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9、第三十八章 ...
-
冬去春来夏又至,晚迟静静地盼着宝宝的出世。
叶林已完全让白凡接手了公司,自己则留在家里全心全意地照顾晚迟。
常言道:孕妇的性情是古怪的。
晚迟并不易怒,也不贪吃,更不嗜睡,脾气与之前无异,却染了个“偷窃”的嗜好。
在床上睁着眼,无聊地盯着黑漆漆的房间,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晚迟小心翼翼地拿开搭在她胸前的手,抚着床沿慢慢下了床,帮白凡掖了掖被角后,才支着腰出了房间,却又进了书房。
不知什么时候晚迟手里已拿了个精致轻巧的木质盒子,轻手轻脚地打开来,盒子里装着两支钢笔,一支是笔身由18K白金制成,笔尖镶金的HRH限量版钢笔;另一支是笔帽上带着个钟表、由镀铑的银制成的1010版钢笔。
晚间端茶给白凡的时候,正巧让她见到桌上搁着只精贵的小盒子,当时虽留意了,却也没打开来看,这会儿看着两支华丽的钢笔,晚迟不禁惊叹出声。
考虑了一会儿,想是这两支名贵的钢笔不是给她的,否则之前白凡定会叫住她了。
视线留恋在美奂的笔身上挪不开眼,晚迟心一横,拿走了两支笔,接着往衣兜里一揣,将空盒子放回原处,又若无其事地关了灯,回了房。
亮起一盏壁灯,晚迟走到床前看了看熟睡的白凡,才放下心来。
时下窃喜地捂着嘴乐了好一会儿,将笔放好后,才躺回了白凡身边。
将白凡的手拉到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上,头枕着他的另一只手臂,晚迟阖上了眼,嘴角还泄着知足的微笑。
直到听到晚迟吮手指发出的响声,白凡才缓缓睁开眼来,壁灯明晃晃地照在他俊秀的脸庞上,狭长的眼仁里尽是宠溺,伸手抓下晚迟嘴里的手指,又无比温柔地抚了抚她比白鸽蛋还要滑嫩的双颊,声音里满是笑意:“傻瓜,我的不就是你的,用得着半夜三更瞒着我去拿么?”
**
在晚迟生产的前一个礼拜,鸾娇来看她。
踌躇再三,鸾娇才告诉了晚迟司徒成的境况,他被查出来已是身患肝癌末期,没有几个月可活了。原本这种情况下的犯人是可以被保释的,而司徒成却拒绝被保释。
鸾娇面露哀色:“说难听点,当初是你提供了证据司徒成才会被关进去,他对你定是觉得很心寒。所以每次去探监,他都不愿出来见你。现在,他已是时不久矣的人了,想必也会看开些,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但解铃还须系铃人,司徒成愿不愿意被保释,你的作用会很大,我相信你总有办法说服他的。”
晚迟呆愣着,眼神泛得很空,心底空落落的,说不清是悲愁。
农历五月初五,白凡陪着晚迟去见司徒成。
如鸾娇说的那样,一个将死之人,是不会再与谁记仇的,他更希望在死之前能见见自己的至亲。所以这一次司徒成答应出来见晚迟。
抚着九个多月的肚子晚迟笑得一脸和蔼:“最近宝宝常常踢我,看来是很想出来见见这个世界了。”
司徒成脸色渐渐缓和过来,叹了口气说:“真没想到,晚丫头你也当妈妈了。”
“可不是,你也要做外公了。”晚迟面色依旧,微笑着说道。
“晚丫头,你不必因为我的病而这么说,我不需要可怜。”司徒成转过脸去,掩饰着眼里的苦涩。
晚迟嘴上不再扯着笑,皱起眉头说:“我知道你还在为之前的事气我,但你若是我,相信也会这么做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天意,你现在有机会出去了,为什么要拒绝呢?难道你不想见见宝宝,抱抱他/她,哄哄他/她?”
晚迟情绪有些激动,脸色微微潮红,“以前的那些日子,你真的过得很开心吗?难道你就不想抛开那些去过正常人的日子——膝下子女,享受天伦之乐?”
司徒成定定地看着晚迟眼神闪烁,却终是没有说话。
晚迟又气又急,刚骂了句:“你怎么如此顽固不化!”脸色竟一下子变得煞白,白凡早有察觉,忙过来扶住她,焦急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司徒成一脸担心,急急慌慌地喊道:“晚丫头,你怎么样?”
