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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5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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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这分明是来送礼的,何不收下
刘保金没想到做了一晚上的美梦,一觉醒来竟是亲眼见到未来的岳父大人被抓的情景。看见他在人群中那振振有词的演讲,心里很敬慕,觉得他还真的不是一般人。
他虽然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清楚岳琅逢这个举动是执意在帮助教堂里的神父的。难道只是为了他去赴省城赶考?
他站在那里看着岳琅逢被捕快簇拥着抓走的背影,后面还跟着众多乡民,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委屈,从家里出来一路上都是坎坎坷坷的,大家都是为了他赴省城去赶考。
神父见了他,突然把他认了出来,急忙朝他走过来说道:“我的孩子,愿天主保佑你们,赐你们平安吧,愿真相水落石出吧,万能的主是会原谅那些魔鬼般的冲动的。阿门!”
然后神父又想起来答应他们的事,又跟刘保金道:“我的孩子,上帝会救你的长辈的,你该干啥就去干啥吧,上帝会帮你的,我的孩子。”
刘保金决意不再赶赴省城参加乡试了,他谢绝了神父对他的帮助,他要等岳琅逢平安无事地从县衙走出来,他不能不顾好心送他一块到省城参加乡试的岳琅逢的安危而自己离去。
有他在,他能利用自己跟在京城做官的冯弘儒和冯光道的关系,那样的话,兴许县太爷能看他们这点面子放岳琅逢出来,保他没事。
岳琅逢被抓到县衙,起码是平息了乡民聚众到教堂闹事的风波,虽然是暂时的,却给查清教堂收养幼童的真相提供了宽裕的时间,如不把岳琅逢抓起来,乡民们兴许会将事情闹大,或者惹火了外国人,挑起事端,他们县衙官府就更不好交代了。
抓走岳琅逢是县衙捕快最明智最有效的办法,因为岳琅逢不是外国人,是整是放由他们县衙说了算。
捕头这一招给县太爷挣回来个大面子,既给乡民了一个交代,也给教堂了一个交代,还给他们县衙了一个交代。没有一顿饭的时间就平息了一场风波,还是跟外国人闹起来的风波。
虽然风波是暂时平息了,但案子还得详查,总不能让那些真正杀生害命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吧,即是县衙管不了的事情还可以将案子交给上面,愧对祖宗的事情不能干。
接下来县令就亲自问询被抓来的岳琅逢,让他说道说道教堂里育婴堂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县令姓王叫王福新。
岳琅逢没想到几句话就给抓到了县衙,他还想帮助教堂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然后赶快离开教堂送刘保金动身。
看来他是一时不会离开这里的了,十几年前他也是县令,他知道一旦被抓进县衙,不管你是不是被冤枉的,都不会前脚抓进来后脚就放你走。
刘保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神父是不是派人和车送他启程了,他可是因为给教堂澄清事实才被抓的,他相信神父会帮助刘保金的。
面对现实,岳琅逢必须得想办法赶快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澄清育婴堂的事情,还教堂一个清净。
他把在安口育婴堂的事实原原本本地告诉给县令:“育婴堂是专门收留那些被贫穷人家遗弃了的或者是生病了没钱医治的还有就是生下来养不起的儿童的一个场所,那里有教会医院,是救济众生的一个慈善机构。一些教徒或乡民把在外面捡到的弃婴或者帮助一些家庭的生病儿童抱来交给教堂的育婴堂托其看病抚养,等抚养大再由乡民领回。
可是,有的被遗弃的儿童大部分都是肢体残缺不全的,这些儿童跟抱来的生病儿童都要经过教会医院进行治疗,结果就会发生治不好而被死亡的现象,死亡了的儿童只好将他们送到山上掩埋,有时候弄不好被野狗趴出,就会造成惨不忍睹的现象,被乡民发现了就会引起一些乡民的误会,误以为是育婴堂故意残害了儿童,实施给儿童下迷药挖眼剖心之暴行。”
王县令听着岳琅逢的讲述,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原来这教堂还在做着这种善举之事情?
“风闻西人教堂,以其善言散布四方,曰广收婴孩,其养育是假,实是迷拐幼孩取其脑剜其眼剖其心,以作配药之用。这是为何?”王县令道。
“其为妖言惑众,只乃教堂为西人开办,乡人疑存顾虑,对西教其意一无所知,不能相信其救济众生之教义,认为其兴办公益事业必为图利,不为救人。”岳琅逢解释,他开初入教时只是为了凭洋人之力逃避祸端,不想这西教之意让他能痛改前非。
县令听了岳琅逢的一番话将信将疑,下令先委屈岳琅逢在县衙呆几天,等查明是非一切皆有公论。
岳琅逢真是哑巴吃黄连啊,他现在也顾不上刘保金了,他只有在心里祈祷,但愿天主能保佑刘保金乡考顺利,没让他白白耗费一番苦心。
他没想到刘保金压根儿就没走,他是要利用冯弘儒的关系去见王县令,证明他跟岳琅逢是从平顺县城来到这里的教堂借宿的,碰巧遇到了这事。他相信县令大人会看他们冯家亲戚的面子的,他知道京官在地方衙门里还是很吃香的。
刘保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神父,神父很吃惊,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懂得报恩,宁愿放弃三年才一次的乡试也要去救岳琅逢,即是岳琅逢是他未来的岳父大人也足以见得这孩子是胸怀大义的。
神父就慷慨地给了刘保金一些银子,说是给他救岳琅逢的费用,岳琅逢是为了证明教堂是清白的才被官府抓的,他们教堂理当帮忙,还会派人到县衙交涉将岳琅逢救出来。
县令大人的府邸就在黎侯镇,那也是一座深宅,高大雄厚,大黑门紧闭着,大门两边立着二尺高的青石门墩,门墩上面雕刻着龙凤图案,就像他逃到岳府时外面看到的一样。
刘保金忽然想起在岳府门外遇到的那只狗来,禁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寒颤,生怕这时再有一条狗斜刺里朝他扑过来。
他壮着胆儿上了黑漆大门的台阶,那台阶共五阶,他不是真正在数台阶的步数,是心里发怵发虚的原因。
到了大门跟前,他没加思索地举起手拍了三下。顷刻间大门开了一道缝,伸出一个人头来,见到刘保金问:“公子找谁?”
