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为猪蹄而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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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陆十不禁发愁，这回是借她妈想教训她才能光明正大错过饭点，下回可怎么办？一日三餐，她能跑几回，不出一天她就得露出马脚。
难道要跟他们说实话，说：爸妈，我已经死了，现在还是个阴官，你们给我烧点香烛吃吧！
不吓死才怪。
陆十一路上愁眉不展的，很快就到了学校，还没走进，就看见门口闹哄哄的。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回家，不是你们学校自己要给我们临时住几天当安置房的吗！现在丢东西了，一夜之间就变成派出所啦！你们丢东西又不是我们偷的！”
“就是”
“是啊！现在水退了，还不知道我的房子怎么样了，你现在扣我们在这有什么用，我都忙着呢！”……
一群人在学校栅栏里吵吵嚷嚷，走近了才知道，原来是学校遭贼了，因为备用电机坏了，所以也没监控。
现在是警方要求收容在学校体育馆的人简单做个笔录，因为人也挺多的，警察也没有强求全都做完再走，只是要先留个姓名电话和住址。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非得说现在就要回家，自己不是来坐牢的，乱七八糟的什么话都有，警察一看他们闹起来就不对劲，可能放走了以后连个线索都没有，干脆拉上了栅栏。
陆十没看生死簿，不知道吵得最凶的这群人究竟是不是窃贼，但是她的鬼眼能看出有几个身上带着黑气。
走上前去，和门卫大叔打了个招呼，翻了进去，往她爸的办公室走。
地上的垃圾还挺多的，陆十以为是洪水冲进来的，也不当回事。
走到办公室，刚好看他爸和警察在楼下说话。
“办公室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能先对相关人员进行询问，我们会尽快排查完，如果你这边有什么线索的话，一定要跟我们说。”
“好的，麻烦你们了。”
交代完，年长的警察就去门口处理事情了，小年轻不懂事，不安抚就拉栅门，很容易打起来的。
这时陆绍宜才看到女儿，“小十，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外面现在乱糟糟的，还是在家待着吧！”拉住女儿一阵唠叨：“你看你，又乱跑，你昨天又跑哪儿去了？你们妈和我都吓着，别老是乱跑……”
陆爸只要待在学校范围内，人就会变得唠唠叨叨，大概是做教导主任的副作用吧！
等进了办公室，陆十顿时一愣。
整个房间到处都是鬼气，温度也猛然降低。窗外艳阳高照，微风拂动，生机盎然，但这份生气半点也没有传进室内。
陆爸以为她冷到了，这办公室通风又背阳，一直都是很凉爽，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地非常阴凉，整个屋子寒气逼人，急忙想把女儿拉出去外面坐。
看到一进门就缠上她爸的鬼气，陆十拍了拍陆爸的胳膊驱散鬼气，顺手搂住，“爸，怎么乱成这样呀？”
陆爸本来就为事情发愁，一下就转移了注意力。
“就是遭贼了，公章和电脑都不见了，还有几个复印机和摄影机。警察来看过，没什么线索。”
当然没有线索，这满屋子的鬼气零落各处，脚印手印到处都是。这鬼也真够磕碜的，摆明了想给作案人掩盖证据，偏偏吝啬自己的鬼气，小贼留下了什么印就直接覆盖上去掩人耳目，在陆十眼里就是完整的活动轨迹。
陆十气笑了，人鬼合作出演瞒天过海，技术烂还要显摆，硬是留下一屋鬼气侵害活人生气，陆爸要是待着三四天，轻则倒霉，重则害病。
趁陆爸转身收拾东西，结个手印将鬼气吹散。
陆爸登时感觉房间里的温度上升了，没多想，收拾好东西就带陆十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陆十借口想睡午觉，实际是想去找城隍。
死鬼不投胎和活人厮混，迟早出大事，偏偏那鬼魂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陆十找不到它，校门口那群人也没带鬼气。
这事得找城隍爷看看，顺便解决一下自己不能吃阳食的问题，她想吃猪蹄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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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庙里。