晚迟痛的直流泪,捂着肚子艰难地说道:“子宫在收缩,宝宝怕是要出来了。”
白凡直接抱起晚迟往外跑去,鸾娇赶紧叫了辆救护车。躺在担架上,晚迟紧抓着白凡的手,像是只有这样才能驱走心里的恐惧。
手汗不知是属于晚迟的,还是白凡的,两只紧拉在一起的手心都潮着汗水。
和晚迟一起上了救护车,白凡尽量放柔声音安慰道:“晚晚不要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晚迟忍着痛,却还是虚弱地点了点头。
到了医院,白凡换好衣服陪晚迟进了手术室。
“医生,我不要剖腹,我要自然生产,我能行的!”晚迟的手指嵌进了白凡的手心里,扬起头说道。
主刀医生是一位面容和气的中年女子,她给了晚迟一个放松的微笑,说:“妈妈是伟大的,为了孩子什么疼痛都愿意忍受。我们会尊重你的决定。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如果你痛得昏死过去,我们会立即给你做剖腹手术。”
晚迟点头:“我明白。”
白凡满眼的心疼,俯身吻着晚迟的手说:“不要太勉强,我不想你辛苦。”
“没事的,我不想打麻药,这样对宝宝不好。”晚迟坚持道。
医生护士们准备就绪,主刀医生神情自若,说道:“羊水已经破了,随时可以进行生产了。”当转向晚迟时,态度十分的亲和,“不用紧张,跟着我做,吸气——,呼气——,对,再吸气,好,用力——”
晚迟额头淌着汗,痛得全身起了痉挛,但还是按照医生说的使出全力。
一次次的用力,一次次的声嘶力竭,晚迟已经分不清眼角流着的究竟是泪还是汗。
伴着一阵深骨的疼痛,滑体抽离身体,接着听到一个洪亮的哭声。
“恭喜你们,是个儿子。”主刀医生的声音从口罩中传出。
晚迟会心地笑了,还不及去看一眼宝宝,眼睛已慢慢地阖上了,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听到耳里传进一个嘶哑的吼声……
**
再醒过来时,晚迟只觉得全身酸软,动哪儿哪儿疼,倒是身上轻松了许多,心想生孩子还真是一项巨大工程。
手微微动了动,却碰到一团毛绒绒的东西,低头去看,发现竟是白凡的头发。
他就这么坐在椅上,拉着她的手,身子半蜷缩半是扒在床被褥上。
晚迟心疼地抚上白凡的胡渣,埋怨道:“傻瓜,你以为自己是弹簧啊,缩成这样。”虽然不忍心叫醒他,但这个睡姿,睡着更累。于是晚迟还是推醒了白凡。
白凡一脸的欣喜,拉过晚迟的手,磨砂在脸上,眼眶微红,声线也有些暗哑:“你睡了一天一夜,我真担心你会出事。”
“生第一胎不都是这样的,以后应该会顺利些。”晚迟一本正经地说道。
白凡愣了下,就着晚迟边上的床沿躺了下来,揭过被子,将她拥进了怀里,下巴贴着她光洁的额头,低笑着:“原来晚晚这么心急,才生完老大,就想着老二了。”
晚迟羞恼地捶着白凡,脸埋在他胸膛里,闷声说:“我生得那么辛苦,你还来开我玩笑。”
“所以我本打算和你只要一个孩子,等你做完月子后,我就去做结扎手术。”白凡一脸疼惜,温言说道。
晚迟闻言猛地抬起头,半天说不出话来,白凡了然地笑着,指腹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嘴角:“既然晚晚还想再要个孩子,我就暂时不结扎。”
“这个手术一般不都是女人来做的么?”晚迟终于会过意来,急促地问道。
“那是因为男人们太自私,妻子为他生儿育女却还要让女人去做结扎手术,这个手术夫妻双方的任何一方都可以做,你放心只是个小手术,对我们以后的和谐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白凡在说到“和谐生活”四个字的时候,眼神里氤氲着火辣的暧昧,看得晚迟直翻白眼。
两人相拥着闭了会儿眼,直到有人推门进来,白凡才极不情愿地睁开眼。
此时司徒成已换了身西装笔直地站在床前,苍劲的脸上仍有倦意,看着趴在白凡身上呼呼大睡的晚迟,眼神放柔了下来:“她没事了?”
白凡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小心地拨开晚迟额前的碎发,应道:“嗯,刚刚才醒,看来是太累了,这会儿又睡着了。”像是朋友之间的聊话,白凡转头看向司徒成,笑问,“什么时候出来的?”
司徒成拉过条椅子坐下来,微窘地掰着手指,哂笑回答:“昨天就被保释出来了,你大概一心系在晚丫头身上,没注意到。”
白凡点头说:“你别怪晚晚,其实她也不好受。”
“我明白,当初我确实怪过她,气她居然不顾及血缘如此绝情,但是其实她一点也没错,晚丫头是个重情重义、明白是非的好孩子,我这个做父亲的在她面前也觉得自形惭秽。”司徒成叹息道。
白凡会心地笑了笑,说:“晚晚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其实她在很早之前就在心里认了你这个父亲,只是一直拉不下脸来喊你爸爸。另外,她还顾虑着叶林和雪儿。直到现在叶林的精神才慢慢好转过来,晚晚是绝对不会拿这件事来刺激她的,再加上雪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到时候定是闹得很难收场。所以还请干爹慎重些。”
司徒成苦笑:“我不会让晚丫头难做的,只要她肯带着宝宝来见见我,我已经知足了。”
这时晚迟眼睛依然紧闭着,却是一脸的愤懑,捶着白凡,切齿地嚷道:“你再说一次,我和宝宝谁在你心里才是第一位?!”
白凡一脸的愕然,倒是司徒成先反应过来,大笑起来:“原来晚丫头还有这么骄横的一面,她对你也经常这样吗?”白凡哭笑不得,按着晚迟挥舞的拳头,并不应话。
司徒成欣慰地收起笑声,说:“不打搅你们了,我还是先走了。”说着带上门离了房间。
白凡双手抱着晚迟,也不敢施力,怕会弄疼她。
晚迟一脸的委屈,嘟着嘴一副欲哭不哭的表情,白凡好笑又心疼地吻了上去,虽然知道她是在做梦,但还是很认真地说道:“在我心里你从来都是第一位,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更是。”