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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进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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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臭男人,放开我——”
云苒不安分地捶打着时越的后背,时越紧紧将她箍在自己的背上,生怕她摔下去。
时越将云苒放到副驾驶上,然后为她系安全带,可她的手依旧不安分,不停地抵抗着时越伸过来的手,嘴里喃喃着:“你欺负我…你这个混蛋欺负我。”
时越拉下云苒的手:“云苒,听话,别动。”
也不知云苒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竟真的乖乖不动了,时越这才重新为她系上了安全带。
云苒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温热气息从自己的脸前划过,她伸手向前抓了抓,抓住了时越的手。
时越一惊,看了她一眼,只看到她双眼紧闭,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额头之上冒着细密的汗珠,一张小嘴轻轻嚅动着,不只是在梦呓着什么。
云苒紧紧将时越的手紧紧抱在胸前,“好暖。”她的嘴里发出细碎的哭腔:“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为什么骂我……”
时越微微一愣,看到泪水从云苒的眼角流了出来,他吸了口气,又叹了口气,伸手将云苒眼角的泪擦干,又将另一只手从云苒的手臂中抽了出来,然后将车内的空调调高了几度,最后开着车走了。
回到公寓后,时越将她放到床上,又到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然后回到房间想要喂云苒喝,可他回到房间时,发现云苒已经睡着了。
时越为她关好了门,退出了她的房间。
累了一天,时越有些累了,于是拿着换洗的衣服到浴室洗了个澡。洗完澡之后,他忽然看见了桌上的手稿,不禁产生了兴趣,于是坐在沙发上看了看。
*
深夜,云苒从睡梦中醒来,她只觉喉咙一阵干燥,像是被火灼烧着。
她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她揉了揉快要爆裂的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她起身出了房门,走向了厨房,发现流理台上放着一杯水,她顺手拿起喝了一口,喝下去才发现是蜂蜜水,她感到有些奇怪,她不记得自己冲过蜂蜜水。
喝完蜂蜜水之后,她走出了厨房,就在她要走进房间的时候,她突然发现沙发上多了一个身影。
什么!鬼吗?
她差点没被吓死,整颗心 “突突突”地跳了起来,刚刚的困意全无。
进贼了?不是吧!这小区看着挺高档的啊,怎!怎么会进贼!
云苒屏住呼吸,探头向前看了看,那贼并没有任何行窃行为,只是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什么,她突然想起自己写的剧本还在茶几上。
难道是来窃取商业机密的间谍?云苒脑海中突然生出了这么一个荒诞的想法。
她的作品实在算不上什么超群佳作,来偷的人也太没底线了吧。
云苒顾不上那么多,即使自己的作品再怎么不好,那也是自己的心血,怎么着也不能让自己的亲儿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偷走吧。
怎么办!怎么办!
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手机在身上,于是镇静下来,拨了110报警。
报完警之后,云苒继续向那个身影看去,那个人依旧坐在那儿不动。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云苒有些按捺不住了,她看了看客厅四周,看到沙发后的柜子上放着一个台灯,于是她心生一计。
云苒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后面,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台灯,正当她高举时,台灯的线太短,一下子扯断了,她一个没站稳跌向了沙发。
发出这么大的动静,眼前的贼自然是发现了,他回头看到云苒向自己扑来,手上还举着断了线的台灯,他立马抓住云苒的手,将那冒着烟的台灯甩了出去。
当云苒看到那个贼的脸是时越时,她大吃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自己整个人向茶几的方向冲去,她害怕地闭上了眼,半个身子落入了他的身上。
但是云苒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她紧张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春光,结实有力的胸肌,充满着力量感,令人不禁感到热血沸腾,她的脸立马红了起来。
时越垂眸看着她,勾唇低笑:“好看吗?”
“啊?”云苒抬头看着他,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掉在了他的怀里,自己的手还伸进了他的浴袍里。
好尴尬!
云苒立即起身,将手伸了出来,讪讪道:“还……还行。”紧接着语无伦次地说:“那个…时先生你怎么会在这儿?”
时越收回放在茶几上的手,微微侧目看着她:“这是我家,我当然要回来了。”
“什么!你的家?”云苒生觉荒唐,一副不可置信:“这明明是陈女士的家,怎么可能是你的家?”
时越微微笑了笑:“我只是委托陈女士帮我将房子出租出去而已,不信的话,我可以拿房产证出来给你看,而且……”他看向阳台处的煎饼果子,唤了它一声:“煎饼果子。”
煎饼果子立马奔向他,亲昵地蹭着他的腿。
时越看向云苒,温声道:“我是它的主人。”
云苒脑子有些没转过来,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时越确实没有骗她的必要,那这么一来,时越就是她的房东了?