“王县令王大人。”刘保金答。看那人年龄不大,他是王府的书童。
然后大门又闭上了,不一会那书童领着一个丫头开开大门出来,刘保金看出来这一定又是府里的那位千金小姐的丫鬟了,那个风风火火的样子,比那个小书童可是厉害多了。
那丫鬟见到他劈头就问:“你找王大人作甚?”
“这……”刘保金一时也没有答上来,说是来给王大人送礼还是来求情呢,来的时候也没有想好这些细节。
那丫鬟又道:“找王大人不到县衙,为何来府上,莫不是来认亲戚的吧。”
“亲戚?对对,是亲戚,我的老爷在京城做官,特让学生来拜见。”刘保金道,他不就是来认亲的吗,认不认那是人家的事情。
“什么亲戚,我怎就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亲戚呢?”丫鬟还是不依不饶。
刘保金想,亏是他在来的时候就拟好了一封书信,否则连这个小丫头的这一道关都迈不过去了。于是从身边掏出已经准备好的一个小包提给那丫鬟道:“若大人不在府上,就烦劳给大人捎进这个包裹如何?改日学生再来拜见。”
小丫鬟见这包裹见得多了,这分明是给老爷来送礼的,何不收下。她刚才说那认亲戚的话就是那些给老爷送礼的人的一句随口话,没想到刘保金无意中就接上茬了。
小丫鬟便接过包裹喃喃道:“这又是那个冤死鬼托人来说情了。”
刘保金正想问王县令啥时能回府,那门吱呀一声已经关闭,把刘保金关至门外,只好悻悻而去。
王县令家有两位庶出的千金,是三妾所生,都在书房读书,刚才开门的就是伺候他们的书童,接受刘保金包裹的就是二位小姐的丫鬟米雅。大小姐王淑芸,二小姐王淑贤,二人相差只一岁,长的伶俐俊俏的。
米雅将刘保金提给他的包裹打开,里面除有银子外还有一封书信,便将信提给大小姐看,大小姐展开书信见上面写道:“县大人尊上:学生刘保金,乃京城冯弘儒大人侄孙,前日跟随岳父岳琅逢赴省城赶考,误入教堂,不知犯下何罪乎?望大人查明真相是非,还岳父之清白也。”
大小姐看罢遂问丫鬟:“写信之人可在?”
丫鬟摇摇头道:“不知。”
“快快请人家进府。”
丫鬟听令跑出府去开开大门看,门外那还有人。速回来报告大小姐,这时二小姐也在仔细读那封书信,脸上还不时地泛出红晕,看姐妹两个的表情已然明白,这送礼的公子虽然没有见过面,却是个赶考的秀才,二位小姐正当年岁,看信动情也在情理,可惜见信里提到的岳父大人一事,明显是已有妻室的人了。
即使如此,也不能慢待了人家,信里还说他爷在京城任官,这京官可是了不得的,起码在县大人父亲面前是惹不得的大官。平时遇到一些拿包裹送礼的都是大小姐差丫鬟给打发的,回来将礼银交给父亲,却很少见有书信的,也都是吃了官司想赢的,便提早来府上送礼。今天可是大官的子弟来给小官送礼,还带着一封书信,两位小姐还觉得很新鲜。
其实大小姐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想看看这个赶考的公子是个什么模样,这也是有钱人家的女孩子那个娇惯的任性。
刘保金在县太爷府门前吃了个闭门羹并不觉得委屈,好歹那封信是送进去了,县太爷来了一定会看到那封信的,他担心的是他提到姨父的父亲冯大人的名字能不能得到县太爷的重视,他也是想用这个来试一下,这个冯大人他只是在早些年见过那么一次,姨父冯光道虽然见的多一些,又怕他的官职小,起不来大作用,他在乡学读书可是从来就没有打过冯家亲戚的旗号。
刘保金还是回到了教堂,因为教堂神父对他很照顾,送礼的钱就是神父给打点的,那是用来让他到省城乡考的一切盘缠,他决意没去,就将这些钱送给县太爷了。
能将礼银跟那封信送进县太爷府里他就放心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在教堂安心地等待结果了,离乡试的时间是越来越近了,即是再快他也是赶不上了,以他所想的,既然这次乡考遇到这么多的坎坷,一定就是天意啊,勉强是得不到好结果的,也是徒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