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芷汀兰》山水人家

12、第十二章 表演

　　我在位子上坐定，又等了一会儿，才看见一大群宫女簇拥着一位头戴凤冠，目光温和的中年美妇走进来。这位就是皇后娘娘啊，等等，她身边的那个！怎么会是他？在我惊讶之时，周围的小姐们全都已经起身又跪下，我急忙也跟着跪下，却又忍不住偷偷抬头看向那刚和我在御花园遇到的家伙，正好对上他满带笑意的眼睛。我慌忙低下头，耳边传来皇后温柔的声音，“大家不必拘礼，都起来吧。”
　　重新坐回座位上，我的思绪一片混乱，难道这家伙竟然是……皇后接下来的一番话立即肯定了我的猜测，“今日，我请各位小姐来，主要是因为你们大多与我这儿子年纪相仿，想借此机会让你们大家互相认识一下，交交朋友。”天啊！真是太荒谬了！这个无赖公子竟然真的是当今太子爷！皇后接下来再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的琴音，抬头一看，才发现大厅中间不知何时摆了一架古筝，一位小姐正在演奏。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弹得真好。“倩芸献丑了。”她欠了欠身，望向皇后，皇后和蔼地对她笑笑，示意她退下。接着，皇后看了看她面前桌子上一本像名册一样的东西，道：“燕冰莹小姐。”是莹姐姐！但见她从旁边的宫女手中接过一把琵琶，手指熟练地撩拨，典雅的旋律便溢满了大厅。虽然以前便知道莹姐姐会弹琵琶，没想到竟弹得那么出色。
　　接下来，有的跳舞，有的作画，有的写诗，真是看得人目不暇接，俨然一副才艺大比拼的架势。看着看着，我忽然觉得有些感伤。也许她们中也有一些是同我一样的，并不是心甘情愿待在这里，表演这表演那的，只是皇后娘娘一声令下，谁敢不从呢？将来还有可能听父母之命或者是皇上一道圣旨就要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自古女子的命运似乎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
　　思绪翻飞间，忽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贺芷兰小姐。”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望向皇后。皇后见我也不起身，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便问：“贺小姐要表演什么才艺？”顿时，一种情绪涌上心头，只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我不会什么才艺。”皇后明显一愣，随即笑道：“哦？可是听说贺大将军的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能歌善舞，难道这些都不算才艺吗？”看着皇后依旧温和的眼睛，我心中骤然一紧。糟了！这里不是耍性子的地方。
　　正在我惶惶不安，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应付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母后，儿臣听说贺小姐自小习武，想必身手一定不错。看了那么多风花雪月的东西，不如让贺小姐为我们表演一段功夫如何？”这家伙，想帮我解围还是……我在犹豫中，又听到他说，“武功，一个人表演未免单调，不如让儿臣与贺小姐一同表演如何？”皇后柔声说：“好吧，不过你可要小心些，别伤了人家贺小姐才是。”不会吧？他究竟想干什么啊？我心中警铃大作，可是我没有退路，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来，走到大厅中央。
　　我拱了拱手，说了句“承让了”，便出招向他攻去。虽然这次我们手中都没有拿剑，但是情况却同上一次我们在擂台上的差不多。我攻，他总能轻巧地躲过；他攻，我却有些招架不住。这家伙，武功本就在我之上，还硬要和我对招，存心想让我出丑是不是？他一掌劈来，我慌忙向后一仰，然而用力过猛，整个人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向后摔去，他猛地揽住了我的腰。虽然止住了我继续向后倒，但他也被我带着向前倾。停下来时，只见他半个人靠在我身上，一张脸离我只有呼吸间的距离，样子十分暧昧。我的脸微微发烫，忙低声说：“快放开我！”他却好似没听见一般，保持这姿势一动也不动。我一急，双手用力推开他，往后一个趔趄，幸好是稳住了，懊恼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翌儿，你也真是的，也不知道让让人家贺小姐！快和人家道个歉！”皇后低声责备道。“贺小姐，对不起啊。只是平时太少有人和我切磋切磋了，我一时忍不住，所以……”他的声音好像永远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我瞪了瞪他，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上辈子有仇，竟然连续被他戏弄了三次！偏偏人家是尊贵的太子殿下，就算生气也不好发作。接下来，我面前的食物被我拿来当发泄工具。我狠狠地咬下一块绿豆糕，像是要把全部的怨气发泄在它身上。

　　长长的宴会总算是结束了，一个宫女走过来跟我说我娘在德妃的夕兰殿等我，我便让她带我去找我娘。说起来我娘是德妃的表姐，她进宫也多是来看望德妃的。在穿过御花园时，我忽然看见不远处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仰着头站在一棵树下，眼中满是焦急的神情。我顺着她的目光朝树上看去，只见一只小猫趴在高高的树枝上，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爬上去的，只是现在又不敢爬下来了。
　　看样子，这小女孩应该是它的主人吧。看她急得满脸通红，一副惹人怜的模样，我忍不住停下脚步，改朝她的方向走去。在为我领路的宫女诧异的眼神中，我手脚轻盈地爬上树，将那只小猫小心翼翼地抱下来，再将它交到那个小女孩手中。这时，领路的宫女已经跑到我们身边，她欠身对那小女孩道：“奴婢参见若莲公主。”原来她就是皇后的小女儿若莲公主，我连忙也想向她请安，她却抢先道：“姐姐，谢谢你！宫里都没有人陪我玩，只有这只猫。”她的表情甚是悲伤，忽然她的眼睛一亮，“不如姐姐你陪我玩吧！”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我不忍心拒绝，但想到我娘还在等我，只好说道：“姐姐现在有事，下次有空的时候一定陪你玩，好吗？”她的眼神明显一黯，但马上带着兴奋说：“真的吗？那我们说好了，下次姐姐一定要陪我玩啊！”“好，一言为定。”

　　（第一部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