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忘川》晓堇

21、第八章 相守 甜蜜的依恋（1）

　　此后的几天，裴袁川就只字不提在成都的一切，而我也只是陪着他去找工作，因为我也失业了。熟话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裴袁川很快就在一个大型的出版社找到了工作，而我却在第一轮考试中就被刷了下来。果然是同人不同命，谁叫人家大学好好学习时，你却在看偶像剧、玩双升呢？天道酬勤这句话不是假的！
　　这个时候，我突然就收到了惠梓的结婚请柬。大红色的请柬上，惠梓笑颜如花，幸福溢于言表！小时候，我们曾经说过，要一起结婚的，要在婚宴上布置九百九十九朵香槟玫瑰。香槟玫瑰的花语就是：我足以与你相配！惠梓终于找到了那个足以与她相配的男子，而我，却还在苦苦等待，等待有一天他能停下脚步，回头看见一直在他身后的我！
　　惠梓结婚，我当然是要做伴娘的，无缘一起结婚，沾染一点喜庆也是好的。我告诉惠梓，裴袁川与陈若瑶分手了！惠梓笑着说，子悠，你终于等到你的王子了！我苦涩地摇摇头，不，远远没有！他太过耀眼，似乎永远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惠梓捧着我的脸，说，婚礼时我会把花球抛给你的，我的子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我咯咯地笑了！
　　婚礼定在金秋十月，收获的季节！
　　前一天我与惠梓聊了许久，好似这样的日子即将一去不复返了，若不是阿姨的一句“你明天还想不想当个漂亮的新娘了”，恐怕我与惠梓会一直聊到天亮。而今天一清早，我们就起来了，新娘妆要花费很多时间。
　　惠梓还撒娇地对化妆师说：“要把我化得漂亮些，不能让那个丫头抢去了我的风头！”惹得化妆的那个瘦瘦的男人哭笑不得。
　　我则一边啃着面包一边道：“自家姐妹还计较这些了！”我看着惠梓，化妆师把她的几缕头发绾成了一个美丽的发髻，然后插上了三朵粉红的玫瑰。真是人比花娇美！我是怎么都比不了的！有种美丽发自内心，而现在，谁能比新娘更溢于幸福呢？
　　等待新郎是个漫长的过程，惠梓的手不停地揪着洁白的婚纱，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今天以后她就是别人的妻子了。我双手覆上惠梓的手，她冲我嫣然一笑。突然，门铃就响了！我们事前商量好了，要新郎费一些功夫，不能轻松过关。于是，我换来阿姨陪着惠梓，我出门去迎“敌”，颇有些壮志成仁的味道！
　　我快步走到门边，对着门外大声喊着：“新娘说了，要唱永邦的《你是我最深爱的人》才放行！”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沸腾开了，说什么“换一个，这个难度有些大”！我就顺着他们的意思，“那好，要新郎到楼下去喊99遍‘我爱你’，代表你们的爱情长长久久！”
　　小觑本人了，我昨天可是在网上搜索了不少恶整新郎的办法，只是怕等下惠梓说我下手太狠。
　　我静静地站着，房里的阿姨也直说，“丫头，放过他们吧！”我“呵呵”地笑了两声，这怎么行？于是，我贴着耳朵听着，不想，延康真的唱了起来，不仅没有歌曲原来的韵致，简直是没有一个调是对的，心里想着，若是延康以后犯错了，就叫他唱歌吧！我听着就觉得艰难无比，就像拿把锯子在厚重的木头上使劲地来回地拉！他唱起来估计也是难受吧！
　　于是，放过他，也是为了放过我自己的耳朵。我将门打开一个小缝：“红包拿来，要1001元，象征新娘是千里挑一了！当然10001最好了！”
　　接过红包，我才打开铁门。这不打开不要紧，一开我就傻了眼。因为，裴袁川一袭黑色的西装就站立在我的面前。什么？难道伴郎是他？
　　我一直都认为西服是专为骨骼宽大的西方人设计的，东方人很少有人能穿出它的味道。但是，没想到身材瘦削的裴袁川竟然穿得纤秾合度，百分之一百的衣架子。
　　我挡住延康，说，“猜猜新娘在哪个房间？猜对了就让你接走，猜错了就要受罚！”我得意地笑了笑。猜吧，惠梓家加上厨房、厕所一共有五间房。而猜错的惩罚有伏地挺身啦、吹面粉啦，反正就是不剐掉你一层皮也要你今生难忘，呵呵！
　　只见裴袁川在延康的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延康就温和地指了指惠梓的房间。Oh! My god! 居然一击就中，那我昨天晚上不是白白准备了吗？
　　延康抱起面若梨花的惠梓，一径走向了花车。我紧紧地跟在后面，心思早已不知飘向了何方？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幸好一双大手扶住了我。我转头望去，是裴袁川，他淡淡地说了声“小心！”然后抚了抚我的头发，好像我永远长不大一般!
