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小气鬼”灶王 ...
-
陆十是被她老妈掐着耳朵离开医疗点的。
余子美一脸的“凶狠”，这次洪水来之前，她就打包了家里的剩粮，让陆十带着去她姥姥家，
然后就和丈夫一起去前线帮忙了，哪知道她回去后，孩儿她姥姥说她根本就没见着人影。
余子美那叫一个心急火燎，本来就是因为在前线连日干了十来天而倒下，一回去才知道女儿丢了，直接就倒到医疗点去了。
她丈夫还不知道孩子丢了，余子美一醒过来就想出去找人，好巧不巧，下了病床就看见她家那死孩子，上去一顿猛抽。
陆十还没来得及叙旧感动，先迎来了一顿妈妈专属的爱的亲密接触，大庭广众之下，她活了也快三十个年头了，羞耻心爆表。最后还被她妈拎着耳朵离开……
“妈，妈、轻点轻点，我都多大了你还这样儿。”
“你个死丫头还好意思说，这么大了还不让人省心。让你去你姥姥家，你人呢！我都不指望你给她烧火做饭了，你还让她一个人在家担心受怕，洪水天在外面跑，你可真能耐！”
余子美女士骂骂咧咧地。
哎呦，真是出师不利，陆十本来是想先找她爸的，结果被她妈先逮到。
陆十她老妈余子美是个北方人，从小就和她姥姥姥爷到处打工，后来在本地安家。据她姥姥说，她妈的性格随姥爷，几十年的南方乡水生活也没能把她妈同化，脾气暴的很。
和她温柔的老爸结婚也没改一点，每次教训人还是父女俩一块教训，偏偏她老爸还乐呵呵的，别人是严父慈母，她家是严母慈父，也不对，应该是一只母老虎带着两只口粮，口粮没人权啊！
被余子美女士押送的路上，还碰上不少熟人，人家一问，她妈就全抖搂出来了，末了还不忘拍她一掌。
这要放以前，陆十肯定尴尬，现在她脸皮够厚，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而且她妈都不觉得丢人，她就更不用在意啦。
回到家后，家里的老父亲也回来了。
陆绍宜看到女儿跟老婆一起回来还奇怪，“小十，你不在姥姥家待着，怎么跑回来了。”
“她压根就没去。”余子美把被水淹的一层污泥擦了擦，没好气地说：“也不知道这十几天跑哪儿去了，没被洪水冲走算你命大。”
余子美越想越气，但家里被水淹到膝盖高，现在水退了，一片狼藉。陆十不敢作声，只能眼睛一抽一抽地示意她爸帮忙。
陆绍宜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熄火手艺还是可以的，安慰了几句就岔开话题，家里到处都得打扫，还有一些家电被淹了，余子美一忙起来也就没空教训陆十了。
陆十与父母多年未见的感动就在这鸡飞狗跳中消弭殆尽。
陆十家里现在算小康了，她爸陆绍宜是中学主任，老妈余子美则开了家小超市，夫妻两都是勤奋人。当然，女儿就不是了。
*
乐山县的地势比周围的都高，因此淹的不是很严重，附近乡镇的人都转移到他们县上安顿。
余子美开的超市地势较低，前两天去看，发现水淹到了大腿，低处的货物都被淹了，几个大冰箱也坏了，当时没来得及仔细看。
在家里打扫到一半想起她的超市，给父女俩分配好活计，放下扫帚就跑过去。
余子美女士侠肝义胆啊，想着超市里还有些剩下的，没被淹的食物，收拾收拾送到安置点去，反正放着也是放着。
看她妈走了，陆十还想蒙一蒙她爸好串通说辞，把她失踪十几天的事糊弄过去，谁知他们夫妻心有灵犀，出去倒个垃圾就不回了，骑走了从她姥姥家借来的三轮车，一起运货去了。
留下陆十对着一屋子的污泥目瞪口呆。
这怎么办？她一个人怎么打扫，她又不是神仙！
等会，她好像是喔！地仙也是仙嘛！
悄悄地把门关上，拉上窗帘，小心翼翼不被人发现，陆十从记忆中翻出法术，手指按在额印上牵出一缕玄力，照着记忆结出手印。
瞬息之间，客厅的污泥都进了水桶里，只剩下家里的东西零散在地，陆十把坏的捡出来丢掉，又一个手印，将完好的家具摆设复位。
得意地拍拍手：“焕然一新！”
想不到她还有当巴啦啦小魔仙的一天，有了这种打扫技能，以后不知道能省多少事情。
看着干净的沙发，陆十的懒筋又犯了，拿出柜子里的毯子铺在木椅上就想先躺一会儿，反正她老妈没那么快回来，她“打扫”好客厅可是很辛苦的，厨房厕所就先等等吧！
其它鬼干活累不累她不知道，她自己是觉得挺累的。铺好铺盖卷，陆十伸了懒腰想躺下去，一屁股坐下——
嘶！
没坐上刚铺好的沙发，反倒跌了个晕头转向，陆十扶腰站起，忍不住揉揉屁股蛋。
奇了怪了，她明明是往沙发上坐啊！怎么坐地上了？
想到一回来就遇见的灵异鬼怪事件，穿越，她还能安慰自己是科学的顶尖，可地府编制和鬼魂这种事她没办法自圆其说。
