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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真正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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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再一次纷乱起来。
赫伯特夫人一直深居简出,几乎没人见过他的真容。
在方才的葬礼上,赫伯特夫人也未曾来到棺前悼念,全程都是由管家安排葬礼。
和修斯·赫伯特同在一个利益集团的事业伙伴也满脸错愕,一头雾水。
他们也从未见过赫伯特夫人,没想到会是一个外貌独特的美男子。
服侍赫伯特先生一家的管家、仆佣们皆态度冷漠,没有一个人出来给赫伯特夫人证明身份。
然而,他们不出来斥责否定,便已经能说明黑发青年正是赫伯特夫人了。
有人就像抓住什么把柄一样,暗嘲贬低道:“之前说赫伯特先生被魔鬼诅咒,死得蹊跷,我还不信。”
“现在我可是信了,像他这种样貌,不是魔鬼,还能是什么?”
有人责骂道:“他真是冷血无情,胸腔里真的有心脏在跳动吗?”
“赫伯特先生自杀了,他却一滴泪都没流,还在亡夫的葬礼上勾搭新人!”
宾客的炮火现在全从大闹葬礼的霍林转移到了黑发青年身上。
有过来解围的人抓住黑发青年的手腕,温和而不失强硬地想将他从霍林面前带离,口中还道:“赫伯特夫人,快走吧!”
“别和这个打扰您丈夫安息的人说话!他不怀好意,是来故意取笑羞辱您的!”
“您从不在社交场合出现,缺乏交际和识人经验!”
“自然不知道某些人表面衣冠楚楚,心却和野兽无异!”
霍林胸口堵得直慌。
他依然觉得黑发青年满身都是拨人心弦的神秘魅力,自己毫无疑问地一见钟情了。
但一想到黑发青年竟然是那个卑鄙虚伪的私生子的配偶,现在还在为那个私生子守丧,霍林就憋闷极了。
这种感觉,比起霍林在异国拼搏时,专案刚做了三分之一,第一个合伙人卷款跑路,那件事那样窒息。
那天,他买了一根临期面包独自回到工作室,对著散发暗暗幽光的萤幕继续写程式演算法。
结果因为他心神涣散痛苦,程式码写一次就错一次。
最后,他一怒摔了电脑还要难受。
霍林知道自己应该马上走人的,他绝不想和与私生子有关联的人沾上一点瓜葛。
但不知为何,他的脚像是踩在强力胶水上一样,抬不起来。
他硬是就这样,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双眼狠狠瞪著黑发青年。
面板病态苍白的黑发青年并没注意霍林,简单道了句:“多谢,不必挂心。”
然后,他便甩掉了解围者的手,俯下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亡夫遗像,重新放回了小桌上。
赫伯特夫人的名声并不如霍林好。
他神情淡淡,满场都是旁人贬低指点、抨击嘲笑、怒其不争的话语。
然而,他却镇定自若,却像一个坐在剧院台下的观众,与世隔绝。
人们怒火汹汹,但这又与他这个观众有什么关系?
不,霍林意识到自己文学素养太差,举的例子太偏离了!
非要举这个剧院的例子的话,黑发青年完全就像经过剧院门前大道的路人一样!
眼见著黑发青年摆好遗像,准备回到休息室。
霍林急忙磕磕巴巴道:“我……等等,先生,先别走!”
“我不是问别人喊您的称呼,我是问您自个儿叫什么名字!”
在修斯·赫伯特死后,霍林是第一个想用黑发青年本名称呼他的的人。
黑发青年回过了头,霍林的身影此刻映入了那双黑曜石般冷硬、缺乏情绪波动的眸子。
他回答道:“我叫暮。”
霍林追了上去,“暮先生,真高兴认识您!我可以知道您的联系方式吗!”
当年,霍林怒摔电脑之后,电脑被摔黑屏了。
霍林不愿向家里要钱,也不愿灰溜溜地认怂回国,咬咬牙手工又把电脑修好,然后去接了很多以前看不上的小单子应急。
靠著通宵工作,浓缩咖啡续命,总算赚齐了工作室的租金和生活费。之后,他的事业也终于开始走上正轨。
既然当年可以,那么今天自然也可以!只要他一直坚定不移!
暮拒绝道:“抱歉,我没有固定联系方式。”
黑发青年离开了,他回到了休息室。
宾客们议论纷纷,愤慨无比,今天赫伯特先生的葬礼彻底被搞砸了。
霍林有些失神地站在原地,他觉得自己很失礼,不应当刚砸了暮亡夫的遗像,就向他要联系方式。
他又觉得,那个私生子肯定对暮不好。
不然,为什么只有庄园里的佣人才知道暮是赫伯特夫人?
