个魔。

　　魔又不是遍大街的存在，哪有那么容易就冒一个出来，可是……祁虞看了看眼前自顾自思索着的少女，又不经想——这不就突然冒出来一个吗。

　　两人结束对话已经是傍晚时分，又各自休息一会儿，等褚元叶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她揉了揉眼睛，察觉到飞车在原地转了个弯，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褚元叶猜想应该是快到了，便将盘腿坐着养神的祁虞叫起来:“醒醒，飞车快到了。”

　　祁虞本来也没有睡，闻言睁开眼，跟着褚元叶打量着飞车下的状况。

　　深夜时分，从窗外看出去尽是漆黑一片，依稀看得见飞车下是一座庞然大物，这座在传闻中少有被提及的鹿儿城没有丝毫的灯火，像是一座沉默的漆黑山峰，压抑死寂。

　　飞车载着两人在一块视野开阔的城中空地停下，随后化作一道微弱的光点，飞进了褚元叶的储物器中。

　　龙景很狡猾，将这个飞车设置成只能往返于鹿儿城，生怕褚元叶带着祁虞跑路了。

　　飞车化成的光点虽然薄弱，但在这毫无灯火的城市中，依然存在感很强。

　　此时两人正好停在这片空地的中心区域，周围是连成一片的高大楼阁，惨白的月光将楼阁的影子照的像是狰狞的怪物，张牙舞爪地将他们困在其中。

　　因为环境死寂，褚元叶说话时下意识压低了声音:“这里过于安静了，而且正常的城市就算处在深夜，也不至于半点灯火都不见吧？”

　　祁虞接着月色找到一条主道，大步走了过去:“总之行事小心一些，你跟在我身后。”

　　“那你还说话这么大声，诶，你走路慢一点。”

　　惨白的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走在那条寂静的主道上，褚元叶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阴影与月光交缠在一起，在密密麻麻的楼阁下，交叠的影子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但仔细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夜深人静，本是正常，但为何连鸡狗鸟雀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分毫？”褚元叶脸上凉意不断扑上来，她察觉到了最大异样。

　　深秋的寒风时不时就卷到她身上，荡起她的额发，但是却听不到丝毫的风声。

　　声音，像是被这座城市吞噬了。

　　但是她又看不出有幻术的痕迹。

　　就在褚元叶脑海中思考着可能会有的情况，脚上步伐却也没停，紧紧地跟在祁虞身后。

　　主道很长，两人走了一段距离也看不到边际，祁虞停下脚步，左右观察了一番，最后停在一户外观没什么稀奇的房子前。

　　连扇展开的木门上挂着一把沉重的锁。

　　祁虞伸手将褚元叶拦下，示意他走到自己身后。

　　他盯着那门打量了片刻，随后环顾四周。

　　褚元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要做些什么，便看见祁虞找了一根铁丝样式的东西，朝着那把铁锁随意撬了几下。

　　“哐当——”

　　沉闷的声音在死寂的城中很刺耳。

　　褚元叶一脸懵的看着祁虞的动作。

　　嗯？

　　撬锁？

　　你是不是过于熟练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