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考第一了吗》原野青草

32、喜欢你

　　正值春节，老街重新装扮了一番，街边的路灯上挂着福字，顶上交错的红线吊着红灯了，将整条街道照耀的明晃晃的。

　　夜里的店铺，大多数都是特色小吃、烧烤摊，江烛棠手里拎着热乎乎的烤面筋，打算抄近道，绕到十字路口打车回去。

　　两栋楼房间隔的中间，是一条幽暗的小径，这里没有挂灯，只有灯火的余晖斜斜打进来。

　　江烛棠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墙边有一对短发恋人相拥，额头紧紧贴着额头，举止亲密，周围泛起粉红色的泡泡，趁他们还会发现，江烛棠将迈出去的步子收回。

　　转身，小声道：“我们再逛逛别的地方。”

　　悄然的退出小经，重返老街的大道上，与程航肩并肩同行，娇艳的灯光打在程航脸上，印得红彤彤的。

　　“你在羡慕他们？”程航没有回头，一直往前走，声音低沉。

　　“甜甜蜜蜜的爱情谁不羡慕？”江烛棠不答反问，话音一落，程航步伐停顿在与原地。

　　“干嘛突然停下不走了？这里人多路窄，不方便打车，要走到路口才行，我可不会拉着你走，更不会背你。”身旁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江烛棠站在路灯下，侧头看着夜幕中的程航，站在灯光灰暗处一动不动，江烛棠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却没有主动提出反而打趣道。

　　“羡慕也没用，我跟你不可能。”程航双眸像是失去了光亮，下垂晦暗地看着江烛棠，口中说着与方才截然不相关的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烛棠脸上的笑容收敛，上扬的嘴角恢复成一条直线，掩下双目中的惊慌，镇静的反问程航。

　　“你听不明白吗？既然如此，那我就说的更直白一点。”程航轻蔑的冷笑一声，继续道：“你的眼神过于明显，心里的意图我都已经看透，我不喜欢男生，更不喜欢你，我们两个之间不会有结果，你的那份心思爱给谁给谁，我的话够直白了吗？还是非让我说些难听的话呢？”

　　“…………”许久许久的沉默。

　　街边欢乐游走的路人，突然成了两人之间的背景板，江烛棠脑子嗡嗡的，红了眼眶，他确实对程航有想法。

　　双手紧紧攥拳，快速从程航手中夺过购物袋，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哽咽：“我的东西不需要你提，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我不陪了，祝你平安到家。”

　　江烛棠提着购物袋，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绕远一点也有十字路口，同样可以打车回家，条条大路都可以通往所住的小区，没有必要厚着脸皮与程航硬走一条道。

　　程航家。

　　“哥，隔壁张婶邀请我们一起过大年，你干嘛拒绝，大年三十晚上就我们俩人孤零零的在家里，能有年味吗？”程玉抱着兔子娃娃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换台，与打扫卫生的人聊天。

　　“大过年的谁会稀罕和两个外人坐在一起，张婶就是意思意思随口一说。”程航一边拖地一边答话。

　　“张婶请了我们好几次了，每次说的时候都非常热情诚恳，要不我们把烛棠哥叫来，好久没有看到烛棠哥来家里和你一起复习了。”程玉撇了撇嘴巴，放下遥控器，不再纠结张婶的事情，目光灼灼地看着程航。

　　“大过年的人家为什么要过来陪你？”程航听见熟悉的名字，拖地的姿势停顿一拍，继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弯腰继续拖地。

　　“可以白天叫过来聚一顿中饭嘛，送烛棠回去吃过年夜饭之后，我们再叫烛棠哥一起放烟花，烛棠哥不能过来的话我们就过去找他，就在他楼下放烟花，我不想呆坐在家里看春晚，就我们两个人好无聊，打地主都三缺一！”程玉颇为嫌弃的看着程航，絮絮不停的吐槽。

　　“你可以在手机上打。”程航避重就轻的回答，放下手中的拖把，收拾屋子里的东西。

　　“我欢乐豆早就输光了，十几万豆子一点都不经用！”程玉像是提到了痛楚哀嚎，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嘻嘻的看着程航：“哥，说一句实话您千万别打我，其实我觉得烛棠哥挺好的，性格温柔长相貌美，只要您不介意，其实我也不介意多个男嫂子的，以后过年打地主再也不用担心三缺一了！”

　　“又发疯了！”程航冷眼训斥程玉，随后拿起桌上的对联：“过来帮忙，看有没有贴齐，要是没贴齐，我按着你打。”

　　“你自己亲手贴的对联，为什么要按着我打，你才疯了呢！”程玉反驳着，身体却有了动作，踏着拖鞋慵懒的走到门外，哼哼唧唧的指挥程航贴对联。

　　“下来一点。”

　　“歪了，歪了，往右边一点。”

　　“…………”

　　“…………”