　　我扯开白纱裙的一角，让他看看，这高跟鞋足有五公分，“穿上它我还怎么身轻如燕地走路？”而裴袁川只是笑，只是笑！
　　我想很久以前，我一定是被他的笑容迷惑了。那么温暖的笑容，就像秋日午后慵懒的阳光泼洒在身上，是舒心的暖意！
　　坐上花车，我劈头就还是质问惠梓：“为什么让裴袁川当伴郎？”
　　“你知道的，延康的朋友几乎都结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帅哥配美女！”惠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好，你狠！我在心里默念道。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子悠！”惠梓轻轻地唤我。
　　“什么？”车窗外有川流不息的车辆，一如从指缝间溜走的时间，一辆接一辆地，从不为任何人停留。错过就是永远的错过！
　　“你们很相配！子悠，你与裴袁川很相配！”惠梓加重了“很相配”这三个字。
　　我回过头来，粲然一笑。
　　刚进入酒店的时候，我就一阵惊呼，这里的布置简直还原了我与惠梓的梦境。整个婚宴大厅装饰得古典而不失优雅。
　　宽大的半圆形舞台上，烛台状如扬帆远航的巨船，而罗马立柱的大型花束分立在两边，5层方型蛋糕塔高高耸立，颇有些欧洲古典建筑的神韵。果然是个大手笔！我的第一直觉就是延康还真舍得砸钱！
　　餐桌中央有一个大型玻璃方盆，里面颗颗蜡烛漂浮在水面上，泛起点点星光，映出了玻璃底盘上隐隐的蓝色，庄严中流露出浪漫的法国气息，也平添几分高雅的气质。这个布置既浪漫又温馨！
　　而最让我惊羡不已的则是粉红色的香槟玫瑰从二楼的楼梯两侧一直铺到一楼的门口，用玫瑰和白纱做成的拱门就屹立在二楼的出口处。等下，惠梓就会从拱门中穿过，进行结婚仪式！
　　整个过程，延康都一直脉脉地看着惠梓，眼角的幸福直抵眼里，有时甚至有些羞涩与紧张，就像一个初次上场的新手。
　　婚礼开始，耳边萦绕的是熟悉的《结婚进行曲》，我与裴袁川走在惠梓与延康的身后，一步一步，都小心翼翼地！在红地毯上缓缓地走着，留下一地芳华，摇曳多姿！
　　到达舞台后，我与裴袁川自然就退至一旁。我望着惠梓，此刻的她美丽得不可方物！司仪置开场词，新人交换戒指，向双方父母敬酒……我就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一般，我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找到了另一半，这一刻的感动与幸福将我的整个心房涨得满满的。
　　往事一点一滴在眼前浮现，小学时，我们吃着同一根冰棒，甚至时常叫对方的父母为爸爸妈妈；中学时，我们向对方袒露着内心深处的那些关于暗恋的秘密，甚至会嘲笑对方为什么会喜欢一个这样的男生；大学时，我们照旧在一起疯闹，不管我们遭遇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在第一时间扑到对方的怀中，悲欢与共……现在，惠梓终于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了，我怎么能不高兴？！
　　就在我神游天际的时候，裴袁川把我推了推，示意要我到台下去，于是，我就迷迷糊糊地“飘”到了台下，被一群女生挤着压着，正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抬眼就碰见了惠梓一双亮盈盈的眸子，她高举着手中的捧花向我摇了摇！噢，原来要我接花球啊！
　　结果，花球真的是不偏不倚地降落在了我的手中，结果，我就被司仪请上了舞台。“接到花球的是今天的伴娘了，看来不久后我们大家会再聚一堂啊！呵呵！”说着，司仪把话筒递给了我，“有什么话要对今天的这对新人说呢？”
　　我木然地接过话筒，惠梓在我耳畔轻声说了一句“子悠，你一定会幸福的”！我突然觉得一语哽咽，说不出话来。我定了定，“在这段爱情中，惠梓曾经受过很多的苦！”我又停了停，瞥见延康正紧紧握着惠梓的手，脸上平和淡定！“但是，惠梓很执着！有人曾说我‘有一种别人没有的孤勇’，其实，惠梓比我勇敢，因为她知道什么错过了就会追悔莫及，什么值得付出一切去追求！所以，今天，她与她的有情郎终成眷属！此刻，除了祝福，我找不到其他的字眼了！”我转过身，“惠梓、延康，新婚幸福美满！”刚说完，惠梓就上前一把把我抱住，而台下是一片热烈的掌声……惠梓，请你幸福！请你一定要幸福！