她的脑容量还没允许她反应过来。
“叮咚——”
此时,门铃响了起来。
云苒这才想起来她刚刚报警了,此时警察应该到了。
时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浴袍,转身去开门。
警察进来看到云苒,问:“是你报的警?”
云苒愣愣地点了点头,领头的大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时越,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额……
云苒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主人和贼?可这房子的主人貌似是时越,那自己不成了贼,哪有报警说自己是贼的;房东和房客,那就更荒唐了,房客报警抓房东,呵呵……
“男女朋友。”时越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
“?”云苒一脸懵地看向他,她什么时候有了这身份?
领头的大叔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将记录本收了起来,索然道:“姑娘,以后这种情侣间的小吵小闹就不用这么兴师动众了。”
嗯?
云苒抬头,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他好笑地问。
云苒皱了皱眉,避免其它的解释,她将计就计,看了看时越,有些难以启齿地说:“他一出差就是三五个月,出门前还是个连五官都分不清的胖子,谁知道回来就变得又高又帅,这搁谁谁也认不出来啊。”
顿时,众人无话可说,狐疑地看了看时越,好像无法把眼前这个肩宽腰窄大长腿的男人与一个胖子的形象联想起来。
时越似乎并没有在意他们异样的眼光,只是好笑地看着云苒。
领头的大叔压了压自己的帽檐,遮掩了一下自己的尴尬:“咳咳,那既然没事,我们就走了。”
走时,其中一个小胖子走到时越面前,嬉笑着压低声音:“你也真是,就算是想给女朋友一个惊喜,也没必要弄成惊吓吧。”他左右打量了一下时越的脸:“听你女朋友这口吻,你这脸应该不是真的吧。”
时越礼貌地笑笑,并没有说话。
见时越没有理他,小胖子以为时越默认了,很佩服向时越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兄弟,你牛!”他顿了顿,又开玩笑地说了一句:“等什么时候也帮我介绍一个整容医生,我觉得我挺需要的。”说完,便一脸佩服地走了。
警察走后,这场闹剧总算是过去了。
云苒看到时越慢条斯理地走到沙发坐了下来,眼睛盯着茶几上的一堆稿子忍俊不禁起来。
云苒立即跑到他面前,将茶几上的稿子统统收到身后,想到自己写的那些狗血剧情,忍不住弱弱地问了他一句:“那个……你都看到了?”
时越毫不掩饰地点点头:“嗯。”
他低眸浅笑,嗓音磁沉:“寒冽的眸,狭长的眼,刀削般的面庞,鹰钩鼻,魅惑的嗓音,还有…”他缓缓抬头看向云苒:“邪魅一笑,以及无限额的黑卡。”
时越越往下说,云苒的头就低得越低。
“你这是在窃取我的商业机密。”云苒差点气地跳起来。
时越没有理会她说的这句话,而是思量了片刻,说:“我实在想不到娱乐圈里谁能有这样的长相,又是谁能有这样的荣幸参演你写的这部剧本。”
“……”
云苒此刻的脸能拧出半斤苦瓜水了。
时越见她不说话,也不再打趣她,拉她坐下,跟她道歉:“刚刚坐在这儿吓到你了吧,对不起。”
她最讨厌别人的嘲笑,所以她此刻还气头上,不想理他。
时越向她靠了靠,而她并不想理他,只听见时越轻哄道:“好了好了,如果你找不到这样的演员,我可以出演。”
“呵——”云苒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时越看着她笑了笑,起身走向了厨房。
云苒也不管他做什么,毕竟这是他家,他想干嘛就干嘛,自己也管不着。她起身收了收自己的手稿,将它放进了文件夹中。
整理完之后,她突然闻到了一阵香糯的味道,她向厨房看去,看到时越在厨房在煮着什么。
闻着这香味,她的肚子突然饿了起来,她探着头直勾勾地看了看。
突然,时越转头看向她,她立马缩回了自己的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时越低眉笑了笑,将自己煮好的汤圆盛了出来,然后端到了她面前。
云苒坐在原地踌躇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时越挑眉瞥了她一眼,轻挑了下眉:“好像多煮了一碗,一起吃吧。”他将另外一碗汤圆推到了云苒的面前。
云苒咬了咬唇,心想其实他们还算熟悉吧,毕竟曾经是同窗。
她悄悄端起碗吃了起来。内心的傲娇终究没能敌得过体内的饥饿感。
时越看着她,微笑地摇了摇头,随后从身后拿出一束玫瑰递到云苒的面前:“今天是2014年2月14日元宵节,元宵节快乐!”