　　扫地、拖地、倒垃圾、贴对联，忙完家里所有的一切，程航四面朝天仰躺在床上看手机。

　　这个时间段大部分同学都在线，包括江烛棠，点开聊天界面，信息停留在几天前，上面的小字显示着时间。

　　自从那天过后，各个聊天群里都可以看见江烛棠的身影，却唯独没有给他私发过信息。

　　程航看着空白的界面有些出神。

　　江烛棠不是平时话挺多的吗？

　　让他收起小心思，又没说不能做兄弟……

　　一个字，烦。

　　大年三十晚上，两个人准备了一些比平时略微丰盛的菜，又特意准备了饮料，吃过年夜饭之后，躺在沙发上看春晚。

　　程航望着天花板，有些坐不住，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江烛棠，今天白天在朋友圈里，还看见了江烛棠的照片，和另一个人放烟花，叹了口气。

　　“我出去一趟，你可以约朋友一起玩，但要早点回家，注意安全。”程航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门口换鞋，随口说了两句，转身出门。

　　程航穿着灰色的羽绒服，搭配黑色牛仔裤，修长的脖子上系着一条黑色围巾，站在路灯的光线下，望着通明的小窗口，拨通了一个电话。

　　“出来，我在你家楼下，五分钟时间，不然我就上楼了。”

　　“我……”电话那头，才说了一个字，就被挂断，程航像是定位仪一般，望着小区那扇窗户。

　　很快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程航果断挂断，选择不接，有些事还是要当面说比较好，陆陆续续几个电话打进来，程航通通挂了。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掐着时间数，五分钟已到。

　　程航走进小区，按电梯，看着电梯不锈钢门映射出的脸，嘴角邪笑，可真有胆！

　　“咚咚咚……”一阵清脆的敲门声过后，中年男子开门，困惑的看着程航：“你是？”

　　“江叔叔您好，我是江烛棠的同学，过来找他玩，一起放烟花。”程航谦虚有礼貌的回答，江烛棠家他来过好几次，只是每次来的时候，江父江母都不在家。

　　“真是不好意思，吃过晚饭之后他就被叫出去了，和小区里的几个小朋友在公园放烟花，就在附近的尚水公园，他没有跟你说吗？”江爸笑了笑。

　　“……他给我发了信息，今天发新年祝福的人太多了，信息刷到下面去了没看见，谢谢江叔叔，我去公园找他了，祝江叔叔新年快乐！”程航沉默片刻后，拿出手机滑了滑屏幕，笑得十分随和，礼貌的告别，随后快速下楼，往公园的方向跑去。

　　快速往小区大门口奔去，到门口看见一个穿黑色大衣的人影，同样奔跑着往小区里面窜去，擦肩而过时，程航一把拉住江烛棠的胳膊，平复运动过后的声音，深吸一口气调侃问：“跑那么快干嘛？后面有鬼追你啊？”

　　江烛棠呆楞片刻后借着灯光看清程航的脸，弯腰捂着腹部喘着粗气说：“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不在家，让你别乱来。”

　　“我怎么就胡来了，不信回去问江叔叔，刚才来的那个同学，说话礼不礼貌。”程航抓着江烛棠的胳膊紧紧不松开，带着几分臭屁的说道。

　　“大年三十你来这做什么？”江烛棠无声的甩开程航的手，疑惑的看着程航。

　　“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请你一定要认真听好，我喜欢你。”程航放下抓胳膊的双手，身子站正，态度端庄严肃，目光紧紧的注视江烛棠，深情说。

　　“…………”江烛棠目光中闪过一抹惊愕，片刻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不是和程玉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见程航不说话，更加确信说：“这种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开了，开多了再碰到自己喜欢的人，他会把你真诚的话当成玩笑，不相信的。”

　　“之前伤人的话我全部收回，喜欢你的事情是真的，我也不想给你考虑的时间，郑重说一遍，我喜欢你，问题很大，不结婚我就一直缠着你。”程航再次抓住他的胳膊，将人正对着自己，手捧着江烛棠的脸，强迫江烛棠目光注视着他，一字一句道。

　　“嗯…………”江烛棠想拒绝求程航好好思考的话，卡在嗓子眼还没说出来，嘴巴就被堵住了。

　　“就这？这么简单你们就在一起了？”余泊舟听完全部故事，不敢置信的看着江烛棠，紧接说：“是不是面子薄不好拒绝他，交给我我帮你解决！他若是敢缠着你，我要他狗命。”

　　“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和他在一起我很自愿，同时也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感情，找到与你心动默契的那个人。”江烛棠摇摇头，开导余泊舟。

　　“……”余泊舟闭嘴不再说话。

　　原来双向的奔赴就是这么简单，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顾忌，完全不用担心，表白过后尴尬连兄弟都做不成，这样一搞，他之前多余的担心都显得滑稽。

　　看着程航提着奶茶走回来的身影，他现在成了情侣之间最讨厌的电灯泡，就不应该坐在这里看书。

　　不应该在桌子旁，应该在桌子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