巍峨肃穆的拜殿中有不少人在拜祭，这厢人声鼎沸香火旺盛，那头挂上了维修中闲人止步的献殿鬼影重重。
献殿内，正中央摆有6米高的城隍神巨像，神像古朴庄严，座下左右跟着文武判官，两边还有四大天王的塑像。
城隍爷正在审案，本来应该在他的阴间公堂审问，怎奈最近死鬼太多，只能借用他在阳间的庙宇。
这几年天灾人祸多了许多，凡人的戾气越来越大，什么事情都要上纲上线，不断造孽。不过也因为戾气，人间平反了许多冤案。
他刚审完一个弑父杀母的畜牲，没有血缘关系，却辛苦养育了她十几年，还不知好歹的恩将仇报，偏偏她父母下了阴间也不愿告她，连阳间的亲人也打着“留个姐姐哥哥的血脉”旗号给那畜牲调解，简直是愚不可及，城隍爷审了一百多年的恶鬼，就这桩最气人。
城隍为此事心梗了二十几年，一直等到那畜牲四十岁暴毙而亡，才到他手心里，直接判她入铜柱地狱、冰山地狱和血池地狱各二十年，再投进畜牲道。
城隍这才顺气了。
摆摆手，让阴官喊下一个上来。
其它鬼被前面那个重刑给吓得直哆嗦，相互推来推去，谁也不敢先上去触官老爷的霉头。
牛头等得不耐烦，直接指了一个。
被指到的倒霉鬼：“……”
城隍爷看了一眼案下的男人，一身孽障，眼带邪妄还不自知。生死簿开始自动飞快地翻动，很快就到一页停了下来。
待看完他的案卷，惊堂木一拍，两旁伫立的鬼差应声而起：
“恶——无”
“无——恶”
调子阴恻恻的，还拉得老长。
堂威凛凛，堂外的鬼魂个个寒蝉若禁，隐约感觉到这个人也犯了大罪，毕竟刚死的新鬼就有这么凝实的魂体实在少见。
“赖传宗，你可知罪。”城隍爷声音阴沉。
没想到赖传宗眼睛也不眨一下，面对城隍爷堂上的震慑也能面不改色。装模作样地作揖，道：“城隍老爷，小人没做过什么坏事啊！小人年轻时是小偷小摸了些，但我后来都改正了。”
看他还在装疯卖傻的模样，城隍爷懒得多费口舌，下令先抽一顿。
地府审案可不像阳间还要讲究不能用刑，还有什么犯罪者也有人权不能虐待巴拉巴拉的，生死簿上什么都有，人死了连鬼权都没有，还想攀扯人权。
无常举起哭丧棒向赖传宗袭去，每一棒都打在赖传宗身上，倒也不是他不想躲，第一棒挨下去，他就感受到锥心刺骨之痛，但是怎么也躲不过第二棒，无论往哪儿跑哭丧棒都会砸在身上，痛得他哀嚎不已。
后面新押过来的鬼魂吓的，赖传宗抖一下他们也跟着抖，仿佛哭丧棒也打在他们身上一样。
等二十棒打完，赖传宗原本壮硕的魂体虚得只剩下侏儒大小，这回是真变成“小人”了。
“赖传宗，你以为在阳间毁灭了所有证据，偷天换日，没人知道你干的恶事，到了阴间也以为能蒙混过关吗！”城隍爷生起气来，青面獠牙的。
看来是新时代社会主义党言党语宣传太成功了，都忘了在鬼神面前生平善恶一览无遗，不吐真情罪加一等。
城隍爷面前的生死簿上详细记录了赖传宗的一生——
赖传宗年幼失怙，和奶奶一起生活，从小就爱在村里干一些偷鸡摸狗的行当，十几岁混成当地有名的二流子。
赖传宗的奶奶年龄大，每天还要忙着耕种养活孙子和自己，赖传宗整日游手好闲，时常和人打架，政府给的低保户补贴都给他当医药费了，赖奶奶也管不住他。
1985年，当地出了个大案，四个小孩在田野里被杀，身上多处割伤，法医鉴定是死后被放血，等孩子被找到时，血都快放干了。
在信息还不怎么发达的八十年代，发生了这样灭绝人性的惨案，恐慌的情绪瞬间席卷全县，周围的村县也开始人心惶惶，家家都把孩子锁在家里，生怕一转眼孩子就没了。
这桩惨案就是赖传宗做的，原因就在于一个牛鼻老道跟他讲，他现在过得苦大仇深是因为没有转运，得转运才能大富大贵。
而那桩命案，就是牛鼻老道传授给他的转运办法。
赖传宗原本不信那神神叨叨的臭道士，可当他在田间遇到那四个小孩时，周围没有其他人，那小孩小到好像能一手掐死……他就魔怔了。
等最后一个小孩没气时他才醒过神来，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他想撒腿就想跑，跑着跑着，赖传宗想起了这些年过的日子，又掉头回去。
他受够了，哪怕被抓去坐牢也要先转运，说不定转运了就不会被抓住了。
小心翼翼地不让血沾到身上，但一回家，赖奶奶就发现了端倪，血腥味儿太重，赖爷爷年轻时当杀猪匠也没有这么浓重的血腥味，以为孙子去又偷人家牲畜了。
结果，赖传宗太兴奋了，他告诉老太太自己的所作所为，他觉得自己就快转运了。
赖奶奶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等赖传宗反应过来时，也不难过害怕，洗澡换了身衣服就张罗老太太的丧葬，等小孩被发现时，他以闯荡的借口跑出去了。
因为赖奶奶的事，所有人都没空去怀疑赖传宗。
抓不到凶手，这桩案子就成为了悬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为猪蹄而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