“咳咳——咳——”云苒一个猝不及防,刚咬下的汤圆差点要了她的命。
这庆祝方式挺特别。
云苒尴尬地看了看他,顺手接过了那朵鲜红的玫瑰,“谢…谢谢啊。”
“这一次你可记住我了?”时越顺手抽了一张纸递给她。
“记…记住了。”她想不记住都难。
家里突然来了一个男人,还是这房子的主人,云苒感到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自己有些鸠占鹊巢了。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太令她应不暇接了,她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像做梦一样,有点梦幻。
云苒悄悄抬头看了看他,灯光下碗里的热气腾起,煎饼果子乖巧地坐在他身边,他时不时地看向煎饼果子,看上去有点居家男人的感觉。
忽然,时越抬起了头,云苒立刻别开了自己的眼,掩饰道:“那个我听说这个房子是因为你不常回来,然后才想出租出去,既然你还是会回来住,我在这儿挺不方便的,所以我会尽快找其他房子搬出去的。”
时越轻叹了口气,慢条斯理道:“不用,就当是合租。”
“嗯?”
云苒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儿怪。
“你不觉得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会感到很奇怪吗?”云苒问。
“不会,我不常回来,你放心。”
“你、你不觉得我多余吗?”云苒又问。
时越迎上她的目光:“我从来没觉得你多余。”
云苒一愣,突然瞥见了他手腕处的红肿,一时之间忘了说些什么。
见她不说话,时越又说:“我再给你减200的房租。”
云苒瞬间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这下子她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有问题了。
时越见她警惕地询视着自己,好笑地笑笑:“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平时不回来的。”
听了这话,云苒稍稍放心了些,说:“那房租还是照常吧,我可不想占你的便宜。”
时越淡淡地点了点头:“好。”
云苒没有再说话,见时越起身要收碗,自己抢先将碗收了起来,吃人手软,洗洗碗还是有必要的。
时越也没有说什么,任由她去了。
洗完碗之后,云苒回到客厅看到时越在看手机,她突然想起他手上的红肿,于是她回到厨房在冰箱里拿了点冰块和一块毛巾。
云苒走到时越身边,低头看着他有些不自在地说:“你的手好像肿了,敷点冰块吧。”
时越看了一眼云苒手中的冰块和毛巾,摇了摇自己的手机,说:“可是我在工作。”
云苒无奈地吐了一口气:“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时越一本正经拿手机给她看:“好像是挺急的。”
云苒看了一眼,看不懂,本想着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走人,没想到时越没脸没皮地说:“要不,你帮我?”
云苒向他投去一个“我们很熟吗”的眼神,但是想到他是为了自己受的伤,也就妥协了。
她坐到时越的身边,将冰块包裹在毛巾里,然后拉过时越的手,将包裹着冰块的毛巾轻轻放到他的手腕处。
时越的手长得好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整洁,指骨分明,就连指甲都透着粉粉的颜色,看起来比女人的手还更加娇嫩。
云苒对着那只手出了神,而坐在身边的男人早已放下了自己的手机。
敷了片刻,云苒嘱咐他:“冰敷可能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明天你再擦点药,今天就先这样吧。”她将剩下的冰块收了起来,然后起身走向了厨房。
从厨房出来后,云苒感到乏了,对着还坐在沙发上的时越问了一句:“我要睡了,你今晚是要留在这儿?”
时越淡淡点了点头:“嗯。”
云苒无力地动了动唇,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记得锁门。”时越突然叮嘱了一句。
云苒刚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对于身后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善意提醒,她感到一丝丝的危险。
她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人模人样的男人:“我怎么觉得你这发言有点危险。”
时越依旧有恃无恐地坐在原地,双目含笑地看着她:“不是我的发言危险,是你有点危险。”
“?”
云苒满脸问号。
“虽然我不是一个有情趣的人,但刚刚你却盯着我的手看了半天。”时越打趣了她一句。
“……”
啊!啊!啊!
这个坎是过不去了。
难不成她还会为了一只手对他做什么?
云苒耷拉着头,灰不溜秋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本以为是一个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没想到是一个腹黑的衣冠禽兽!”云苒想起时越一身西装,满身禁欲气质的样子,与此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气得她连成语都溜出嘴了。
云苒回头看了一眼门锁,最后走到门前将门反锁了,自己倒也不是怕时越真的进来对自己做什么,只是这么多年了,她养成了锁门睡觉的习惯。
锁了门之后,她一个倒身软进了床铺里。
一切都好奇怪,云苒盯着天花板出神。
六年过去,不,几乎是八年过去了,她自高二就没怎么见过时越了,她记性一向很差,连高中时对她最好的班主任姓什么都忘了,如果不是这两次的相遇,她可能就忘记这个人了。。
可经过今晚,她好像无法把他当成陌生人了,毕竟以后还是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无论是他记不记得自己,自己也只好试着和他当朋友了。
至于以后的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云苒关了灯,裹着被子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