三十几年坚定的无神论者陆十昨天就翘辫子了，她现在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是附近的幽魂搞的鬼！
“出来，我可是本地城隍座下的文判官，不想被我记小本本上就赶快出来道歉！”
寂静无声……
陆十挠了挠头，难道是她疑心病太重啦？可周围确实感受不到孤魂野鬼。
一墙之隔的厨房里。
原本缄默的神龛中漂出了一道身影，落到地上才显现出样貌，其人身着红衣，身形高大挺拔，后脑勺盘了个十分简易的发结。伸手将神龛上的烛台扶正，手指白皙修长，仪态优雅。
转身却是瞬移到客厅。
陆十眼睛一眨，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红衣美人，吓得她捂住自己早没了心跳的胸口。
这、这不会是厉鬼吧！长这么好看还穿红衣，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厉鬼标配吗！而且她现在作为阴官却看不出对方怎么来的，连实力也感受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道行太高，是她打不过的那种。
这可怎么办……
还没等陆十想出对策，对方就先开口，骂道：“你这懒货，打扫了客厅不打扫厨房吗！民以食为天，厨房还供着灶君呢！惹得灶君生气，信不信他等会儿就上天参你一本，罚你寿命。”
陆十在他说自己懒货时就心虚得缩了缩头，等听完他的话才明白。不打扫卫生还要打小报告，还想罚她寿命，不好意思，她阳寿已尽。
这回儿也不怕他了，挺直腰板，揶揄他：“一口一个灶君，我看你就是吧！”
“知道还不快去打扫厨房，十几年了还这么懒，变成鬼也是个懒鬼，你可真不害臊。”灶君说话飘飘然的，一脸都是：你该做什么什么的样子。
明明自己是神仙了还要别人打扫，到底谁是懒货。
陆十很不服气：“你说我是懒货，我看你也不逞多让，不打扫卫生也要上天打小报告，就是个小气鬼！”
嘭！
陆十的话刚落下，眼前的美人不见了，低头一看，刚刚还高大挺拔的大活人变成了矮冬瓜，原先面若好女的样貌也变成了老态龙钟的模样，双眼还透露出世故圆滑的精明感。
灶君气急败坏：“你、你你你你居然说我是小气鬼！”
*
好像做错事了……可她也不知道哪儿错了，不就叫了一声小气鬼嘛！
灶君变成丑老头也不愿回神龛里了，坐在陆十的铺盖卷上生闷气，陆十怎么也撬不开他的嘴。
好吧！求人不如求己。陆十干脆自己上网搜。
幸好她妈的手机放在家，熟练地输入密码就开始百度灶王爷。等看完灶王的各种传说，陆十笑得倒在变成丑老头的灶君旁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搞笑了，从网上看的各地传说和文献，灶王爷的形象都是记录凡人善恶，这和她文判官的工作还重合了，只是文判官没有权利上天直接提供小本本。
本来那些传说都挺正常的，在传说中大多数凡人都想着怎么贿赂灶王爷，想让他上天只言好事，还有一首流传千年的祭灶词，讲的都是凡人如何用各种手段让灶王帮他们说好话。
偏偏有人不走寻常路，认为灶王多嘴多舌，大错小过都要说，谁也不放过，觉得灶王是个小气鬼。倒没人敢明说，却是悄摸摸把灶王爷的形象改了，从美男子渐渐改成了又矮又胖的老头子。这一改，其他人还觉得更符合神仙的仙风道骨模样。
陆十自觉找到了真相，觉得灶王爷应该是有两幅面孔，一副原来的好样貌，一副天下人认为的灶神模样。
一旁的灶王垂头丧气的，其实他的情况和陆十料想的差不多。
他每月月底上天，向司命神报告凡人过失。这样司命神才能有根据的按照过失大小来剥夺人的寿命，最少三天，最多三百天。后来他的职权逐渐扩大，由管一家饮食而变为操一家生死祸福，并且随时记人功过善恶。
千百年来，凡人极尽手段贿赂他，对他恭恭敬敬的。可也不乏胆大妄为者对他出言不逊，这“小气鬼”就是他们常骂的。
一开始，他堂堂灶王爷当然不屑于跟那些狂妄无知的小人计较，怎知他们越传来越广，等他反应过来时，凡人的念力对他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影响，只要一有人说他是小气鬼，他就不能维持本身，变成凡人心中精明市侩小气吧啦的形象。
这是他永远的痛！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小气鬼”灶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