　　然后，就是冗长的敬酒，我就一直跟在惠梓身后，把白酒换成白开水，蹬着高跟鞋的脚好像受刑一般，但是，心里却是很快乐！我想，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痛并快乐着”吧！呵呵！
　　好不容易等到宾客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我一下子就瘫倒在椅子上，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了，拿起一双筷子就开始吃起来，饿死我了，简直已经到了前胸贴后背的地步了，再不吃，恐怕就会胃穿孔了！顺便把那双该死的鞋子踢掉，一双本来很漂亮的脚被这鞋子勒得红红肿肿的！
　　惠梓好笑地看着我，然后转向裴袁川，柔声说道：“麻烦你送子悠回家吧！”
　　裴袁川蹲了下来，变魔术般地从身后拿出一双球鞋，替我穿上。我顿时窘到不行，连忙扒开他的手，“我自己来好了！对了，你哪里来的球鞋啊？”
　　“找惠梓借的!”裴袁川说完，就转向惠梓，“那我与子悠就先走了！新婚快乐！”
　　换上球鞋，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一大截，真不知道那些为了高跟鞋趋之若鹜的女的是怎么想的！
　　与裴袁川并肩走着，只是走着，谁都没有出声，气氛有些僵滞。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问道：“你在延康耳边说什么了？为什么他一猜就对了？”对，这个问题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好像记得某个丫头曾对我说过，如果以后我要结婚，我一定会把我的房间装扮的漂漂亮亮的，坐在暖绵绵的床上等着我的王子骑着七彩祥云把我带走！”裴袁川说得风轻云淡。
　　“什么时候，我跟你连这个也谈啊！”我小声地嘀咕着。但是，心里，却有一股暖流直沁心底，我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那你为什么要当伴郎，还不告诉我？”我继续问道。
　　裴袁川停下了脚步，目光直视着前方，“我不当伴郎，现在谁送你回家啦！”
　　嗯，还算是个正当的理由，只是，我怎么有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这不是我最想要的答案！
　　这段时间，我经常问自己，刘子悠，你以前的那股冲劲跑到哪里去了，现在的裴袁川是单身一人好不好？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心情？是啊，为什么？另一方面，我又很满足于目前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想破坏了这种默契与和谐！因为，因为，我承受不了再一次“失去”裴袁川的打击！至少，他在我身边，这样就很好了！原来，在爱情里，一直高傲的我还是愿意变得卑微！
　　于是，我举起拳头朝着裴袁川的胸口就是狠狠一下，“谁要你送了，自作多情！”然后，我风一般地跑开了，笑着闹着，任凭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而裴袁川却是一直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一直到我回家！
　　在人生的长路上，总会遇到分歧的一点，无论我选择了哪一个方向，
　　总会有一个方向与我相背，使我后悔!
　　告诉自己：要了解世间的美丽与珍奇的无限，要安静，要知足，要从容！
　　要不后悔我所有的抉择，所有的分离和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