私生子的朋友、下属、合作者竟然都没见过暮。
暮看起来也不怎么通人情世故,十有八九是被那条虚伪的鲨鱼骗了。
这时,赫伯特先生的管家亲自带人过来,将霍林请出了葬礼现场。
*
下午,赫伯特先生正式下葬。
阴云密布,小雨淅沥,空气中带著潮气。
皮鞋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青草地上,踩下时那种粘腻湿嗒嗒的感觉和声音都让人厌烦。
宾客们默默流著泪,将手中的鲜花束抛进墓地中。
很快,赫伯特先生的棺木便被一束束花朵严严实实盖住了。
霍林换了套衣服,像做贼一样,一直偷偷摸摸跟在送葬大部队后面。
他看见暮黑发白肤,面容冰冷,在雨中独自撑著一把宽大黑伞,静静注视著宾客们投下花束。
在即将填墓时,暮也上前将自己手中的花束投入墓地中。
那是一束白底粉边的香豌豆花,花型如展翅欲飞的蝴蝶,一连串花语好像都很甜甜腻腻,和爱情有关。
霍林觉得这种娇柔的花朵和暮完全不搭。
要给暮送花的话,霍林一定会送一束用黑曜石雕成的玫瑰花束。
他莫名其妙,觉得暮适合这样的花朵。
紧接著,墓地被填平,盖上了碧绿的新草皮。
墓地工作人员立好墓碑,神父亲手将十字架插在墓地上方,他划了一个圣号,闭目为死者默默祈祷了一会。
然后神父转过身,面对诸位宾客,慈祥道:“各位先生和女士,不必悲伤,不必流泪!”
“因为赫伯特先生的灵魂即将升往天堂!”
“来日,我们都将在天堂中欢聚!”
明明如听喜言,但各位宾客们却显得更哀伤了。
*
葬礼终于结束了。
有一些跟长辈过来的年轻宾客如释重负。
甚至,他们部分耐性不够好的已经摘下了肃穆哀伤的神情面具,只有见到人来了再匆忙戴上。
霍林性格离经叛道,后知后觉才发现暮被宾客们排挤了。
没有人来过来安慰新丧亡夫的暮,都离暮远远的,姿态亲密地和自己圈子里的人聊天。
霍林一开始很不舒服,过了会他发现缺乏社交经验的暮可能没有意识到不合群,自己被排挤了。
这会,暮正在独自低头盯著公墓外被雨水浇得湿漉漉的绿化带。
霍林感到莫名其妙,绿化带多么常见,有什么好看的?
在看了暮几分钟后,霍林才意识到暮在看绿化带里的白雏菊。
这种生命力旺盛的小花,好听点叫白雏菊,不好听就是野花。
一般园艺工人为了维持绿化带的美观,都会将这些小花当成杂草拔掉。
但过段时间,这些小花又会再次生根发芽,也不知道种子是从哪飘来的。
远处警笛呼啸,全是调查局的车,气势汹汹地向这边过来了。
霍林一惊,连忙找熟人打了个电话,熟人在打探后提醒霍林:
说霍林生父恨上了暮,认为暮不仅没有照顾好他最爱的长子,还在葬礼上勾引了霍林。
为了给暮一个教训,顺便敲打一下霍林,霍林生父再次对调查局施压:
——霍林生父要把暮当成谋杀丈夫的嫌疑人抓起来。
霍林明白自己连累了暮。
他过去拦住调查局的为首者,一番软硬兼施的说辞,想拦住他们。
但他的大本营在B国(母国),他本人长年对母国态度冷淡,说话并不好使。
再加上修斯·赫伯特在和暮结婚时,就顺便去公证处留了遗嘱。
修斯·赫伯特将名下所有的资产留给了暮想要分食抢夺修斯·赫伯特那家生物科技跨国企业的人可太多了。
亲人……商业敌人……
就连有些官员都想把这家跨国企业国有化。
而根据本国法律,只有将暮打为谋杀丈夫的凶手,暮才会失去这些资产的继承权。
只要他们群起而攻,联手发力,除非棺材里的赫伯特爬出来说自己没死,你们停手,否则暮恐怕难逃一劫!
霍林努力和调查局的人周旋时,无意间回了下头,发现暮已经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空旷的公路与墓园中,并没有那道穿著丧服的身影。
而调查局的人还不知道暮已经走人了。
他们正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重点关注霍林的车子,像是怀疑暮就躲在霍林的车子里。
霍林:……
修文好难,哭得嗷嗷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真正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